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五條-02-(1 / 2)

青色的雙眸與湛藍的雙眸對視著。

良久。

“……唔, 老子的自控力沒有想象的那麼好啊……”

五條悟用蒼秋實聽不見的聲音嘟囔了一句,接著,他問, “這可是毀滅世界級彆的魔物哦?”

蒼秋實嚴肅地反問:“它們真的是能毀滅世界的魔物嗎?”

“當然——……”

五條悟先一步移開了視線, “……不是。如果它們是的話, 那戰力得崩壞到什麼地步啊……它們算是一車拳○的話我就是六兆車拳○、六京車拳○, 我豈不是可以直接轟爆銀河係?又不是《○珠》!”

“……嗯,我知道你是強者。”

蒼秋實的神情也緩和下來,“所以,欺負弱者有什麼意思呢?”

“挑戰強者進行對毆是一種刺激, 欺壓弱者看他們無能狂怒是另一種刺激……好啦好啦!我知道啦!”

五條悟臭著一張臉,沒好氣地說,“老子可提前說好——不是老子沒有提醒你噢——這些生物可是對人類有害的。”

“……我知道。”

所以,她一直沒有打開過籠門,也沒有揭下過符篆。

蒼秋實遞過了放在一旁的籠子,示意五條悟把它們關回去;雖然剛開始五條悟把兩隻咒靈送過來的時候, 純粹是秉著看熱鬨不嫌事大的心理誇大瞎說,但是蒼秋實還是精準地認知到了“咒籠中生物與人類是利益對立方”這一點。

如果她隻是人類的話……——不,不太好,這個時候該認知到,是正因為她是人類, 才會做出求同存異的馴化嘗試吧?

何況,如今它們也算得上是她的救命恩人。

“……你知道?……嘁,那你未免也太博愛了吧……話說,這是什麼味道?”

五條悟抽了抽鼻子,腎上腺素沒有剛剛趕至的那時狂飆,不再那麼沸騰的他終於注意到了彌漫在空氣中的淡淡藥味, 還有蒼秋實略顯僵硬呆滯的動作。

“……喂、你——”

五條悟瞳孔驟縮,全身筋肉繃緊,宛如蓄勢待發將要傷人的野獸——蒼秋實立刻反握住了他的雙手,安撫他道,“我沒事——我沒事的……隻是接住了個從樓上跌下來的人……我沒事的。”

“……管他去死!”

幾個呼吸間,五條悟冷靜了下來。

他搬了個凳子,張開雙腿坐在了蒼秋實對麵,納悶地把頭垂在了她的脖頸間,“……怎麼回事啊!——為什麼我每次碰見你,你都這麼把自己搞的破破爛爛的……你究竟是想引起誰的施虐欲望啊……!”

“謝謝你的關心,但是,無緣無故的,你是不是靠太近了?”

“老子可是在關心你誒!你居然還趕人?你到底有沒有良心啊!?”

“……啊?這和良心有什麼關係嗎?”

“老子不管啦!總之——啊啊啊,反正你就當做老子在充電(秋實POWER)吧!”

“充電……?插座在牆壁那邊……”

“你——你怎麼這麼不解風情啊!”

五條悟惡聲惡氣地抬頭瞪了她一眼,“而且說好的我是你的監管者的吧!哪又被監管者在監管者不知道的時候把自己弄得破爛一樣還不允許監管者生氣的道理啊!沒有吧!”

“……這個。”

如果五條悟繼續胡攪蠻纏,仿佛擁有不存在的記憶一樣地胡扯戀人關係,蒼秋實大可義正言辭……但是,這個監管者與被監管者的關係,卻的的確確是她承認過的……但顯然,這狡詐的少年絕對不甘於目前的這一步——

蒼秋實罕見地有了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說到底,天底下會像這少年這樣不斷深入地接觸到她,還能這麼肆無忌憚地順杆而上的,本就是少之又少、堪稱鳳毛麟角的奇人罕物了。

……有些新奇。

……這就是未被時光固定的年輕人的叛逆活力與可能性嗎?

“……算是,我的錯吧。”

“哼!本來就是你的錯!難不成還是我的錯嗎?”

他說著尚嫌不夠解氣,又故意朝著蒼秋實用力地“哼!”了一聲。

結果他“哼”了一聲後,反倒自己忍俊不禁了起來,連帶著看他莫名其妙大笑的蒼秋實也露出了淺淡而轉瞬即逝的笑來。

“……你這不也是會露出這種無意義的笑來的嘛!姑且——”

他歪著頭打量了蒼秋實半晌,挑了挑眉,“我是說姑且——雖然沒我好看但也很好看!……嗯,果然啊——我已經決定了。我喜歡你,所以我決定讓你做我的戀人;你對其他弱者是個不確定因素,所以我決定監管你……如果你有朝一日真實妨害到人類,所以,我就會決定在那日將你殺死——”

——截止目前,五條悟仍然桀驁地認為自己足以掌控一切,包括蒼秋實的生死,包括蒼秋實的感情,包括他自己的心。因此,他如不怕虎的初生牛犢那般豪爽地笑著,雙手搭在蒼秋實的脖頸上,做出了下一秒便可折斷的姿勢,卻又荒誕地如同正在握住了初次見麵的人的手去打招呼說“你好啊”。

他語氣鬆快:“請多指教啊,女朋友!”

“這種,有些像偵探對身邊既有好感、又有一定犯罪嫌疑的人作出的發言呢,”

蒼秋實問,“這算是威脅嗎,還是說是爭取呢?”

“嗯~——我個人的話覺得威脅和爭取都沒有什麼矛盾耶,”

五條悟作思考狀,“都是希望你和我一個立場的做法嘛!”

“原來如此。”

蒼秋實明白了。

確實。愛與殺沒有矛盾。

對於他而言,威脅和爭取都是手段,一旦她超出了對人界定的範圍,就毋需手段,直接動手即可;另外附贈的信息是,這少年的這番話是基於摻雜了私情的人類的身份說出的,也即說明,雖然看起來相當胡鬨,但他是個理性占大頭的人類。

“我的立場大致與你相同,但是,我並不是你的戀人。”

——說到底,他的名字、身份她一概不得而知,但是,也沒有知曉的必要。

這少年是個生命力與潛力都非常茁壯的孩子。她愛著他,隻因他是與她一並站在老幼、善惡、美醜、貴賤的人類中的。

她愛(容許)著,但是沒有她,他也會去自己愛(救)自己,即,無需她之愛(救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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