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反諷(1 / 2)

舒舒可不知道渣渣龍竟然還能有這樣的奇遇,更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疑心上。

苦苦忍耐一個月,終於可以痛痛快快洗個澡。

簡直狂喜。

趕緊著人準備熱水,精油沐浴安排上。整整換了三個浴桶的水,她才覺得終於洗乾淨了,鼻翼間再沒有那種隱隱約約的酸臭味兒了!取而代之的,是馥鬱的玫瑰香。

再換上新製的家庭裝,舒舒才有種重新活過來的感覺:“果然,比懷孕跟生產更煎熬的,永遠是坐月子啊!”

“尤其還被額娘、爺跟孩子們死死管著,這也不許,那也不許。”

這話說的,連她親額娘鈕祜祿氏都聽不下去:“你啊,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都不知道多少閨秀、媳婦子嫉妒你嫉妒到眼珠子發紅。王爺看重,孩子們伶俐也就算了。最要緊是你這混丫頭,就能攤上娘娘這樣曠世難尋的好婆婆。”

“一宮主位啊,放下宮中種種。胎胎不落地過來給你伺候月子,嘖,彆說滿京城。就是從大清立國往這麼數,也就你一個了!”

“混賬丫頭不知道惜福,還嫌棄娘娘約束你。”

狠狠一眼瞪過去的同時,鈕祜祿氏還跟裕妃討好一笑:“都說一孕傻三年,這妮子生了二阿哥的傻氣還沒好,就接著生了三胞胎。這股子傻勁兒且沒過去呢,娘娘您千萬多包容些,莫與她一般見識。”

裕妃笑著擺手:“親家母說得這是哪裡話?”

“我啊,就喜歡舒舒在我麵前暢所欲言,這說明孩子拿我這個婆婆不外!再者咱們都是受過生育之苦的,哪兒不知道這生產與月中的種種艱難呢?尤其舒舒這還一下子生了三個,彆說雙月子,就算休養百日,我也覺得半點不過。”

為了儘可能表現出自己對鈕祜祿氏的親近,裕妃自稱都換成了我。

可把對方給感動的,連連稱頌。

直道萬歲爺聖明,給愛女指了門絕世好親。得嫁良人,生嬌兒,還攤上這麼好的公婆,簡直活成了萬千女子夢寐以求的樣子。

對此,裕妃隻笑,對舒舒誇了又誇,喜愛之情溢於言表。

那場景,嗯,舒舒覺得要是突然進來一個陌生人,一準能弄錯,非把裕妃看成她親額娘,鈕祜祿氏是婆婆係列。

好婆婆裕妃娘娘心中自有一麵明鏡。

知子莫若母。

她相貌平平,家世平平。得天之幸有了弘晝這麼一滴骨血,生平所思所想自然都是為了他。偏小子生來就是個胸無大誌的,隻以皇家紈絝為目標。以至於便身為龍子鳳孫,私下裡也沒少被鄙夷嘲諷。

要不然,當年聽說兒媳婦接了賜婚聖旨就暈過去了,她也不能第一時間懷疑人家是嫌棄她兒子!

咳咳,總之,裕妃娘娘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兒,也明白如今種種都是虧了兒媳婦。

都是她能耐,帶著兒子成了親王。也是她能生會養,誕下永瑛這麼個大希望。才讓和親王府青雲直上,有望到達那個她至今午夜夢回都不敢細想的位置。

甭管外人怎麼說兒媳彪悍,兒子有懼內嫌疑。

裕妃都堅信舒舒就是她們娘倆的福星,再怎麼珍視愛重都不為過。

可娘娘坦然,舒舒卻熬不住這樣滔滔不絕的誇獎了。

忙謙虛一笑,火速轉移話題。

等弘晝回來的時候,就發現福晉正笑眯眯伺候著額娘跟嶽母做那個什麼精油麵膜???

素來粗放,打從他懂事後便除非必要,絕不好生打扮自己的額娘一反常態,被福晉伺候得歡歡喜喜。

誇讚聲不停,直感謝嶽母鈕祜祿氏生了這麼個好閨女。

弘晝笑:“這個時候,額娘不該慶幸兒子娶了個好福晉?要不是兒子,嶽母再生多少好閨女,也跟您一個銅板的關係都沒有啊!”

“對對對。”鈕祜祿氏含笑點頭:“王爺這話說得沒錯。虧了您百般包容,縱著這妮子想做什麼做什麼。不然的話,她就是再有多少奇思妙想也是白搭。”

搞不好還被懷疑一波。

被罰個抄經、背宮規、看女四書之類。攤上那神神叨叨的,請個薩滿驅邪都不是什麼稀奇事。裕妃娘娘現在大清第一好婆婆,但當初蠢蠢欲動想要退婚的不也是她?

能有如今,難道還是舒舒百般真誠,生生給感動的?嗬嗬,這理由或者有。但取決定性因素的,肯定還是王爺女婿的態度啊!

