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哥譚卷(22)(1 / 2)

溫德爾不記得自己是如何走出盥洗室的。等他恢複意識時,他已經坐在休息室的沙發上了。

“稍等。”布魯斯麵不改色地朝著溫德爾一點頭。

他穿著一身煙灰色的睡袍,趿拉著毛絨拖鞋,毫不避諱地當著溫德爾的麵把蝙蝠俠的披風掛到衣架上,又往腰帶裡補充了幾枚監聽器和一個黑色頭罩。

整理完裝備,布魯斯轉到吧台處泡了兩杯熱可可。他拿著兩隻印有蝙蝠標記杯子走回到沙發旁,將兩杯熱可可分彆遞向溫德爾和小狐狸。

溫德爾恍惚地接過——他的確需要一杯熱飲安神。

小狐狸感興趣地湊上前,在杯口嗅聞幾秒,立刻彆過了頭,看樣子並不喜歡這種人工飲料。見狀,布魯斯也不勉強,他把杯子擱在茶幾上,坐到了溫德爾的身邊。

在布魯斯忙碌的這段時間裡,小狐狸一直在溫德爾身邊拱來拱去,想要得到溫德爾的愛撫。可惜溫德爾心緒不寧,對它視而不見。見布魯斯坐下,小狐狸飛快竄到他的懷裡,尾巴指著溫德爾,摟著布魯斯的脖頸嚶嚶告狀。

布魯斯摸著小狐狸的腦袋安撫,目光卻一直停在溫德爾的臉上。

他靜靜注視著他,卻不曾開口催促。

溫德爾捧著杯子,直到喝完半杯熱可可,他才終於將杯子擱回茶幾,打破沉默:“布魯斯,或者應該叫你……蝙蝠俠?”

“蝙蝠俠——你想問什麼?”

神眷沒有表情時,那金瞳銀發的搭配就顯得格外冷淡威嚴、不近人情。

從某種程度上說,這種衝擊和布魯斯第一次見到超人的感覺差不多。他的這張臉超過了人類的美貌範圍,美得高高在上、咄咄逼人,近距離注視時,更有一種強烈的非人震懾感。

事實上,溫德爾話音剛落,布魯斯手指一顫,差點本能地摸向腰間。

但下一秒,他逼迫自己重新放鬆身體。

看到溫德爾防備的神情,布魯斯的嘴角不由地流露一絲苦澀。

神眷這個表情曾在很多人臉上出現過,比如剛剛複活的超人,比如離家出走的夜翼,比如使用小醜前稱(紅頭罩)為代號的傑森……他們害怕蝙蝠俠的猜忌和責備,或是避而不談或是鋒芒相對,越是排斥越是招來懷疑,最後不可避免地以暴力終結。

蝙蝠俠曾“審訊”過數位英雄,他們被迫袒露的真相卻無不光明美好:愛著地球的外星人、渴望證明自己的孩子……真相有多美好,暴力帶來的罅隙就有多難修複。

所以今天,布魯斯將蝙蝠俠的裝備掛在一旁。

他告訴自己,坐在這裡的是布魯斯·韋恩,讓蝙蝠俠站一邊去。

“叫我布魯斯。”布魯斯握住了溫德爾的手。

“親愛的,你應該多給我一點信任——既然你能接受布魯斯變成陰沉凶狠的蝙蝠俠,為什麼你不相信布魯斯也能接受神眷呢?無論如何,神眷可比蝙蝠俠親切可愛得多。”布魯斯微笑起來,朝溫德爾擠了擠眼睛。

布魯斯的俏皮話很好地舒緩了溫德爾的緊張情緒。他被他逗笑了:“好吧,那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大都會綁架案後,我就對神眷的身份有所猜測,你們行跡的重疊率過高……”看到溫德爾的神色逐漸僵硬,布魯斯不動聲色地話鋒一轉:“不過,天空母艦上你的煙霧彈很不錯,神眷和你同時出現,很大程度上誤導了我……真正確定你身份還是在昨夜。你坦白的瞬移能力是我最終的突破口。”

雖然知道布魯斯在撒謊,但溫德爾不得不承認自己得到了一絲安慰。

“你呢?你是如何找到蝙蝠洞的?彆告訴我你早就看破我的偽裝了。”布魯斯仰長了脖子呻|吟一聲,用著溫德爾最不能拒絕的那種語氣輕輕埋

怨道:“你為什麼不早點和我說?”

“彆擔心,布魯斯。你的偽裝很棒……我也是昨夜才知道你的身份。”對上布魯斯視線,溫德爾看清了那層柔軟笑意下一閃而逝的銳利鋒芒。他歎了口氣,無奈地攤手:“說來話長。”

“我們的時間很多。”布魯斯立刻接上。

“恐怕並不多。”溫德爾搖搖頭,卻也沒有遮掩的意思:“好在我有更快的方式。”

溫德爾伸手觸向小狐狸。

在布魯斯驚訝的目光中,神眷憑空消失。

“溫德爾?”

“我在。”溫德爾應了一聲。布魯斯低下頭,正好看到懷裡的溫德爾收回了狐耳狐尾。

溫德爾一邊掙脫布魯斯的懷抱坐回原位,一邊在腦海裡輕聲詢問:“995,可以給布魯斯看麵板和記憶嗎?”

995遲疑著讚同:“可以吧?神和路西法不僅看了麵板,甚至還動手修改卡牌和任務,我看主係統也沒什麼反應……給蝙蝠俠看一眼應該沒什麼關係。”

在布魯斯的視野裡,溫德爾沉默數秒後,兩人之間突然出現一塊半透明的數據麵板,與此同時,自己腦海裡出現了一個清脆的機械音:“哈嘍,我是溫德爾的係統,你可以叫我995。”

聽到“係統”二字,布魯斯皺起眉,下意識想起複聯的賈維斯和幻視:“這是托尼給你做的AI?”

“才不是AI!”995氣鼓鼓地反對:“我是主係統光榮的子係統!”

對上布魯斯困惑的目光,溫德爾笑了笑:“995,節約時間,直接用‘意識覆蓋’吧。”

995應聲。

布魯斯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下一秒,腦海裡驟然多出溫德爾的記憶。從盧瑟慈善晚宴前的綁架開始,再到大都會綁架案、奧斯本實驗室、九頭蛇基地……所有任務曆曆在目,恍若親身經曆。

儘管溫德爾抹去了很多細節,但憑借著布魯斯的敏銳和蝙蝠俠的資料庫,他很快自動補全了來龍去脈。但越是深入,他就越感心驚,拳頭被他捏得咯吱作響。

“布魯斯,你還好嗎?”

溫德爾見布魯斯眉頭緊皺,忍不住有些擔心。

“我很好。”

布魯斯睜開眼,對溫德爾安撫一笑。

那抹勉強的笑意如流星般轉瞬即逝,他低頭翻看著麵板,麵色冷得像尊黑鐵雕像,但在他的胸膛中,怒意如岩漿沸騰,仿佛要灼傷身體的每一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