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灶屋吃就行了。”時不虞也不用人引路,自個兒就往灶屋去了,這宅子格局她挺熟。
時母眼神黯淡下來,女兒還是不願意和她親近。
“您太著急了。”時緒輕聲勸慰:“小妹就這麼個性子,小時候天天在您跟前時也沒有多親近,分開這麼多年再相見,彆說她了,換成我也不知道要怎麼和家人相處。她若真對時家無情,怎會在這生死關頭冒死相救,眼下也就是真把我們救出來了,要是沒有呢?不過是白白搭上性命。”
“不虞當然不是無情的人。”時母想也不想就先幫著女兒說話:“我就是,就是想和她說說話,想讓她多看我一眼。緒兒,你說她是不是怨我?把她送走那會她還那麼小,她是不是怪我們狠心?”
“她那麼聰明,怎會不知送她走是救她的命。您彆多想,給她一點時間。”時緒眼神往她身後一掃,扶著她提醒道:“該歇了。”
手臂被緊握了一下,時母順著兒子的眼神看向一眾哈欠連連的人反應過來,對抱著兩歲孫子的大兒媳招招手:“明天還有的是事忙,都散了。”
有人帶了頭,實在扛不住的一眾女眷和孩子便都跟著離開。男人則不行,他們得輪流巡邏,雖有家將守衛,可今時今日這樣的情況,多謹慎都不為過。
時衍做好安排,隻留下時緒說話。
“言十安的身份你可知?”
“猜到了。”
時衍不意外,侄子腦子向來好使:“你怎麼想?”
“時家沒有其他路可走了。”時緒看向三叔:“除非……時家要舍棄小妹,讓子孫世世代代做縮頭烏龜。”
“你這麼看著我做甚?是覺得我能舍棄家人,還是覺得我能忍得了讓後代做縮頭烏龜?”
時衍氣笑不得,抓著手邊喝空的茶碗就扔了過去。
時緒輕鬆接住,在手裡轉圈玩著:“時家沒有骨頭這麼軟的人。”
“那你還說這話。”時衍斂了笑容:“若踏出這一步,時家就成反賊了。”
“比叛國賊好聽。”
“這倒是。”
叔侄倆苦中作樂一番後又都歎了口氣,反賊也好,叛國賊也好,都是要遺臭萬年的事,要不是萬不得已,誰想從中二選一。
“今日出城時,我以為會要折在那裡。”便是此時回想,時衍仍清晰的記得那種生死間徘徊的感覺:“禁軍這些年是越來越不行了,可我們就這麼點人,又在高處做著靶子,用車輪戰也能耗死我們,可結果遠比我想象的要好。不止是那些突然出現的弓弩手,還因為城牆上有人留出了口子。”
這是時緒不知道的,他忙問:“禁軍中有他的人?”
“不一定是他的人,但肯定有人在幫他。”時衍輕輕按著越跳越快的心:“時緒,我覺得我們有翻身的機會。”
時緒沒有接話,他想到了不虞,她選擇做交易的人,一定有可取之處。把自己賠進去的事她不會做,老道長也不舍得。
“時緒。”
時緒看向三叔。
“我要去肆通城,明日就走。”
新斧鎮丟了後,大佑軍隊退往肆通城,而新斧鎮,是忠勇侯帶兵駐守五年的邊境重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