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將直播內容更完美的呈現給觀眾,荀亦放棄了之前想先從桌椅雕刻的想法,轉而選擇了細節更多,更加繁複的屏風。
荀亦的手邊有已經處理好的驢皮,但那些驢皮是她之前練習時剩下的殘皮。
《喜嫁娘》的屏風是這套戲裡唯一一個大型部件,這些殘皮用來雕屏風有些不夠用。
荀亦將桌上的殘皮收到一個小盒子裡規整好,轉身走到院子中,收撿起晾曬在竹撐上的乾驢皮。
直播器隨著荀亦的動作一同跟到了院子中。
——這個主播是在乾什麼啊,晾床單嗎?
——那應該是什麼布吧?看起來不像是床單,有點硬。
——為什麼直播間是這個名字?皮影戲又是什麼?
幾條零散的彈幕在直播間的畫麵中飄過。
收撿著驢皮的荀亦沒有注意到那些彈幕。
她拿著驢皮回到了木桌前,對照著影卷上的尺寸大小比劃兩下,用剪刀裁剪下一塊麵積合適的驢皮。
將多餘的驢皮卷好放在一旁的荀亦看見了直播間裡的彈幕。
“這些不是床單,也不是布,這是驢皮,用來做皮影戲的。”
“皮影戲是一種民間戲劇,用皮料或紙板製成人形或動物,利用投影在幕布後表演的戲劇。”
荀亦不太清楚直播間連接的那個世界裡有沒有皮影戲,在看見那條彈幕後,她簡單的解釋了兩句。
之前的直播設備一直跟在荀亦身後,直到此刻,她才真正出現在了直播間之中。
——臥槽,小姐姐長的好好看!
——這是哪裡來的美女!
——就衝著這張臉,我都要關注你!
原本顯得有些安靜的直播間突然爆發出一條條彈幕,直播間右上角顯示的觀看人數也從最初的個位數變為現在的80多人。
機智的係統見到這一幕,連忙把荀亦收撿驢皮時的側臉截屏下來,設置為了直播間封麵。
係統的這個舉動又為荀亦吸引來了一大批顏狗觀眾。
彈幕裡開始嘰嘰喳喳的討論了起來,除了舔屏舔得的忘乎所以的那波人以外,討論聲最高的就是荀亦剛才提起的皮影戲。
——皮影戲?這個好耳熟啊,我好像聽我奶奶提過這個。
——這門手藝是已經失傳了嗎?我隻在曆史書裡看過皮影戲,現實裡好像從來都沒見過。
——回樓上的,還沒有完全失傳,但是懂這個的人已經很少了,之前有人去調查過,懂這門手藝的人不超過兩個巴掌,而且那些人掌握也是改良過,和科技結合起來的皮影戲,最原始的手藝可能隻掌握在一些流落的民間藝人手中吧!
——臥槽,那小姐姐這是要做皮影戲嗎?這種快失傳的手藝都會嗎!
——笑死了,嘩眾取寵吧這是,我們書上都教過皮影戲是用動物皮做的,看看她手上拿的都是些什麼東西,彆跟我說那半透明跟塑料似的東西是皮。
——確實有點扯了,小姐姐長了這麼一張臉,其實可以去舞蹈區的,沒必要用這種傳統文化來吸引目光。
彈幕的平和沒維持多久,爭吵聲逐漸占據了主流。
看著彈幕上那些人對她的質疑,荀亦有些疑惑,在心底默默向係統問道:“係統,那個世界的皮影戲已經快失傳了嗎?”
[差不多是這個情況]係統回複道。
荀亦點點頭,難怪彈幕上會多出這麼多對她的質疑聲。
一個從來沒聽說過的人突然冒出來,說她掌握了某種失傳的手藝,這看起來確實很可疑。
為了壓下彈幕上的爭吵聲,荀亦敲了敲桌子。
她抖開桌麵上那張因為晾曬而顯得有些乾巴皺縮的半透明皮料。
“彆爭了,這確實是驢皮。”
荀亦帶著攝像頭走到院子側邊的幾個大缸邊上,掀開了大缸上的蓋子。
缸裡泡著幾張正在炮製的驢皮,不同的缸裡泡著的驢皮色澤也有些差彆。
荀亦指了指最大的那個陶缸,“這是我和我爺爺昨天剛收回來的驢皮,才泡了一天,顏色沒什麼變化。”
隨後又指向了離她最近的那個陶缸。
“這個缸裡麵的驢皮已經泡了有一個多星期了,和最終的成品皮料很接近,你們可以看一下。”
攝像頭飛到大缸上方,將缸裡的情形映入直播間之中。
半透明,如玉一般的驢皮蜷縮在缸裡,厚度極薄。
——剛才那玩意兒居然真的是用驢皮做成的嗎!
——臥槽,我以為那是什麼特質塑料呢!
——哈哈哈,前麵的人打臉了吧!
荀亦回到了木桌前,拿出紙張,簡略的在上麵勾出屏風的草稿,對照著影卷上的小圖一點點修改細節。
勾畫途中,她不忘和直播間的觀眾們互動。
“我這次雕刻的是《喜嫁娘》這部戲裡麵的場景,這扇屏風是這出戲裡的擺件,過段時間有戶人家要辦喜事,到時候我爺爺會帶我過去為彆人表演皮影戲,所以我要提前準備皮影。”
短短幾句話的時間,圖紙已經勾出了個大概。
荀亦收起圖紙,將驢皮攤在桌麵上,用溫熱的濕毛巾在上麵敷了一會兒,隨後用油脂浸潤驢皮。
她小心翼翼地用刮板將油脂均勻的刮在皮麵上。
直播間的觀眾們對荀亦的動作有些好奇。
——這是在乾什麼?
——這塗的是什麼啊?有什麼講究嗎?
——主播小姐姐的聲音好好聽啊,能多說幾句話嗎?
——我還是不敢相信這玩意兒居然是一張驢皮。
看見了彈幕的荀亦開口講解道:“我現在是在給驢皮上油,這張驢皮是我剛從竹架上取下來的,晾曬過後的驢皮會有些乾皺,這個時候要用熱毛巾將它舒展開,再在上麵塗上油脂,防止它變形。”
“塗上油之後的驢皮也會更富有韌性,這樣做出來的皮影也會更好看。”
說著,荀亦放下了手中的刮板,將驢皮覆在之前的畫好的圖稿上。
荀亦從一旁的工具箱裡挑揀出一把平刀,將屏風中的大麵積圖案打薄。
說是大麵積圖案,那也隻是針對屏風上其它精細的細節來說較大罷了,從整體來看,那些打薄的部分大小不超過一個指甲蓋的大小。
刻刀插入驢皮,輕描淡寫的削去了那一塊皮料,隻留下了最下麵一層,如同紙張般透薄的餘層
荀亦的動作很快,似乎一點都不擔心自己會刻壞屏風上的圖樣。
直播間裡的觀眾都還沒看清楚呢,她就已經處理完了那些大塊的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