他的重視,讓任何人都不敢擅動。

嘶!

這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的熟悉情節。讓舒舒不用想,都能預料自家額娘接下來的滔滔不絕。並不想聽這尬誇的和親王妃笑:“爺不是往宮中恭迎皇阿瑪了麼,怎麼這麼快就回了?”

說起這個,弘晝就是一腦門子的憂傷。

背啊!

正趕著龍心大不悅的時候,話一出口,就被冷冷瞪了兩眼。接著就是無限嫌棄的逐客令:你且回吧,朕找得到和親王府。

遇到這中情況,再怎麼也得客氣幾句,說點兒子知皇阿瑪能找到,但親自迎接方顯誠意之類的客套話。

結果……

皇阿瑪咆哮,一些個你小子若真有誠意就該好生當差。認認真真地,給老子分擔些。而不是搞這些個花裡胡哨,徒惹朕生氣雲雲。

此中尷尬不足為額娘道也,免得徒增嘮叨與嘲笑。

所以和親王隻笑:“皇阿瑪那邊還有些個政務要忙,囑爺先回來,主持府中種種。三個小家夥滿月的大事兒,容不得絲毫怠慢。”

北方的三月到底還有那麼一丟丟寒意。

雍正心疼孫子孫女們,唯恐有絲毫差池,好好的吉兆就……

所以做主推遲了洗三,直接辦的滿月。說起來能算二合一的事兒,自然得更隆重些。不但裕妃沒走,鈕祜祿氏也提前兩日便住了進來。闔府上下齊努力,務必把這宴席辦得漂亮。

為此,弘晝甚至舔著臉管雍正借了些個禦廚,請內務府官窯幫著燒了一批瓷器。

府上裡裡外外的,也收拾得纖塵不染。

上上下下也都做了新衣裳。

弘晝夫妻並五個孩子,更都穿上了金色繡花的家庭裝。同樣色係,同樣剪裁。唯一不同的,就是舒舒跟兩個女兒衣襟上繡著富麗堂皇的牡丹花。而弘晝跟三個兒子衣襟上,則繡著威風凜凜、栩栩如生的海東青。

舒舒推過著人訂做的,可以拆開、也可以相互勾連成為一體的嬰兒車,把三小隻一一放進去。

她跟弘晝推著車,身邊再跟著永瑛、永璧。

隻簡簡單單往那麼一站,就讓裕嬪娘娘拿帕子沾了沾眼角。連著道了三個好:“康熙五十年到如今,額娘真是,做夢都沒敢想,我兒還有今兒!”

誰說不是呢?

弘晝憨笑撓頭,打從接受皇阿瑪賜婚的那天,他就以為自己這輩子啊,算是跳不出那個窠臼了。

不消幾年,就得如無數的皇親貴胄一樣。福晉、側福晉、庶福晉的,美人如流水地納入府中。過上那後院看著風平浪靜,實則暗潮洶湧的日子。

哪想著能遇到這麼不同的福晉?

倒是小永瑛拉著他瑪嬤的手,柔聲勸:“瑪嬤不哭,以後力兒帶著弟弟妹妹們,與阿瑪額娘一道孝順您。好日子啊,都在後頭呢。您現在就開始喜極而泣,眼睛哪裡遭得住呢?”

再沒想到乖孫能蹦出這麼一句的裕妃娘娘樂,把小家夥摟在懷裡,狠狠香了一口。

直讓永瑛小臉兒爆紅:“孫,孫兒都已經是讀聖賢書的大人了,瑪嬤再不可如此。需,需知男女有彆……”

那小語氣,跟當初警告舒舒要矜持端莊的某人可真真像極了!

看得舒舒都憋不住樂,也跟著上前捏了捏他的小臉。飛快在他臉頰上香了一口,並鄭重解釋:“原本,額娘也不願這般造次的。可一想想,我兒明年就七歲了,是真要講究個男女大防的時候。”

“這樣與額娘親近的機會可真是,都進入到倒計時狀態了。可得好生珍惜,不能浪費啊!”

永瑛:!!!

小臉通紅,鳳眼都要瞪圓。就有無數的不滿要與自家額娘說,但又礙於孝道與一臉虎視眈眈,寫滿了‘但凡你小子敢惹你額娘不樂嗬,爺就也能按著你香幾口’的不羈阿瑪,多一個字兒都不敢說。

隻能咬了咬殷紅的唇:“那,那個,時間快到了。皇瑪法該也差不多來了,兒子,兒子往前麵迎迎!”

話落人走,速度快到決定能用得上落荒而逃這個成語。

樂得弘晝直不起腰。

裕妃不好說兒媳,對蠢兒子卻是毫不客氣的。直接一把拍在他背上:“個沒心沒肺的,丁點不知道與本宮乖孫做主,還大肆嘲笑,哪有你這樣當阿瑪的?”

