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亦帶著滿腦子的新點子告彆了高烏,離開高烏的戲堂前,她特地去向他詢問了些水袖的操作技巧。
儘管真人用手操作水袖和皮影操作水袖是兩種不同的方法,但這其中還是有著些許的相似之處的。
荀亦對水袖這方麵並不了解,在皮影上加布料水袖這個觀點以往也沒有出現過,她找不到前人參考,隻能靠自己慢慢研究了。
麵對荀亦的求助,高烏欣然向她講解了一些操作水袖時的小竅門。
力道當然是重要的,但也不能靠蠻力,主要的還是靠著一股巧勁。
荀亦用隨身攜帶的小筆記本,將高烏告訴她的那些小竅門記錄下來。
時間差不多了,荀亦向高烏提出辭彆之意。
關於水袖的疑點,她還沒有完全解決,但她現在還不著急。
她有高烏的聯係方式,等後麵試驗的時候,有什麼不懂的直接給高烏發消息問他就行了。
荀爺爺在酒店之中等候著荀亦,從戲堂回來的荀亦和爺爺一起把行李打包好,坐上列車,踏上了新的路途。
他們或許會按照原計劃去往下一個小鎮,也可能會因為沿途風景絕妙,而突發奇想的中途下車。
這次的遊曆之行沒有固定的旅程,一切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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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某大廈電視台之中,工作人員懷中抱著文件,腳步匆忙的在辦公室來回穿梭。
“合同呢,趕緊把合同給我準備好!”陳姐大步踏入電梯之中,催促著跟在身旁的小助理。
“明天晚會就要正式開始了,趕緊讓各部門準備好,今天再彩排一次!”陳姐急匆匆的開口道。
“是,我馬上去把合同給您拿過來!“
電梯停在了三樓,小助理腳步匆忙的走出電梯,陳姐關上電梯門,繼續往更高的樓層而去。
小會議室之中,陳姐坐在了主位之上。
“彩排的事情準備的怎麼樣了,嘉賓們都到齊了嗎?”
坐在她身旁的女人扶了扶眼鏡。
“黃雲林和易環他們都很好說話,對彩排的事情並沒有異議,已經在後台那邊等著了。”
“其他那些小嘉賓們也都到齊了,就是……”
戴著眼鏡的女人口中的話頓了一下,語氣有些遲疑。
“……就是吳老師那邊可能暫時還來不及趕過來。”她委婉的開口道。
吳光耀那哪裡是趕不過來,他那話的意思分明是不準備參加今天的彩排了。
但陳姐聽到這話肯定會生氣的,到時候承受怒火的當然不會是吳光耀,而是她這個小嘍嘍。
為了保住自己,她沒有把吳光耀的原話複述出來,而是藝術加工了下,換成一種更委婉的說法。
——暫時趕不過來
陳姐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都是老油條了,她怎麼可能聽不出自己下屬這番話的意思。
今天要彩排這件事她早就通知了吳光耀的經紀人,但凡有點心的人都不會出現趕不過來這種情況。
就算趕不過來,提前說一聲不行嗎?
等到自己這邊的人過去問,才說出這麼一句推辭。
像是怕誰聽不懂他暗藏的意思一樣。
若是以往,陳姐絕對不會慣著吳光耀的大牌脾氣,但這次是台裡的關鍵時候,以往合作的那些歌手都被彆的台高價請走了。
他們能請來撐場子的大牌也就這麼一個人。
在這種情況下,陳姐也隻能打碎牙往肚裡吞,忍著吳光耀的大牌脾氣。
陳姐按了按眉心,不想再去想這個糟心事,她抬頭看向了坐在最後的女孩
“小黎,你跟我來辦公室。”
陳姐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坐下身。
“你準備的追憶傳統節目怎麼樣了?”她看向被稱為小黎的實習生,開口道。
小黎有些緊張的開口道:“參加節目的傳統藝人我都邀請過來了,現在正在節目組安排的酒店裡住著,陳姐你放心。”
“行。”陳姐點頭,臉色一緩,總算有件能讓她舒心的事情了。
她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繼而開口問道:“你都邀請了哪些嘉賓過來?”
她最近一直在忙著晚會裡的熱門節目,唱歌和小品之類的,對這個隻是用來裝麵子的追憶傳統節目並沒有放太多心思,現在把小黎叫過來,也是想了解一下。
“是這樣的。”小黎開口道,“我找了了幾位比較有名望的大師,都是在他們各自領域裡有些名氣的,京劇昆曲大鼓這些我都各自邀請了一位過來。”
說到這裡,小黎頓了下。
“我還邀請了一位耍皮影戲的民間藝人,她最近在網上的風頭正盛,我想著把她邀請過來應該會給節目增加一定的收視率。”
聽完這番話的陳姐點了點頭。
“你做的對,現在看電視的人少了,網上的收視率也是很重要,找一個在網上有一定名氣的人過來,對這個節目也有好處。”
她抬眼,看見了小黎有些緊張的神情。
“你這是怎麼了?”
