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五條-06-(1 / 2)

蒼秋實:“……有何指教。”

他越是躍躍欲試地想要讓她生氣, 她就會越會去海乃百川地包容——不對,那份包容乃是普通的、長者對幼小後輩的一笑而過……而非根源深處的心如止水才對……?

“你為什麼非得推開我?”

五條悟看她,雖然還是笑著的, 但是那種凝視堪稱嚴厲的審視了, “還有那個人偶女?”

按照功利主義哲學家傑裡米·邊沁的定義, 人生活在世界上的所作所為就是為了趨利避害, 把自己的幸福快樂最大化,把自己的痛苦悲傷最小化。

普羅大眾對幸福快樂的定義是成功,而對成功的認同是“有錢”“有權勢”“有社會地位”,基本上是能強大到為所欲為是最好。對所謂的成功人士, 蠅營狗苟之輩強行上趕著去沾親帶故,一般人會去主動維係友好關係,當然,也不是沒有脾氣古怪的清高之輩反而背離的……

但是,五條悟深知眼前這個從容微笑的黑發女性的怪異之處正在於她的有理可循。

她脾性和善,可以排除最後一個選項;她若是追名逐利, 以她的能力就不會甘願縮在這種舊城區;而有著友善關係的重要前提是平穩與安定,她的做派偏偏卻給人一種說不準此人什麼時候就會單方麵失聯的搖搖欲墜感。

“你不知道嗎?”五條悟問,“有理可循反而成了你最大的破綻啊。”

強行把人類的倫理賦予她,得到了“此路不通”的答案。

他再一次確認了,眼前的女性隻是空有人型而已。

“還說自己是什麼‘一般人’……你還真敢說哦。”

期待著她接下來的回答似的, 五條悟饒有興趣地一笑。

“唔……我被分析了啊。”

“分析你怎麼了啊,老子就分析你了——”五條悟說,“老子不光要分析你,還要解剖你呢!”

……看來他真的很討厭被說教啊,這算是報複嗎?

“所以,你怎麼想的呢?”

“抱歉。大約要讓你失望了。雖然是你討厭的說辭——但我真的隻是為了你們好, 才這樣的。我不希望你們將來傷心。”

“……‘為你好’‘為你好’——啊、啊~——真是受不了這樣的陳詞濫調啊~~~”

五條悟攤手翻了個白眼,“你這樣的視角——真的好老媽子啊!話說你也不要一味神化‘母親’這個角色啊?習慣被人依賴,莫非,你是到了年紀卻還沒有成為母親、所以胸中洋溢的母性難以自抑、導致Cospy母親上癮了?”

……對於一個人類的集群,或者對於一個社會團體來說,最大化的是繼續延續的可能、集體的穩定性、共同的幸福感,最應該避免是滅亡。

如果說她的幸福快樂完全撇棄了自己的部分,而單單從這個角度出發的話……

這不是,她自己也潛意識地明白嗎?自己是非人的異物這一事實。

五條悟微眯的眼中有笑意一閃而過——真是,傲慢地讓人迫不及待地想要把她從天際上拽下來呢?

“雖然生理意義上的母親,我並未擔任過,但是——”

“好~!我知道問題在哪裡了!”

五條悟歪頭,“不如我來讓你知道,真正的母親除了犧牲和奉獻,還會產生控製欲啊占有欲啊之類的負麵產物吧?”

“母親”也是人,是人就難免產生垃(詛)圾(咒)。

“不、這個我還是清楚的。”

現在她之所以選擇以這樣的柔弱姿態站在這裡,就是因為吸取了過去過於腫脹的母性、損人損己還一無所得的經驗教訓啊。

“而且我並沒有在樓道裡、或者是電線杆上發布‘重金求子’的小廣告,”

少年充滿了攻擊性的姿態,在蒼秋實取回貼近人類的部分後不再選擇一味包容,而是啟動了防禦性的回避,“五條君要是想要滿足你當兒子的愛好的話,還請另謀他就吧。”

“嗯?沒有哦,我向來隻有給彆人當爸爸的份兒啦~我的意思是——”

五條悟從椅子上起來,走進蒼秋實,將溫熱的手掌虛虛地貼在了蒼秋實的小腹上。

“為我而妊娠吧。”

他清爽地笑了起來,“做過母親的話,就知道一個真正的母親會是如何了吧?實踐出真知嘛!”

你這獵(珍)物(獸),為獵(老)人(子)而墜落吧。

“這很不禮貌哦?”

“彆裝了,你一點冒犯也沒有感到吧?”

五條悟一條腿曲起,架在了另一條無處安放、伸到蒼秋實輪椅下的長腿上,“再說了,老子這樣的條件你怎麼也不會虧吧?”

“不行。”

想也不想地便拒絕了,蒼秋實說,“要孕育一個孩子……那麼,我就應該賦予那個孩子一個健全的家庭環境。”

“是啦是啦,”五條悟表示讚同,“你不應該老是盯著外人,要多顧顧自己的小家哦。”

“不,重點不應該在你身上嗎?”

蒼秋實望向那個怎麼看怎麼不沉穩、定不下心的青少年,“你都還隻是個孩子呢。”

“嘁,”五條悟嗤道,“誰家的小孩會有18厘米啊?你不相信的話,我原地就可以證明給你看啊。”

蒼秋實:“。”

蒼秋實眼疾手快地把手按在了五條悟摁在褲腰上的手上,微笑道:“……好了,我知道了,五條大物先生——不過也請您體恤一下我這還在複健期的骨折病人的手吧,不要在使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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