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兵沉默地俯視澤莫。
這樣的反應令澤莫心裡一涼。
冬兵對“關閘”的指令充耳不聞,但澤莫也拿不準他到底是間歇性地反應遲鈍,還是‘保養’失效,開始心生反骨。若說冬兵已經恢複意識,他卻始終未有動作,隻是靜靜地站在澤莫麵前,恍若一座金屬雕塑。
澤莫煩躁地閉了閉眼,電流在他的身體裡亂竄,帶動麵部的肌肉不停抽搐。他艱難地伸手摁住自己抖動的臉頰,咬牙和冬兵對上視線。
“渴望。”
澤莫清了清喉嚨,逼迫自己清晰地吐字。
沙啞的俄語如同一道閃電,瞬間劈中了如雪鬆般筆直而沉默的冬兵。一聲野獸般的嘶吼從冬兵的喉嚨裡擠出,他似乎承受著非人的痛苦,不斷握拳錘向自己的腦袋,想把自己打暈。
“生鏽。”
澤莫咳了一聲,他趴在地上看不清玻璃櫃裡溫德爾的情況,他隨著指令奏效,他心裡緊繃的絲弦緩緩鬆緩。
“十七。”
冬兵膝蓋一彎,幾乎是砸在地上。他的嘶吼在澤莫的頭頂響起,如同瀕死的野獸,卻令澤莫心生愉悅。
冬兵的拳頭錘在澤莫麵前的地磚上,骨節因為用力而發白。仿佛有一根看不見的絲線牽係著他,讓冬兵無法對澤莫動粗,隻能用俄語不斷哀嚎著“停下”。
“黎明”
“火爐”
……
伴隨最後一個俄語“貨車”如同氣泡般破裂在舌尖,冬兵渾身如過電一般,陷入死寂。他單膝跪在澤莫的麵前,淩亂散在額前的棕發擋住了他呆滯的眼睛。
“士兵。”澤莫笑起來,卻因為疼痛而變得齜牙咧嘴,他吩咐道:“關掉電閘。”
“遵從指令。”
冬兵這次沒有任何遲疑。他乾脆利落地起身,果斷拉下操控台上的紅色電閘。
電流停止。
隔離艙裡的溫德爾和地上的澤莫幾乎同時鬆了口氣。
不知第幾次感謝「絕境奇跡α」,溫德爾迅速從劇烈的疼痛中恢複,撐著玻璃踉蹌起身。而澤莫明顯虛弱不少,他在地板上撲騰許久,最後不甘不願地吩咐冬兵將他扶起。
“人形武器就是好用,是不是?”澤莫喘了口氣,打開冬兵的手臂,一瘸一拐地走到玻璃櫃旁。
他望著溫德爾的眼裡滿是狂熱的驚喜,興奮道:“你無法自愈,卻可以讓施暴者受到同樣的傷害,相當好的防禦技能,正好彌補了士兵的弱點。隻要派你去刺殺,目標膽敢反擊,他們就是自取滅亡……如果能得到你的鏡像,大量的、一次性的人形武器……你和冬兵,你們會是最好的搭檔,會是我們九頭蛇最棒的刺殺武器!”
澤莫背著手來回走動,自言自語間全然忘記了剛才電擊的痛苦。思索片刻,他猛地抬頭望向溫德爾,急切道:“那如果是間接傷害呢?”
不待溫德爾反應,澤莫伸手招呼冬兵,吩咐道:“士兵,進去扭斷他的一條胳膊。”
冬兵依言進入隔離艙,麵無表情地向溫德爾靠近。
“等等!”澤莫站在外麵打量著溫德爾,臉上閃過一絲不甘。他猛然回憶起,噩夢當初和紅骷髏約定交易時,刻意強調要“完好無缺”的賽爾德。剛才的電擊雖然痛感不小,但整體而言不會給溫德爾留下明顯傷疤。若溫德爾被扭斷一條胳膊,他能自愈固然最好,若是不能……
一想到噩夢那張笑吟吟的臉,澤莫就止不住地打哆嗦,立刻堅定了決心:
那個瘋子!
一定不能給那個瘋子留下把柄!
“士兵,指令更改——左臂肩鎖關節脫位。”
“遵從指令。”
冬兵清澈的雙眼不含任何情緒,無視溫德爾的掙紮,上前一步擰住溫德爾的左肩,機械手指在關節處摸索了一秒,找準胳膊和肩膀的連接處,三指微微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