小黎咬了咬牙,開口道:“這位民間藝人年紀不大,但是李姐你放心,她是有真本事的,我看過她的皮影戲,演的真的很好,有好多大師都誇過她!”
她邀請的是荀亦。
荀亦在邀請來的嘉賓中算得上是年紀最小的了,和其他那些須發皆白的大師們形成了鮮明對比。
這也是之前小黎一直遲疑要不要邀請荀亦的原因,她認為荀亦的實力是擔得起上這次節目的,可她的年齡卻是個大問題。
她怕陳姐會因此質疑她。
聽到小黎說出荀亦的年齡後,陳姐皺起眉。
這年紀也太小了吧?
要是在之前,她肯定要開口反對一下,但現在讓她著急上火的事情太多了,這麼對比下來,荀亦的年齡問題倒是不值一提。
她按了按眉心,開口道:“算了,既然你都已經把人請過來了,那就這麼辦吧。”
“到時候你好好把稿子合計一下,少給她安排點鏡頭就行。”
老少同台宣揚傳統也算是個好的寓意,陳姐儘力安慰自己。
雖然說是直播,但攝像頭對著誰還是他們後台說了算的,大不了給導播打聲招呼,少給那個小姑娘切鏡頭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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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中,跟著幾位前輩彩排結束的荀亦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在彩排時,那位唱京劇的老師傅悄悄對她擠眉弄眼,讓她彆緊張,說他會罩著她的。
那位老師傅認識高烏,在得知荀亦要參加這個節目後,高烏特地拜托了那位前輩,讓他照顧一下第一次參加節目的荀亦。
那位老師傅對小輩愛護的很,當時便應下了高烏的請求,在彩排之前還特地來和荀亦打了聲招呼,跟她講了些上節目的注意點。
荀亦心底有些感激,她沒想到自己隻是在和高烏聊天時隨口提了一句自己要上節目的事,高烏就去聯係自己的前輩來照看她。
非親非故,隻認識了一個多星期的朋友能為她做到這個地步,荀亦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
高烏倒是沒覺得自己做了什麼大事,收到荀亦的道謝消息時,他也沒怎麼在意。
幫小友一點小忙不是挺正常的嗎?
三天前的荀亦剛剛結束自己的出門遊曆之旅。
離開河安鎮後,荀亦接下來的旅途中除了街頭表演以外,剩下的時間都在研究如何用皮影來控製布料水袖。
在荀爺爺的幫助下,荀亦摸到了些竅門,回到老家的那兩天,她正試著將自己剛剛琢磨出來的那些技巧融合進一出新戲之中——那出戲是她結合旅途中的見聞,自己編造的一出戲。
最初聽到荀亦想要將水袖融入皮影時,荀爺爺的第一反應是異想天開,隨即而來的卻是一陣欣慰。
不管最後會不會成功,荀亦能有自己創新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
荀亦編造那出新戲時,荀爺爺也出了一把力,幫荀亦矯正了一些唱詞方麵的格律問題。
表麵上的荀亦隻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就研究出了些許竅門,實際上的她在學習空間裡不知道用了多少時日,用於研究這件事。
在這般努力之下,荀亦的新戲也有了些眉目,大體已經出來了,隻需要再琢磨一下細節方麵的問題。
她這段時間在家忙活的就是這件事。
荀亦平時不怎麼看微博私信,電視台的工作人員向她發來邀請時,還是係統提醒了她,她才知道的這回事。
荀亦對上電視並沒有什麼反感,更何況他還有個出名的支線任務在那裡等著她呢,這個機會她當然不能放過了。
荀爺爺在老家幫她找適合用來開店的店麵,沒跟荀亦一起來,荀亦便一個人坐上了去往目的地的飛機。
一個人呆在酒店裡還挺無聊的,荀亦又翻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那套皮影箱子,裡麵裝著的是她新編的那出戲的皮影。
皮影的形象都是由她自己設計的。
就算是來參加晚會節目,她也不想放下自己日日練習的皮影,思前想後之下,她便把這套皮影帶了過來,有事沒事就拿出來練兩下。
拿起皮影杆子的荀亦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頓了下手上的動作,轉而拿出手機發了條微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