早就看不慣的鈕祜祿氏跟著吐槽閨女:“也沒有你這麼當額娘的。可憐咱們永瑛阿哥哦,小小年紀就替雙親侍奉於君前。每日裡兢兢業業,儘心儘力。不被好生褒揚也就算了,還要被你這不靠譜的額娘欺負!”

這種時候舒舒能說什麼呢?

隻能做個乖乖牌啊!

但她老實,永璧可不。小家夥跟額娘一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瞧了瞧,確定郭羅媽媽是在訓自家額娘後。

趕緊張開小手,護在了額娘麵前:“額娘好啊,大清,最好,最好的額娘!”

嗯,阿瑪總說額娘是全大清最好,最好的福晉,彆人家的拍馬都比不上。小家夥聽多了,自然也就記住了。並且特彆聰明的,學會了化用。

鈕祜祿氏震驚,舒舒就特彆的得意洋洋了。

一把撈起萌物次子,往他那小嫩臉上親了口:“好小子,不愧是額娘的好兒子,額娘可真沒白疼你!”

還小,不知道什麼叫害羞。

反而特彆喜歡這種親近的小家夥露出一口小米牙,也叭叭兩口親在了舒舒的左右臉上:“道兒,最喜歡額娘!額娘漂釀,香香噠。”

這萌力無邊的小表情,這純然無偽的誇讚。

直讓舒舒上頭,又親了永璧兩口。

看得弘晝皺眉,偏裕妃還在那兒與她好親家母講解:“道兒這小家夥慣來清冷。跟誰都是淡淡的,也就是舒舒跟力兒能讓他這般了。連弘晝跟三胞胎都差了一線……”

差了一線的弘晝:……

保持微笑,將樹懶一樣掛在自家福晉身上的小家夥薅下來:“這小子重著呢,可彆累壞了福晉,還是爺來。”

舒舒天生神力,功夫也達到了當前世界的頂峰。自然不懼二兒子這點重量,卻無法忽略自家嫩草的體貼。都說七年之癢,再好的夫妻到了第七年頭上,也會失去初婚的激情,漸漸歸於平淡。

可雍正五年到如今,已經第九個年頭。舒舒卻隻覺得她們之間猶如醉人的酒,越陳越香。

隻讓人越發欲罷不能。

目睹了小夫妻這眉眼官司的裕妃與鈕祜祿氏竊笑,越發放心了些。

尤其鈕祜祿氏。

隨著弘晝表現越來越好,未來可能達到的高度越高。她早就忘記了當初那些嫌棄、排斥,隻擔心女兒這開局太好、太完美。有朝一日若王爺女婿厭了,倦了,不願再一生一世一雙人下去了,嘗過其中美好的女兒會受不住這份打擊。

直到如今,女兒已經連生三子兩女,王爺女婿還初心不變。如剛剛大婚的小年輕一樣,隻戀慕女兒,主動拒絕湊上來的各路桃花。

她這心裡才算徹底大安,女兒果然如她一般有福。

自從熹妃娘娘仙逝,四阿哥以皇子之身在行宮守了整整二十七個月的孝開始。眾人心裡就有所猜測,等他回來後,頻頻於禦前儘孝終於得封了個郡王,封號還是謹慎的謹……

而且沒幾日,就又染了沉屙,火速從園子裡搬到了謹郡王府。連與永瑛阿哥一道在毓慶宮受皇上與怡親王並無數名儒教導的永璜、永璉兩位小阿哥也被接了回去。

毓慶宮中,隻永瑛阿哥一家獨大。

這在很多人眼裡,一切就已經拉下了帷幕。不管皇上是想做朱棣還是朱元璋,總之皇位什麼的,已經明顯跟謹郡王一脈沒了關係。

理所當然的,和親王父子就是他們接下來極力討好的對象。

可惜小阿哥日常在君前,他們就是想,也尋不到契機。和親王又是個不走尋常路的。一不小心,就容易馬屁拍在馬蹄子上。灰頭土臉還在其次,最怕這家夥一狀告到君前,諂媚的這個人就沒了。

滿朝文武都渴與和親王交久矣,卻苦無機會。如今三胞胎降生,王府大擺滿月酒?

這,這可不就是大旱之後的甘霖麼!

眾人歡聲雷動間,簡直如八仙過海般地各顯神通。便蹭帖子,也想蹭到和親王府。這種想法的人一多,三胞胎的滿月酒就很難不聲勢浩大。

等弘曆夫妻到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昔日跟班府上客似雲來的盛景。

就,真的很難讓人不眼紅、眼酸呢!

聽說四哥夫妻攜重禮前來,弘晝一愣,舒舒更是直接皺了眉。但上門終究是客,夫妻倆還是相攜迎了出去:“不知四哥四嫂前來,有失遠迎,還請四哥四嫂多多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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