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回神了回神了!”
五條悟不滿地嘟囔著,“你那副‘原來這裡還有好孩子啊’的表情算怎麼回事啊!”
“唔,你覺得你算得上‘好孩子’嗎,五條君?”
營養物質與彆扭的關切流淌進了靜脈之中,蒼秋實似笑非笑,“算上我被你強製拆遷的房子,這算是第二間了吧?”
“悟,我萬萬沒有想到你還有拆遷辦的屬性啊……”
夏油傑一副“今日我重新認識了你”的譴責口吻,“你是狗嗎?精力無處發泄的哈士奇或者薩摩耶?”
“嘁,彆說的你好像從來清清白白、沒有胡來讓財務掉頭發一樣啊!”
五條悟不爽地交疊雙臂,“這裡變成廢墟,一半是傑他突然找我茬好嗎!那次在你家也是,是那個人偶女不由分說地打過來——那麼四舍五入也才一間房!”
“好學生不該破壞房屋,尤其不該推卸責任。”
夏油傑麵不改色,說的把製服褲改製成被稱作“ヤンキー”的不良們那種肥大版型、一身好學生規格外打扮的他好像不是個拆遷辦一樣。
“我可沒有漏下你哦,夏油,”
火燒到了火上澆油的黑發DK身上,“那天你突然跑掉的時候我那的門不是壯烈犧牲了嗎?今天你又撞壞了這間房……唔,生前時候的門——”
她話剛說到這裡,一扇搖搖欲墜的衣櫃的門“哐當”一下摔進了瓦礫堆裡,揚起了一堆的灰。
蒼秋實:“……”
五條悟:“……”
夏油傑:“……啊,這。”
蒼秋實:“好了,現在總計是三扇門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五條悟毫不客氣地大笑出了聲,“好學生不該破壞門,尤其不該推卸責任!……傑,難道你還想在她麵前裝乖乖牌嗎?就算是吃奶的孩子也是時候該擺脫對母親的依賴了吧!裝乖什麼的,未免也太惡心了吧!”
“……悟。”
夏油傑笑容不變,額頭上卻確切地浮現了青筋,“我覺得年到青春期卻因為羞恥心喊不出‘媽媽’,學壞改口叫母親‘老太婆’才是非常無禮的行徑哦?”
“好啦,好啦,兩位,不要在內(轉移)耗(話題)了。”
神態安定,如伽藍內靜對南閻浮提眾生的佛像,她不為年輕咒術師們插科打諢的把戲所動,“不過,既然,你們不願意我知道內情,一直對此緘口不言,玩兜圈子的遊戲,那麼,是擔心我不願被你們所救嗎?”
她輕輕地一合掌:“啊,想必,是我的死是利他性的?”
——糟了。
在胸腔內原本安分守己地活蹦亂跳著的心臟,在對上她確鑿的目光的時候,好似突然被《海○王》裡的特拉○爾加·羅突然動用惡魔果實的能力,轉移到了萬米高空、然後開始自由下降了一般。
失重感。
可失重感是人的前庭器官中的耳石不再與周圍的神經細胞接觸、而向中樞神經傳輸信號、從而喪失定向功能才會產生的錯覺。
大氣層擦痛了心臟,就像奶酪磨碎器對皮膚那樣,五條悟與夏油傑因此回神,努力在心臟被賦予重力加速度的情況下,不約而同地地如此想道。
——不可以讓她確認下來。
擁有“不死”術式的天元,是日本咒術界之舉重若輕的基石,如幽靜的植物一般居於薨星宮內,維持著籠罩了整個日本的廣域式結界。但因為隻是不死,而非不老,當肉|體老化到一定程度,術式會試圖重啟□□,將之“進化”為脫離人類的存在。
與咒術界的任務處理、安全防備等方麵息息相關、也會乾涉到普通人社會安危的天元,因此每間隔五百年就要與合適的人類“星漿體”同化,刷新肉|體情報,繼續固定在人類的陣營上。
對於一個區域與國家而言,波動起伏的大繁榮與大蕭條都是會大傷元氣的,平穩、穩定才是最優選擇。
犧牲一個人而拯救一個國家的人——
如果是她,如果是眼前這個人的話……
夏油傑將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避開了她的視線。
聖人如她,一定會為了他人,毫不猶豫地獻上自己的生命吧?即使在生命的最後,也帶著心甘情願的如花笑靨。
……可是,為什麼是她?為什麼要一個這麼好的人,為那些根本不值得、說不定也不會感謝她、隻會竊竊私語“死的不是我就好”的人作犧牲品?賢者為市儈的愚者而死?
哈……!布魯諾為人類反對地心說謬論的、被判為“異端”、燒死在羅馬鮮花廣場——這種,難道不是隻有在愚昧黑暗的歐洲中世紀才會發生的悲劇嗎……!?
——開什麼玩笑!
且不說她不可能會是星漿體,就算萬一中的萬一,不是高層的幌子,而是沒有咒力的她真的就是……要她就這樣引頸就戮未免也太滑稽了!
那些老家夥們,不過是火沒燒到自己身上,於是成天在那些為所欲為的門後麵講些“本分”“大義”“未來”……!簡直惡心至極!
他這個幾百年才出一個的“六眼的載體”中意的人在那些老不死的賊眼裡不過是工具?啊哈哈!這都是什麼不堪入目的汙穢雜碎啊!乾脆統統捏爆吧☆
五條悟簡直要被氣到發笑。
……因此,隻能——
……要帶著這個人,逃往天涯海角嗎——
“……的確是有人要你死,嘖,但是啊,我說——”
五條悟滿不在乎地抬起右臂扶了扶自己的後脖頸,“你是不是把自己看得太重了啊?”
“悟,不要這樣對秋實小姐說話,她是值得尊重的長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