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隻蟲(2 / 2)

北辰望著被阿利拍飛出去摔在地上爬不起來的一坨黑影,有些無言以對,他看向自己的手,小臂上有個被咬出來的不大不小的傷口正在流血。

傷口看著不嚇人,但是這種野外的東西,他更擔心像科摩多巨蜥一樣唾沫中含有致命細菌與毒液。

“死了嗎?”阿利看向地上那團黑影。

那團黑影還有起伏,北辰回答:“沒有。”

阿利抽出彆在靴子裡的短刀,就要過去。

這刀還是那天殺了巨琉獸後,掉落在那裡,後來又去撿回來的。

“小心……”北辰拉住了他,“我去。”

“沒事的。”阿利示意他安心。

北辰跟著阿利走過去,地上那團黑灰色全身長毛的東西還有呼吸,身體正急促地起伏著,瞳孔渙散眼神放空,看樣子已經被摔懵了。

北辰自然不認得這是什麼,隻能等著阿利先開口。

阿利利落地對這隻星獸又補了一刀,等星獸咽了氣,才仔細地去看這隻星獸的屍體,還伸手摸了摸。

然後他站起身,似乎鬆了一口氣,“沒事了,我們回去吧,你的傷口要處理一下。”

北辰這個時候才注意到,從自己被咬傷了開始,阿利就一直繃緊了嘴角,此時才放鬆下來。

原來……不隻是自己擔心傷口有毒。

北辰不再好奇那是什麼星獸,也沒有詢問傷口是否有毒,他和阿利收拾了一地的果子,趕緊回到了他們的住處。

阿利給北辰的傷口仔細地做了處理,又敷上藥草。

北辰想起阿利之前滿身的傷痕,幾天時間就好了,他覺得自己應該沒有那麼驚人的恢複能力,到時候傷口恢複得慢,也不知道阿利會不會覺得反常。

好在傷口就這麼一點,阿利眼神也不好,到時候糊弄過去就是了。

不過阿利睜大了那雙碧綠的眼睛,努力地想要看清楚傷口,認真給他上藥的樣子還真是可愛。

“你剛才……為什麼要擋過來?”阿利突然出聲,聲音壓得很低。

他們離得很近,阿利有些沙啞的音色傳入北辰耳中,北辰感覺耳朵像是被一根羽毛輕輕撓了一下,有些麻,又有些癢。

北辰正盯著阿利頭頂的發旋兒出神,聞言愣了一下,才笑著說:“我是不是多此一舉了?”說著又看了眼自己的傷口,“還平添了麻煩。”

看阿利的反應,就算他不去擋那一下,那隻小星獸也傷不到阿利的。

“沒有……不是……”聽他這樣說,阿利似乎變得有些無措,“我隻是……我隻是……”

隻是什麼呢?

隻是除了雌父,還從來沒有哪個蟲會這樣護著自己。

值得雌蟲這樣小心對待的,向來隻有珍貴無比,高高在上的雄蟲。

雌蟲對雄蟲的守護、追逐、渴求與向往是刻在基因裡的,哪怕大概率的結果都是頭破血流,甚至付出生命的代價。

就連他自己,在被困在白厄森林之前,不也是想著努力工作,多攢些星幣,希望以後嫁給一個性子稍微好一點點的雄主,至少能混個雌侍,不至於淪為雌奴。

可是現在,他想……

雌蟲對雄蟲,對精神力的渴望也許是可以克服的……

如果那隻雌蟲是北辰的話……

阿利腦子裡正胡思亂想著,就聽頭頂傳來北辰的聲音:“好了,你年齡小,我護著點不是應該的嗎?”

雖然吧,他的戰鬥力可能還並不如人家小孩。

阿利將傷口仔細包紮好,才抬起頭來,一雙碧綠的眼映著山洞中投進來的一點細碎陽光,像是有漣漪蕩開一般,自帶著一種魔幻的迷人效果,直直撞進北辰眼中。

“那你……多大了啊?”成年了嗎?會不會……已經有了雄主?

“我?剛好22。”北辰笑得毫無戒心。

22……還沒成年呢,不過也快了。

“北辰,我想問你件事。”

“嗯?你說。”北辰聽到阿利這樣說,還有些奇怪,有什麼問題問就是了,乾嘛要特意強調一下?

然後他聽見阿利問:“你……有喜歡的蟲嗎?”

喜歡的……蟲?

饒是習慣了阿利的說話方式,此時北辰腦子裡還是轉了一圈,才反應過來,阿利問的應該是“喜歡的人”。

他老早就發現,阿利與他說話自始至終沒提到過“人”這個字眼,而是說的“蟲”。

雖然這個字讓北辰產生了些不好的聯想,而且每次聽著都感覺奇奇怪怪的,但他也沒有多想,畢竟是異世界,就像地球上的高級生物自稱為“人”一樣,這個世界的高級生物自稱為“蟲”,稱呼不同而已,習慣就好。

北辰搖頭,回答:“沒有,”他又問:“你問這個做什麼?”

阿利眼睛亮了一瞬,卻沒有回答,反而轉移了話題:“你剛才說,你不能飛……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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