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帶著人,直到跑到一條小河邊才停下來喘了口氣,他環顧四周,想找個有遮蔽的地方——不知道這個鬼地方還會不會有其他怪物跑出來?
身邊的人突然說了句:“我想洗臉……”
北辰愣了一下,隻因這人的聲音十分好聽,帶著一種奇異的沙啞感,卻並不粗糙,反而有些……性感。
北辰不知道是怎麼聯想到“性感”這個詞彙的,但他就是想到了。
其實麵前這個人此時狼狽極了,渾身浴血,衣不蔽體,頭發亂糟糟的沾了血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顏色,臉上還糊滿了墨綠色的不明液體……
想起之前他似乎痛叫了一聲,這液體怕是有毒!
北辰想著,趕緊將人拉到河邊,他想給人擦臉,被拒絕了。
“我自己來就行。”那人閉著眼,捧了水往臉上拍。
北辰在一旁看著,突然反應過來一件事。
這個人說的話,不是他平時所聽到的語言,也不是他所知道的任何一個國家的語言,然而……他聽懂了,然後他又想起來一件事,之前將人拉起來時,他說了一句“快走”,似乎……也不是自己平時用的母語……
啊這……
他真的穿越了,異世界,還無師自通就會了人家的語言。
他看了眼天上的兩個太陽,覺得自己可能已經出了太陽係,說不定都出了銀河係,頓時心中一片冰涼。
那人將臉上的毒液清洗乾淨,才抬頭去看北辰,隻是望著也沒說話。
臉上沒有了臟汙,北辰才看清楚,他看起來才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五官立體,眉眼比起自己這種傳統的東方人長相,略顯深邃,眼睛是碧玉般的綠色,像貓,沾了水的發根處依稀可辨頭發應該是淺灰色。
這裡可能都已經不是地球了,甚至不在太陽係內,北辰當然不會以為人家是什麼混血兒之類的,他看人隻是睜著眼睛望著自己,便蹲下身,先開口問道:“怎麼了?沒事吧?這液體有沒有毒?還有你的傷……”
他身上的傷太嚴重了,看這個失血量,要是換成一般人類,早就涼涼了。
可是這人受了這麼重的傷,卻還能與那種體型的野獸搏鬥,胳膊手臂明明看著那麼細,卻能扼住野獸的滿是獠牙的嘴。
雖然心裡知道這不可能是跟自己一樣的普通人類,但是人家外貌就是個十七八歲的男孩模樣,表情還那麼乖巧,剛剛二人更是一起逃命,也算是共患難了,而且……他身上還有傷。
北辰實在升不起多少戒心,他詢問著人家的傷勢,怕暴露自己不是“本地人”的事實,謹慎地沒有說太多。
那人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是睜著碧綠的雙眸看著北辰,半晌聲音很輕地問了一句:“你……您是雄蟲嗎?”
他繃緊了神經,語氣小心翼翼,像是忐忑,又像是害怕,總之在北辰看來,表情實在複雜。
雄蟲?
那是啥?
陌生的詞彙,北辰作為一個人類,自然是搖頭否認:“不是。”
麵前的男孩似乎鬆了口氣,身體都隨之放鬆了些。
也是,珍貴的雄蟲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麼危險的地方?也不可能冒著危險搭救自己,更不可能用這種關心的語氣跟一隻雌蟲說話。他剛才還用槍了,哪有雄蟲槍法那麼厲害的?
剛才有一瞬間感覺到的精神力……難道是幻覺?
現在又沒有了,是幻覺吧?
自己受傷了,產生幻覺也不是不可能。
他最後下了結論,這是一隻跟自己一樣的雌蟲。
他還是一瞬不瞬盯著北辰,嘴裡說著:“抱歉,巨琉獸的毒液濺到我眼睛裡了,其實我現在看不太清楚。”
“看不清?”北辰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男孩笑了一下,左邊臉上出現了個小梨渦,一下子變得更可愛了,“我看得見的,隻是很模糊。”
其實雌蟲雄蟲從外貌上也能大概辨認的,但是他現在隻看得見人影,看不清北辰的臉。
“你叫什麼名字?”北辰問道。
男孩用自帶高斯模糊的眼睛凝視了他片刻,才開口說道:“……阿利。”
“我叫北辰。”北辰沒在意“阿利”這個名字聽起來似乎沒有姓氏,也許這個世界的人名字就是這樣的呢。
“北辰……”男孩跟著重複了一遍,然後他說:“好聽。”
就是有點像雄蟲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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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因為是小攻視角,所以在他還不知道蟲族之前,稱呼依然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