第 8 章(2 / 2)

似乎是有一些相信他了。

麵色卻仍然是,有一些冷淡。

可實際上,葉渃卻深知他的目的。她的肚子裡有著他們的孩子,他如今是皇帝,在他心裡,就算是為了孩子,她也會願意妥協的。

葉渃如今才看清謝雪斐的麵目,可偏偏,又極為了解他,他如此這般,不過是為了她身後的勢力罷了。倘若那時候,沒有她舅舅以及丞相一派支持他,那麼,他又怎麼會有今日。

謝雪斐麵上露出淺淡的笑,修長的玉指,帶著溫柔的觸感,從她的指尖穿過,與她十指相扣。

曾經,葉渃對於謝雪斐這樣溫軟柔和的動作,是極為喜歡的,是喜悅的,可如今,卻再也沒有當初的喜悅感。反而多了幾分排斥。甚至,連他在她身側呼吸,她都覺得他吵。

心境完全不一樣了。

但葉渃仍舊隨著他一起,出了山寺,一道回宮去。

寺院外麵,馬車早就已經侯好了,上馬車時,葉渃剛想要喊盈綠,謝雪斐卻伸手過來。雖然這樣的動作,謝雪斐曾經試過千百遍,但是如今,葉渃卻被他嚇了一大跳。

垂了下眼眸,她沒有掙紮,順從地,被她扶上了馬車。

他很快也進來了。

馬車算是寬大,可是他進來之後,葉渃就覺得空氣有些煩悶壓抑的感覺,身旁縈繞的,都是屬於他的清冽的獨特的味道。

她覺得有些難受,伸手就想要掀開簾子,謝雪斐卻先她一步,手指壓住了簾子,聲音徐緩地道:“外邊冷。”

葉渃卻道:“悶。”

馬車裡燒著爐子,溫暖無比,還帶著淡淡的她喜歡的熏香的味道,悶自然是不悶的,不過既然她已經那麼說了,謝雪斐也不好攔著,抬手,就給她拉開了一條小縫透氣。

簾子拉開後,果真如謝雪斐所說。有些冷。

寒氣從窗口刮進來,有些冷,但也讓葉渃混混沌沌的腦子,瞬間清醒不少。甚至不太願意把簾子放下,哪怕寒氣跟著風一起進來了。

肩上突然溫暖,葉渃回頭,便見到謝雪斐將黑色的外袍,還在她的身上。

她沒料到他竟然會這般,眉頭頓時蹙了起來。接著,就聽到謝雪斐道:“你懷著孕,還是莫要著涼得好。”

不知道是風迷了眼,還是失望,葉渃的眼眶,驀地,便酸澀了起來。她放下簾子,同時,也把身上滿是他的味道,帶著一層厚絨的外袍拿開,遞了回去:“你穿著吧。”神色有些懨懨,片刻後,便靠在車壁旁邊,一副看起來神色懨懨、精神不濟的疲憊模樣。

平日裡,她若累極,必然是往謝雪斐懷裡老,並且非要賴在他懷裡,找個舒服的姿勢,這才緩緩閉上眼睛。可今日,她明明看起來很是疲倦的樣子,可終究,還是不像以前那樣子。

謝雪斐看她一眼,而後不動聲色的收回淺淡的眼眸,緩緩把外袍往身上穿。

葉渃懷著孕,本就容易困乏,不過片刻之後,她便靠在車壁旁,呼吸很輕地睡著了。她本就生得美麗,睡著之後,上下眼皮的長睫合在一起,濃密得跟小刷子一樣。而側臉,也如玉雪一般,看起來潔白乖巧、瑩白動人。因為懷孕,她還稍微肉了一些,側臉似乎圓了一點,卻並不如顯肥胖,反而帶著幾分彆致可愛。

謝雪斐怔怔地看了一會兒,伸手,把身旁睡著了的女子,扶到自己懷裡。

葉渃這一覺睡得沉,醒來的時候,是在養心殿裡邊的床上。養心殿中,燈火並不是十分明亮,反而有些昏暗。而外頭謝雪斐常在的桌案上,仍舊放著高高一疊的奏折。他平日裡坐著的地方,麵前還有一封打開的奏折,葉渃走過去,看了一眼,說的是冬日雪災的事情。

京城前段時日下了雪,近日並沒有再下,但往北的綏城一帶,卻大雪紛飛,許多百姓的房屋,皆被隆冬的大雪蓋住。沉重而厚的大雪,壓塌了房屋,凍死了百姓養的雞豬牛羊,導致了不少的損失。

說明境況之後,綏城刺史還請求朝廷撥銀。

父皇在世時,鋪張浪費,底下的臣子,許多也學著他的作風。謝雪斐生怕災銀撥下去,被底下的人層層貪汙,上邊便批注著,道讓去年的新狀元謝歡在民間采買衣物糧食,再運送災銀去綏城。

謝歡是貧民子,十年寒窗,去年科舉之時,被與禮部尚書有姻親關係的舉子擠到了第二名,是謝雪斐出手相助。而今,此人已成為謝雪斐的得力助手。

那時葉渃還笑著問謝雪斐,謝歡也姓謝,是不是與他是同性,有那麼一絲半縷親戚關係,他才那麼幫他。謝雪斐那時候說是看不慣罷了。而今細想,不過是他在培植他自己的勢力罷了。

父皇臨死前,將皇位傳於葉允。葉允乃是她九皇叔的獨子,長相肥胖,並不算聰明,但大周皇室子嗣不豐,九皇叔之子,是唯一能夠繼承皇的宗室之子。故而那時候父皇心中擔憂,還是把皇位傳給他。那時候的葉允,還算是聽話的,隻是父皇去世後,突然變得對他們忌憚起來。

無風不起浪,或許,葉允反過來對付他們,甚至還有謝雪斐的手筆。不然,葉允好好當他的皇帝便好了,為什麼突然會要殺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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