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瑜的吸塵器果然很快在家仆群體裡流行開來,香浮山莊的下人裡不乏心靈手巧的,在吸塵器原有的基礎上進行改裝,做成可以伸縮的樣子,前麵還可以更換不同規格的吸頭,讓這種工具變得更加好用,大大節約勞動力。
大家都很感激寧瑜,寧瑜不僅帶大家做工間操,還給大家帶來了好用的工具。
寧瑜擺擺手,說:“小事一樁,不值一提。”
他不過是自己想偷懶而已。
他很謙虛,年輕又和善,其他人自發向他靠攏,不少人在乾活的途中遇到無法解決的事,都會來向他討教,寧瑜總有很多奇怪的點子,有時候有奇效。
短短時間裡,寧瑜就成了外院家仆裡的名人。
寧瑜自己覺得沒什麼,大家都是打工人,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助人為樂,沒什麼大不了的。
但這些讓吳管事非常惱火。
大概是因為其他人見到他都是低眉順眼,唯有寧瑜總是直視著他,吳管事早就想教育寧瑜一頓,卻沒有機會。
寧瑜像泥鰍一樣滑,好幾次吳管事想發難,卻被他輕巧地化解,甚至還有人替他通風報信,讓吳管事好幾次落空。
吳管事心裡憋著氣,此時被梅映容召喚。
之前一場風雨,給香浮山莊帶來了一些衝擊,山莊四周布置有結界,但不防備自然的饋贈,無法遮風擋雨。
梅映容靠在榻上,一邊觀察自己的手,一邊懶洋洋地問:“花園修整好了麼。”
他的手骨肉勻稱,像暖玉一樣細膩柔滑,又不缺筋骨,他自己看著都覺得漂亮。
吳管事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看梅映容,隻見公子凝視著自己的手,眼裡滿是欣賞的神色。
公子的手確實好看,手指在琴弦上舞動能彈奏出動人的音律,不對,應該說公子整個人沒有一處不好看。
吳管事正沉迷於梅公子的美貌,冷不防梅映容抬起眼,冷冷的眸光掃過來,說:“問你話呢,啞了?”
吳管事嚇出一身冷汗,連忙說:“回公子,花園已經整理好了。”
梅映容問:“完全好了?沒有一點不妥的地方?”
梅映容最為講究,眼裡容不得一絲臟汙,吳管事低著頭,態度卑微,語氣卻篤定:“完全好了,保證跟以前一模一樣,地上哪怕一片葉子都沒有。”
正是寧瑜他們的辛勤勞動,才換來花園的乾淨。
吳管事雖然看不慣寧瑜,看不慣他總用些歪門邪道,但也知道他乾活麻利,總能把花園收拾整潔。
連這點都招人恨,吳管事始終找不到理由懲罰寧瑜。
梅映容見管事下了保證,料想花園的景致應當全部恢複,心情變好,準備去花園練琴。
“不錯。”他表揚吳管事一句,吳管事卻沒有喜色,梅映容眯起眼睛,說,“怎麼,哪裡不滿意?”
吳管事想了想,壯著膽子歎了口氣,說:“不僅花園,我將整個外院打理得井井有條,公子不知其間的辛苦。”
梅映容勾了勾唇角,說:“怎麼,嫌我每月給你的靈石少了?”
吳管事連忙說:“當然不是,隻是這底下的人實在難以管教。”
吳管事趁機添油加醋地抱怨了一通,特彆是那個叫寧瑜的仆人,著實可惡,經常不好好乾活,還要跟他對著乾。
吳管事開始抱怨之後就停不下來,梅映容懶得聽這些芝麻綠豆,煩悶不已,直接讓他閉嘴:“彆拿這些破事煩我。”
吳管事立即不敢說話了。
梅映容站起來,斜著眼睛瞥了一眼吳管事腰間的鞭子,說:“你手裡的法器是擺設麼。”
吳管事小聲說:“總是找不到理由。”
梅映容扯了扯唇角,唇邊漾開笑容:“需要理由麼?底下的人不聽話,打就是了,打一次不行,再打第二次,直到服氣為止。”
他的眸光掃過唯唯諾諾的管事,輕飄飄地說:“這種小事還要人教,做不好的話,也不用來見我了。”
吳管事滿頭大汗,連忙稱是。
*
寧瑜已經好幾天沒有去秘密基地了,甚至華豐都湊過來問他,為什麼最近不找機會如廁。
一是最近有點忙,二是他怕又遇到薛靜深怎麼辦。
雖然薛靜深看著無害,但終歸不知道底細,且對梅映容有想法,他身為香浮山莊的人,應該避嫌。
可憋了幾天,實在憋不住,寧瑜想著繞開秘密基地就完事了,總不能完全不出門,於是跟華豐知會了一聲,再次溜出去。
華豐露出“你果然憋不住”的表情,表示會幫寧瑜打掩護。
寧瑜從圍牆的缺口處離開山莊,呼吸一口新鮮的空氣,心曠神怡。
修真界的人認為雷霆洗禮過後的山間充滿了靈氣,能使人靈台清明,在寧瑜眼裡,雨後的空氣裡充滿了負離子,能洗滌肺部。
那個樹洞他是不願意再去了,但疏影山上到處都是陣法,萬一誤入,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寧瑜不敢到處亂跑,隻在自己熟悉的路上走。
自從穿越以後,寧瑜一直在疏影山,不知道外麵的世界是什麼樣的,也沒有娛樂,唯有帶薪上廁所的時候能喘口氣。
修真界的各大宗門喜歡把洞府道場設立在高山之上,一是聚集靈氣,二是顯得比較高冷。
香浮山莊也是一樣,整個疏影山,除了山莊沒有其他東西,山間的景色雖美,但看久了也看膩了。
但在山腳有依附於香浮山莊的鎮子,據說很熱鬨。
寧瑜一邊散步一邊想著不知何時有機會到鎮上去看看,冷不防眼睛的餘光掃過綠樹山石,突然在其間看到一抹白色。
寧瑜眼皮子跳了跳。
他目不斜視,腳底下卻拐了個彎,走到另外一條道上。
過了一會,那抹白影再次在道路旁邊冒頭,寧瑜繼續轉彎,頭也不回地走彆的路。
接著那道白色的影子出現樹木後方,出現在山石旁邊,甚至跟一隻野兔站在一起,那隻兔子見到身邊突然出現一個白影,嚇得蹦起三尺高。
寧瑜:“……”
寧瑜繞了很多個圈子,最後終於遇到斷頭路,前方是密密麻麻的樹林,已經無路可走。
他無奈地轉身,直麵陰魂不散的白影子。
薛靜深從後方走出來,衝他禮貌地拱手:“寧道友,好巧,我們又相遇了。”
寧瑜心想,巧個鬼,你跟在後麵這麼久,甩都甩不掉。
薛靜深還是穿著那襲帶血的白衣,比上次還要狼狽,衣服上除了血跡,還磨破了一些地方,看著不太體麵。
但他有好好地清洗自己的臉,臉上的傷口愈合以後,白白淨淨,英俊中帶著斯文,被溜了半天也不惱,一雙漆黑的眼睛溫溫柔柔地看著寧瑜。
薛靜深的目光太清澈,反倒讓寧瑜有點不好意思,他清了清嗓子,問:“你怎麼還在這裡。”
薛靜深笑道:“我還沒見到梅公子,自然不會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