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們說說笑笑、吵吵嚷嚷地來到了藤岡家門口。
“那裡就是我——”
但是, 藤岡春緋臉上的笑意還沒落實,就轉變成了反應不能的錯愕:鯰沢美咲目光一凝,與她相同反應的是蒼秋實, 兩個人一個用過肩摔, 一個用關節技, 製服了從背後鬼鬼祟祟接近的兩個。
子貓和明沒動。因為擁有咒力的她全場最強, 作為場控以及底牌,自然是沒有隨意出手的道理。
“肆無忌憚的無理之徒!”
鯰沢美咲輕喝道,英姿颯爽如女武神。
“……從方才起就跟了我們一段路了吧,”
蒼秋實的笑容中毫無笑意, “請說出目的,不然,就扭送警署——當然,說了也要扭送警署的哦?”
“嗚誒誒誒誒誒誒誒!疼疼疼!這是什麼怪力女金剛嗷啊啊啊!”
“嗚、嗚嗚嗚嗚嗚!好痛、好痛,爸爸我明明隻是來看望女兒的啊嗚嗚嗚嗚!”
兩個少年疼的眼淚汪汪。
“環前輩!?還有光!——啊,他們不是小偷或者猥瑣犯, 是我在學校裡麵同一個社團的前輩和同學,請大家都不要緊張。”
藤岡春緋嘴角抽搐了幾下,知道她的大少爺同學們多半是來她這兒體驗庶民生活(無貶義)的。雖然很心累,很想放任不管,但她還是解釋了。
“這位是須王環。這位是常路院光。”
同為名門豪族子女的三枝雛桃沒有上去寒暄, 而是蹙起了眉毛——就算是她,也不情願在和朋友相處的時候去切入工作的社交模式啊:“……櫻蘭的啊……”
櫻蘭高校,與清和學院同為貴族學校。
“……還是覺得好可疑,”
鯰沢美咲皺著眉鬆開了手,“如果覺得被騷擾的話,千萬不要不好意思, 一定要向我求助哦,藤岡さん!”
“唔,被比自己年齡小的孩子照顧了呢……”
藤岡春緋摸了摸她的頭笑了笑,“謝謝你呀。待會兒請你吃好吃的飯團可以嗎?對了,沒想到秋實姐還會格鬥術啊。”
“隻會一點點防身罷了,畢竟我也不是什麼精於此道的武道大家,而且這個平時也用不到。”
要是像當初伊藤綁架她那時候一樣,幾個帶木倉備刀的大漢將她堵截在小巷子裡,她這沒有刻意針對鍛煉過的軀體也隻能束手就擒了。
其實,要動真格也並非不能解決那時候的困境。隻是若是以這她(Homo sapiens/Terminal)都無法解決、反倒要去取作為她(Ontology)的力量,反倒本末倒置,違背她腳踏實地地站在這星球上的本意了。因此,倒是絕對不會列入選項中的。
就算是為了這次的、春緋世界上最重要的、她為她而來的、與她定下契闊的身體的原主人,也不可以。
“啊,你好。抱歉,因為剛才發現你去搭小春的肩膀……”
“誒、嗚,嗯……沒、沒事,也是我的錯——嗚啊啊啊啊啊!痛!好痛!?”
“……所以有些緊張,一不小心用力過頭了卸掉了你的關節。對不起呢。”
蒼秋實輕輕地歎了口氣,認真地叮嚀道,“以後,彆再這樣隨便從背後接近彆人了哦?玩笑也要適當、注意人身安全的。”
“嗚哇……我們的殿下,居然在媽媽力方麵的比拚輸掉了耶~”
“所以我都說了不要玩什麼驚喜了吧。”
不遠處、顯然沒和須王環他們一起惡作劇的男高中生們走了過來,藤岡春緋作為東道主,便擔任起了介紹的工作。
“喂。子貓。”
微眯起眼眸,三枝雛桃解除了限定在友人麵前展現的諧星模式。她雙手抱臂,站在子貓和明的身邊,音量放低,隻有嘴唇微動,“既然的櫻蘭的那個所謂‘男公關部’在這裡的話……你不可能沒看到吧?”
“……和明?”
“……”
她的話音未落,全名為“須王環”的金發少年在打量了子貓和明一會兒後,用摻雜著驚喜與歉疚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問:“是和明、嗎?”
“…………”
“既然三枝小姐也在你身邊的話——你是和明吧!”
“………………蠢貨。”
“誒?”
“嗬——”
一直岑寂的冷淡少女突然冷嗤了一聲,她雙手抱臂睨著須王家的繼承人,明明沒有地拔高聲音嚇人,周圍的氣場卻高壓地使人喘不過氣來:“我都沒有去找你的麻煩了……你倒妄想把我扯回那個肮臟下流的地方嗎?啊是嗎,你自己倒是居住的愉快,但不是所有人都樂意做在垃圾上盤旋的蒼蠅的啊。”
但是之前十分輕易地就露出傻瓜樣的少年,此刻卻全然包容了她無禮又傷人的話語,勇敢又堅定地想要拉住子貓和明:“到底怎麼了啊……!我好歹、好歹是你的——”
“——彆過來……隻有你,彆過來。”
子貓和明咋舌。似是感到嫌惡般地,她瞪了他幾秒,退後了一步,飛快地跑掉了。
“和明——!”
急切之下,須王環想要追上去,一個人卻攔著了他。
“我真的有很要緊的事情!那孩子是我血緣上的姊妹——”
雖然很焦灼,須王環還是認真禮貌地解釋著,“所以還請能您不要攔我嗎?”
“抱歉。但是,也請您相信我吧。畢竟這段時間,是我收留的她。”
蒼秋實歎了一口氣,望向金發少女消失的方向。
“小和明……和明她一定不希望有人追上去。但也不用太擔心。請相信她吧、現在的她,不止剛強而已;她已經成長的很強韌出色了啊。”
“您……?”
“好了,雖然多了一些人,但是聚會就是人多才熱鬨嘛。”
蒼秋實重新挽起了笑容,走入了人群,她的言語舉止自帶使人平靜信服的氣場,“彆擔心,等到宴會中途的時候,那孩子就會像散養的貓那樣溜回來的。”
……女子茶話會——因為不請自來的年輕人們變成了一場人數頗為龐大的宴會。好在其中不乏社交能力出彩、情商高挑的人,雙方也都不是什麼難相處的苛刻人物,初次這麼粗粗泛泛地坐在一張桌子周邊交談,還是可以的。氛圍也還算友好。
……隻有須王環頻繁走神。
須王環是在十四歲的時候,因為須王家後繼無人才被半強迫性地接回了日本。
須王環是個富有人情味、開朗又樂觀的人,可就算是這樣的他,在剛剛在須王彆館住下的時候,也不能拗著自己的心說須王家是個十分適合孩童健康成長的地方。
尤其是在,須王家當時的實際掌權人須王老夫人是個十足涼薄守舊的老人家的情況下。身為私生子的須王環哪怕是她的直係血親,也在她那裡討不了巧,更彆提是寄居在那裡的、身為須王老夫人的侄女叛逆了家族安排、逃婚後生下的女兒了。
須王環沒有辦法想象,一個女孩子是怎麼樣在這踩高捧低的惡劣環境中生長起來的。於是,即使當時他在被漠視、在被冷暴力,他也會經常找他的堂姊妹去玩耍聊天——雖說一般隻有他一個人在開口,但是,能讓她感受到“她不是一個人”,哪怕一點都好啊。
須王環是這麼,打從心底裡祈盼著的。
……然而他忘記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