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八十四隻蟲(1 / 2)

年輕的少將再次成為了蟲星的熱議話題,他把南家那個十分受寵,長得極其漂亮的亞雌告上了法庭,原因竟是多年前的一起肇事案件。

南斯跪在南淩——他那位雄蟲兄長的房門外,他是被他的雌父逼著過來的,現在能出麵救他的,隻有身為聯邦大法官又是雄蟲的南淩了。

即使是他的雄父,南家家主,也隻能保他的命,不能免他的罪刑。

可是……南斯知道,南淩不會幫他。他的這位兄長是他所見過的最傲慢的雄蟲了,從小到大,他從沒見過南淩拿正眼看自己,即使他們是兄弟。

南斯討好雄父,討好雌父,但是他從不敢在南淩麵前晃。

他依稀記得在很小的時候,這位兄長不是這樣的,可是有一天,很平常的一天,又是很突然的一天,他在狹窄的走廊遇到了南淩,他喊了一聲兄長。

南斯已經記不清那是哪一天了,甚至記不得當時的自己幾歲,但是那時候的情形他到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

雄蟲說:“低賤的蟲也配稱呼我兄長?誰允許的?”

當時他們都是小小的一個,可是那天的南淩在他眼裡就像是被拉長了的瘦高鬼影,漆黑,恐怖,壓抑。

南淩那時看自己的眼神,南斯一輩子都忘不掉,就像在看著什麼肮臟,惡心,不該存在的東西。

從那以後,南斯就改了口,和南家其他雌蟲和亞雌一樣,稱呼南淩“少爺”。

南淩不與他們親近,就算是自己的雌父佐曼,他也是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

南淩……絕對不會幫他。

收到法院通知的時候,南斯的雄父和雌父就已經去找過南淩了,南淩根本不予理會,可是佐曼今天不知道從哪裡聽說南淩主動接手了這個案子,所以又抱著一絲希望,把南斯打發了過來。

這件案子,雖說事關那位年輕勇敢的少將,但是說到底,並不是什麼多大的案件,比起抓捕了星盜或者是消滅了亞蟲族,根本算不得什麼,並不足以激動蟲心。

肇事頂罪……

要不是起訴蟲是時易,可能都沒有蟲會關注。

就這樣的案子,身為聯邦大法官又是尊貴雄蟲的南淩一般是看都不看的。

可是他主動接手了。

除了因為被告是他的亞雌弟弟,還能是因為什麼呢?所有的蟲都會這樣認為。

可是南斯心裡清楚,不管南淩是因為什麼主動接下這個案子,都絕不會是因為自己。

那個眼神,眼神裡冷淡又睥睨的光,南斯永遠都記得!

用那種眼神看自己的雄蟲,怎麼可能會幫他?

可是……他不想被貶為罪蟲,不想以後做個奴隸,不想被肆意玩弄丟棄,不想……變得那樣悲慘!

雄蟲不知道在房間裡做什麼,南斯足足跪了大半天才看見南淩出來。

“淩少爺,”聽見房門動靜,南斯立刻抬頭看去。

雄蟲臉上是一慣的冷漠,連眼角的餘光都透著冷淡至極的寒意。

南斯以為南淩會像以前一樣,把他當成空氣無視直接走過去,可是意外的,南淩微微低頭,看向了他,並且還破天荒地跟他說話了:“你在這裡做什麼?”

南斯聽到雄蟲跟自己說話,心裡驚了一下,隨即想到雌父說的話,難道真的……南淩接下這個案子真的有可能是為了……

可是沒等南斯心裡升起希望,南淩下一句話給他打回了現實,“隨意進出我的院子,我同意了嗎?你跪在這裡是想弄臟我的地?”

南斯:……

這個雄蟲還是一如既往的傲慢!

所以南斯不敢,也不想往他身邊湊,在家受雄父雌父寵愛,在外受蟲禮待的他,如果不是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怎麼會給自己找侮辱?

可是現在是沒辦法……

南斯硬著頭皮,忍著尊嚴被隨意踐踏的屈辱感,說道“淩少爺,求您幫幫我!”

“你說什麼?求我幫你?”

可能是雄蟲難得搭理自己,讓南斯產生了有一絲希望的錯覺,他忙不迭點頭,眼神無助又可憐。

“既定的事實,我怎麼幫你?”

“那個時候就沒有證據,現在過了這麼多年,更不可能有什麼證據了,他們也隻有蟲證和一些空口無憑的推測而已。”

“對方是少將,還有研究院的雄蟲,有蟲證夠了,你是被寵得太久……忘了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了,如果沒有南家,沒有雄父,他們想弄死你,連證蟲都不需要。”

“可是,您也是雄蟲,而且您還有大法官的身份……”

“聽說,是你自己要求把希澤找回來的……”雄蟲像是想到什麼高興的事似的,突然笑了一聲,“你也太蠢了。”

“是我失策了,”南斯捏緊了掌心,“我沒想到希澤會變成這個樣子,他以前明明對我那麼好,一定是因為這些年在外麵吃了苦受了罪,他才心有不甘,回來報複我,報複南家!淩少爺,他這次針對我,誰知道以後會不會針對南家!事情一出他就帶著他的幼崽跑得沒了影,一看就是早有預謀!淩少爺,就算不是因為我,為了南家想,也不能任由希澤亂來!隻要您說一句他是心存報複,故意冤枉我,他的證詞就會毫無作用!”

“一個雌蟲而已,能掀起什麼風浪?這是你自己的事,少拿南家說事。而且,你要怎麼解釋……為什麼從事故後就不再駕駛飛行器?為什麼四年前突然謊稱基因病病發,去另一個星球呆了一段時間?”南淩點開個蟲終端,關閉了隱私模式,終端上方顯示出一張上訴書,“這些……可都是他們要問的,你回答得出來嗎?基因病這個東西……可是查得出來的。”

“您救救我!憑您的身份,隻要您肯保住我,這些都不是問題……就算是少將的雌父,畢竟也隻是個雌蟲……”

“是的呢,可是,我為什麼要這樣做呢?”雄蟲輕聲說道,“我為什麼要為了你,去得罪一個少將和研究院的雄蟲?如果是我的雌蟲,哪怕是個雌奴跪在這裡我都會考慮一下,你又算個什麼東西?跟我有什麼關係?”

南淩的話說得有些奇怪,雖然亞雌和雌蟲在雄蟲麵前,地位都低到了塵埃裡,但是在雄蟲眼裡,有親緣關係的蟲和其他蟲會被簡單粗暴地區分開,雖然都可以隨意指使,打罵,奴役,但是他們不會對前者產生那方麵的心思——即使是再喪心病狂的雄蟲。

雄蟲的話給南斯一種莫名的怪異感,他不敢跟南淩稱兄道弟,換了個說法說道:“看在我和您是同一個雌父生出來的份上……”

“那是你的雌父。”雄蟲冷冷打斷了他的話。

南斯倏然抬頭看去,逆光中,雄蟲的麵容有些陰暗,就是這個表情!眼角透出的嫌惡鄙夷,仿佛看見了什麼臟東西的眼神,讓南斯一瞬間仿佛回到了很多年以前。他像是突然間明白了一切,遲疑著問道:“您都……知道了?”

南淩沒吭聲。

“可是雌父他,畢竟撫養了您……”牽強到極點的理由,南斯自己都說不下去。

以雄蟲的地位和待遇,根本不存在什麼撫養不撫養的恩情,而且在雄蟲……不,應該是所有的蟲看來,雌蟲和亞雌不管為雄蟲做什麼都是理所應當的。

“你們應該感謝我沒有再踩上一腳,居然還敢來找我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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