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皇後區(15)(1 / 2)

“我我我我……”彼得手忙腳亂地扯過紙巾擦拭濺出來的湯汁,但是桌布的吸水性顯然非常不錯,在彼得的賣力擦拭下,水漬的範圍越擴越大,甚至還跟隨著紙巾拖曳的方向牽扯出流星般的彗尾。彼得將手裡的紙巾揉成團堆在水漬上,暗搓搓地擋住了溫德爾的視線。

他喉嚨裡滾動了幾聲呻|吟一般的咳嗽,將披薩蔬菜湯推到一旁,雙手交疊地放在桌上,正經道:“我當然聽說過神眷!他不是新出現英雄嗎?——我還給他的代號投過票呢。”

“你投了什麼?”

“天使。”

溫德爾的臉上出現了一個迷惑中夾雜著懷疑,震驚裡兼有驚恐的表情。彼得不解地抬頭:“你也給這個代號投票了嗎?我覺得[天使]真的特彆直白好記,其實我覺[天使俠]也不錯。”

“……你遇到神眷時,最好彆說你給他代號投票的事。”溫德爾咬著牙友情建議。

“為什麼?神眷看起來就是個特彆溫柔心軟的英雄,聽說他還會治愈魔法,簡直就是神話裡完美的天使形象代言人。”沉溺在興奮裡的彼得根本沒有注意到溫德爾臉上的黑氣,還在興致勃勃地暢享未來,“如果神眷和我一起巡邏,真想摸摸他的翅膀,如果他能帶我飛就更好了!我也可以帶著他用蛛絲蕩秋千,這可是我的獨家秘笈,他一定會喜歡的!”

“溫德爾,你說神眷是怎麼打擊罪犯的呢?給他們朗讀《聖|經》實現心靈淨化嗎?還是使用精神洗滌的魔法,讓犯罪分子在聖光中痛哭流涕?”

“溫德爾,神眷會打人嗎?他用什麼攻擊?翅膀的羽毛可以摘下來當刀片一樣甩出去嗎?我聽說他有法杖,難道是像奇異博士那樣念咒用法術攻擊嗎?”

“溫德爾,你說如果我和神眷合作時遇到壞蛋,就由我出手把他們捆起來,然後神眷在旁邊讀《聖|經》,是不是很完美?”

“溫德爾……”

“停停停!”

溫德爾感到自己的額頭已經蹦出井字,他向前俯身,伸手捉住了彼得激情暢享時在空中肆意揮舞的小爪爪。

或許是受到了意大利餐廳的感染,彼得也開始染上意大利人不打手勢就不會說話的習慣。一被溫德爾捉住手,彼得的嘴唇還隨著慣性開合著,但卻吐不出任何一個音節,隻能呆呆地注視著溫德爾。

“你告訴我一個巡邏開始的時間和地點,我明天讓神眷去找你。”溫德爾微微鬆開了抓著彼得的手掌,阻攔說話的阻力逐漸變小,彼得剛剛閉上的嘴唇下意識張開,眼看就要說話。溫德爾眼明手快又一把捏住了彼得開始動彈的手指,滿意地看到彼得將滾到嘴邊的話狼狽地咽了回去,“同意就點頭,時間地點短信發我。”

彼得立刻像是藥杵一樣快速迅猛地重重起落,用行動向溫德爾證明了自己是個遵從安排的乖寶寶。

溫德爾這才鬆開手。

彼得這次學乖了。他警惕而小心地等溫德爾完全抽回手臂,確保自己的手指都獲得了自由,這才露出笑容,張了張嘴,心滿意足地想要開口:

“%&¥…%@”

外麵突然傳來了一陣爭執,打斷了彼得還未說出口的話。

溫德爾和彼得下意識順著喧囂傳來的方向朝著大堂望去。發生爭執的是幾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和一個稍矮一些的青年。男人們約莫四十來歲,看起來都是養尊處優已久的成功人士,眼角皺紋的弧度都直白地彰顯著傲慢。

他們不耐煩地站在距離餐廳出口不遠的地方,似乎是被青年拖住而不得離開,他們的腳尖都朝著出口,雙手插兜,隻有上半身彆扭地轉了一半,寫滿不耐煩的麵容勉強對著追在他們身後的青年。

青年背對著溫德爾的包廂,從動作上看,他半仰著頭在衝著男人們說些什麼。即便人們都有意無意向他們的位置張望,他依舊倔強地跟在那群男人的身後,唯有身體兩側捏緊的拳頭讓人知曉他內心的不平靜。

不知道青年說了什麼,那群男人們突然一齊哄笑起來,精心保養的麵容疊起了褶子,看上去有一種低俗的油膩。他們對視一眼,站在最中間的男人不懷好意地朝著同伴擠擠眼,隨後微微低頭,眼神譏誚地俯視青年,像是施舍一般,湊在青年的耳畔扔下一句話,隨後滿意地賞玩著青年驟然僵硬的表情。

他們等待了一會,似乎看到得到滿意的場景。一個男人露出掃興而無趣的表情,扯了扯身邊的同伴。幾人默契地一同轉身朝著電梯口走去。

中間的男人被左右的同伴拉著一起向前走,邁步的同時,還不忘回頭朝立在原地的青年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擠眉弄眼地進行著最後的羞辱。

就在眾人以為這場爭執已經結束,紛紛無趣地收回視線之時。青年突然快步上前,再一次擋在了那群男人的麵前。

他的麵容終於暴露在眾人麵前。

下一秒,溫德爾和彼得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

——哈利·奧斯本。

顧不得彼得的異常,憤怒的溫德爾推開包廂們,大步朝著那個方向走去。而彼得毫不遲疑地緊隨其後。

“你們在乾什麼?”溫德爾嗬斥道。

已經對哈利呈半包圍的男人們聞聲轉頭。當看到溫德爾那張標誌性的臉,他們原本被打擾的憤怒神色轉而化為了一抹軟弱的懼意。明明比溫德爾年長得多的男人們幾乎是立刻露出了討好的笑容,殷勤地朝著溫德爾點頭示意。

