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1 / 2)

林文從屋內換了一身月白色的纏紋袍子出來,就看見院子裡眼巴巴的正看著他的春漫。

他走到春漫身畔去,用手輕輕摸著春漫的頭,她頭發細軟,甚是不錯,

“今天是被嚇到了吧?”

春漫連連點頭,今天這些事兒可把她心裡麵搞得七上八下的,生怕就被涉及什麼陰謀了。

陳芳和林臨也過來坐著木凳子。

林文這時候才真正把那些陳年舊事講出來。這件事情他也曾糾結過是否需要告知家人,可如今來看,這些事情不告訴,他們隻怕也不會心中安定下來。

“此事其實已經是陳年老事了。

幾十年前,先帝時期,京城吏部侍郎陳氏,被發現家中藏金甚重。細查就知,那些錢乃是自其他官員的賄賂而來。

陳侍郎被判斬立決,其他人沒入奴籍。”

林文沒有明說自己,春漫卻明白這就是他的祖家。

他歎了一聲,繼續說道:“我母親是陳家小女兒,被罰沒為奴時才不滿總角之齡。林家祖夫人憐憫便將我母親求了出來。”

“後來得幸和當時的林家少爺生了我。但母親她終究還是官奴,生下的子女不得脫離奴籍。所以林家祖夫人就做主想著將我安在一個平民之家。但是外頭的人總歸讓他們不安心。

便在家中家生子中挑了一個放籍,但明麵上仍然是奴仆。”

說到了這裡春漫也差不多都明白了,難怪她總覺得林文在林府中的地位實在特殊。平常的府中還會有一兩個同管家爭權的。但林府卻格外的平靜。

原來如此,原來林管家就是林海的兄弟,這樣的關係,怎麼可能讓人來和他爭。

林臨也還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身世,難怪他一出生就沒了奴籍,林老爺還對他那般和藹。他麵上頗是吃驚,沒想到自己爹爹還有著這樣的往事。

林文轉頭看著春漫,“所以你無需擔心。夫人應當隻是想和我多些聯係而已。當初收你為義女之時,夫人就同我提過了。”

春漫安下心來。她是真沒想到,當初因著緣分認下來的乾親,居然有著這樣的來曆。

“至於你的奴籍的話,應當在這旬就能給你消了。”

春漫滿眼興奮,之前搞不清楚情形,心裡麵擔驚受怕。這下子才是開始為能銷掉奴籍而開心。

“謝謝爹。那爹你早就知道你自己的身份,怎麼還認我這個義女。”不是春漫自貶,隻是明知道她隻是一個丫鬟,居然還肯收她為義女,實在少見。

林文和陳芳對視一眼,笑開了,沒想到春漫還會這般說,

“我們又不是那等人。更何況當初認你就是看你合我們心意,哪裡想得到那麼多。”

四人一陣閒話,待到林文詢問春漫是否想住在外麵來時。春漫猶豫片刻,還是想著出來住。隻是雪雁一向怕一個人睡,她怎麼著也要先找一個人同雪雁同住之後,再行出府。

三人也同意,也知道自己女兒同那雪雁關係甚好。

春漫冒著小雨從外麵回來,雪雁正在屋子裡麵亮著燈等她。她見春漫身上都有些被打濕了,忙起身,從那櫃中拿出兩張帕子給春漫擦衣裳頭發。

屋外小雨,隻怕雪雁沉浸了自己的想法中才未察覺到。

雪雁其實心中有些驚喜,她還以為因著要脫奴籍了,春漫今後就不在屋裡住了。雪雁一向心思純澈,嫉妒之心倒是沒有,隻是想著春漫隻怕要搬去同她的義父義母一家同住了。

“你今日怎的回來了?我還當你從此出府了呢。”

春漫正忙擦頭發,聽這話,隱蔽的看了雪雁一眼。見她麵上難掩喜悅,也知道她看見自己回來是歡喜的。

她心思壞,裝模作樣的停了許久,裝出一副不願意回來的樣子。果然把雪雁給氣著了,帕子往她身上一甩,背過身去了。

春漫見把人惹生氣了又連忙上前去哄,“我可不會讓你沒有同伴的一個人睡在此處,就是要走,也是要幫你找了同伴的再說。”

雪雁本就不想和春漫分開住,她們兩人同住在此處已有兩年之久。兩人從未紅過臉,自然很是情深。

現在春漫還來招她,傷心的眼圈都紅了。

春漫趕緊湊上去,“哪裡就值當這般傷心了,又不是日後就不見了。我還是要在姑娘身邊讀書的。”

雪雁想想也是,每日隻怕春漫要和姑娘待上一天的,見麵的時間隻怕還長呢。雖說不能再睡在一處兒,說話隻怕也不會少。

而對於春漫而言卻是更加簡單,她日後必定是要和黛玉去往賈府的,還怕不能和雪雁相處嗎?

隻是她想著其實也有些傷懷,賈敏待下人很是寬和,而且還能壓住那些自持身份資曆老的嬤嬤辦事兒的,不讓他們隨意欺壓普通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