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頭寨依山傍水,房子從半山腰開始依山往上建,大大小小錯落有致,仿若是個遠離塵世的村落,一點都看不出這裡是個殺人越貨的水匪窩。
當然,以後也不是了。
時衍把兩人帶到最上邊的那棟宅子,正堂之上竟然堂而皇之的掛了個議事堂的牌匾。
時不虞看笑了:“一幫水匪議的什麼事,看哪個黃道吉日適合要人命?”
言十安回頭看著下邊的景致:“這虎頭寨當家看著像是個讀過書的人。”
“大當家勇猛,二當家才是那個讀過書的毒秀才。”
時衍腳步一頓:“你很了解他們?”
“不了解怎麼敢把他們當成目標。”時不虞往裡走:“誰人行事必會留下痕跡,藏得住一時,藏不住一世。巧了,我恰恰最愛解謎。”
時母正領著人在議事堂仔細拾掇,她知道比起其他地方,這裡是立刻就要用到的地方。
聽著動靜她快步從屋裡出來,想親近女兒又不敢,儘量露出自然的笑意,道:“三弟,這裡差不多能用了,我讓人煮了茶,這就讓人送來。”
“裡裡外外那麼多事,都要辛苦大嫂了。”
“應該的。”時母再看女兒一眼,見女兒一直看著彆處,笑容黯淡下來。
看著平時爽利的大嫂這般模樣,時衍暗暗歎了口氣,侄女的性子要是和其他人家的姑娘一樣,那做為叔叔他還能說上幾句,可她自出生以來便和她人不同。雖不知這些年有多大變化,但從她今日行事就知,她絕不是能仗著身份隨意拿捏的人。
這時候時衍也隻能道:“大嫂,勞你派人通知一聲,讓各房都過來人議事。”
時母應下,偷看女兒一眼,領著下人離開。
三人進屋,時衍行至主座,朝言十安伸手相請。言十安便也不客氣,行禮後在左邊第一個位置坐下。時不虞自然而然的在他下首落座。
左邊是客座。
時衍到了嘴邊的話化為一聲歎息,雖然冒險救時家人出困境,可不虞並未把自己當成時家人。
“你娘……”
“我其實叫不出三叔這個稱謂。”時不虞恰到好處的和他同時開口,似是沒聽到他說了什麼,繼續道:“其他人也是,於我來說都太過陌生了,請見諒。”
“……”時衍隻能再次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下去,轉而道:“你三歲便離家了,對我們陌生實屬正常,以後多多相處,自然而然就能叫得出口了。”
時不虞不置可否,多多相處這一點就不大可能。
言十安低頭擺弄衣袖,嘴角微揚。
下人上了茶。
沒讓他們久等,時家人陸續到了,輩份最高的隻有一個二叔祖時慶,忠勇侯時烈的二弟。他自小身體不好,不能像大哥和三弟一樣從軍,常留家中坐鎮,倒成了如今時家唯一的長輩。
忠勇侯這支隻剩一個老三時衍在支撐,三叔祖帶著幺兒上了邊境,生死不知,如今家中僅剩長子。孫輩以時緒為首,最小的是個半大孩子,瞧著不過七八歲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