“賽爾德先生,您也在這裡吃飯嗎?”有人和溫德爾搭訕,絕口不提剛才發生的鬨劇,堪稱文質彬彬地說著社交辭令。中間的男人推開同伴,走上前來,朝著溫德爾伸手:“賽爾德先生,我是德克多企業的現任總裁,我們見過好幾次了。上次我還有幸去布魯德海文參加您集團舉辦的酒會,我一直印象深刻。”

溫德爾勾起一抹冷笑,他完全沒有伸手的意思,任由德克多的手乾掛在半空:“哦?那我倒是對你毫無印象。”

“不過很高興你能對賽爾德舉辦的酒會印象深刻,畢竟以後你再也不會在受邀名單上了。”

德克多的笑容一僵,他身旁的同伴們立刻上來打圓場。剛才油膩傲慢的笑容見風使舵地變得和藹又親切,他們選擇暫行緩兵之計,以彼得作為切入口:“這是您家的小輩嗎?真是帥氣又有精神的好小夥,叫什麼名字?”

男人伸手想要拍拍彼得的肩膀,彼得毫不留情的側身,讓那隻手掌落了空。他站在溫德爾的身後,故意當著所有人的麵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隨後彼得板起臉,打定主意不說話。

但到了這個年歲,中年男人的臉皮早就如銅牆鐵壁,他毫不在意地哈哈一笑,堅持不懈地吹捧:“有個性,有個性!不愧是賽爾德先生帶來的孩子!”

“你們身後的也是我家的孩子。”溫德爾勾起一個冰冷的笑容,“不如和我聊聊,你們剛才在和他說什麼?”

男人們互換了一個眼神,彼此都看到對方眼裡的驚懼。他們被溫德爾不善的語氣嚇得有些神色訕訕,不明白為什麼向來脾氣溫和的賽爾德總裁今天會大發雷霆。

奧斯本不是已經板上釘釘地要垮台了嗎?

有人陪著笑臉,小心翼翼地試探道:“賽爾德先生,您可彆和我們開玩笑啦,這孩子我們可都認識,姓氏可是奧斯本,怎麼會是您家的呀?”

“你們天天來這裡,說什麼交流資訊、互通有無,原來還是為了吃頓好的啊。”溫德爾挑起眉,譏誚的視線刻意從男人們的啤酒肚上掃過,定格在他們逐漸漲紅的臉上,玩味地笑了笑,說不儘的嘲諷:“前幾天賽爾德和奧斯本已經達成合作,現在我是奧斯本科技的第二大股東。你們不會不知道吧?”

德克多額上沁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心裡暗恨流年不利。本來想欺負個落魄的奧斯本當消遣,卻沒想到招惹了賽爾德,現在也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麵上還得苦笑著給賽爾德賠不是:“是我們這群老年人不中用了,消息不夠靈通,讓您見笑了。”

“工作不中用,欺負人的花樣倒是越發多了。”溫德爾輕哼一聲,向前邁步。

擋在溫德爾前麵的幾個男人趕緊提起啤酒肚避讓到一旁,給溫德爾讓開了道。

“這還差不多,人老了就往旁邊靠,彆擋著彆人的路。”

溫德爾從他們讓出來的空隙中路過時,意味深長地朝他們笑了笑。留下一眾臉色清青白的男人像是罰站一般畏縮地貼著牆壁不敢動彈。

哈利似乎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溫德爾和哈利。他剛才怔怔地看著溫德爾和男人們交鋒,如今溫德爾向他走來,他又如夢初醒。他的眼眸閃了閃,似乎想和溫德爾說什麼,待看到跟在他身後的彼得時,哈利又自覺狼狽,深深地低下了頭。

“抬頭。”

溫德爾輕輕伸手勾住了哈利的下巴,哈利顫了顫,順著溫德爾的力道緩緩抬起了頭。溫德爾用僅兩人可聞的聲音輕輕說道:

“雖然我不是每次都能幫你,但起碼今天,你可以好好看看他們狼狽乞饒的姿態。”

哈利先是和彼得對視了一眼,他看到彼得棕色的眼睛裡溢滿了關心和擔憂。他沉默著偏過視線,他掃過那群欺侮自己的企業家,他們站在角落裡,佝僂著背,朝他露出了討好的笑容,就連最為高傲的德克多,剛才口口聲聲要他下跪的德克多,現在也是一臉的悔恨和愧疚,朝他欠身致歉。

看到哈利綠色的眼眸逐漸明亮起來,露出獨屬於年輕人的銳利與朝氣,溫德爾滿意地點點頭,攬著哈利的肩膀輕聲說道:“你會比他們站的更高,走得更遠。”

……

看著那群四五十歲的男人爭先恐後地跑進電梯,哈利輕聲和溫德爾道謝。彼得一直在溫德爾的身後欲言又止,但哈利始終對他擺出一副視而不見的態度,甚至連一個眼神都吝嗇,更彆說打招呼。

彼得在原地躊躇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沒有上前,隻是眼神不受控製地直直盯著哈利的麵容。

氣氛一時之間變得頗為古怪,流動的空氣像是變成了粘稠的膠狀液體,令人喘不過氣。

“你們認識?”剛才彼得的表現就很奇怪,而如今哈利像是被冰凍的表情更是說明兩人之間一定存在什麼故事或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