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娘慣來謙虛。”永瑛、永璧異口同聲:“可事實上,您最是聰明智慧,遠勝許多須眉男兒。”
弘晝:……
剛剛就被拉下,現在還要被影射???
孝順額娘是好事,但小子們會不會太忽略你們阿瑪了?!
永瑛、永璧小哥倆搖頭否認,還說他過於敏感。
氣得弘晝都要擺出嚴父風範,可才剛一揚手,他家皇阿瑪就發出嚴正警告:“把你那狗爪子給朕拿下去!永瑛乃國之太孫,永璧是國之瑰寶,哪個你都動彈不得。”
弘晝瞳孔震驚:“皇阿瑪,不帶您這樣偏幫的。他們再怎麼重器瑰寶,也都是兒子的兒子,兒子也是他們的老子。”
“老子教育兒子,豈不是天經地義?”
不能因為老子略鹹魚,兒子們有點爭氣。就剝奪了老子教育兒子的權利吧?!
雍正表示,他不會乾涉老子教養兒子。卻容不得任何鹹魚,試圖戕害大清儲君跟國之重寶!!!
弘晝扶額,一臉的生無可戀。
結果一抬頭,就看到臭兒子那隱隱含著譏誚的表情。和親王爺大怒,報複隨之而來:“好好好!您既然是君,也是兒子的父。於理於法於情,兒子都得聽您的,以您馬首是瞻。不過……”
弘晝遲疑:“兒子有一問,不知當問不當問。”
雍正冷哼:“想好了再問!”
“這……”弘晝有些糾結地皺了皺眉:“算,算了吧!兒子還是彆問了。您日理萬機,每天都忙的很。一時疏忽,忘了永瑛也是該成家娶媳婦的年紀,也是在所難免……”
艱艱難難拖到現在,期間都不知道跟自家皇瑪法打了多少太極的永瑛:!!!
超級想衝上去,拉著自家阿瑪的脖領拚命搖晃:是親阿瑪?人乾事兒?帶這麼坑自家親兒子的?
可是孝道大於天,此刻還守著皇瑪法麵前。
可不就隻許當爹的不仁,卻不讓做兒子的不義?
無奈何之間,永瑛隻能可憐巴巴看著自家額娘。盼著她快點伸出援助之手,好歹鎮壓住連親兒子都坑的阿瑪!
接收到兒子這信號的舒舒皺眉,暗暗計算他的年紀。
雍正八年生,如今已經是雍正二十六年。
算算,他都已經喊十九的大小夥子了。在後世,也許才剛剛考大學。但在大清,已經是個標準的大齡未婚青年。
也是時候將婚事提上日程了。
咳咳,舒舒發誓,她是真覺得入鄉隨俗。兒子這種情況,又格外特殊。而不是看著皇帝公爹眼光越發危險,像馬上立刻隨時就要爆發。
總之,她趕緊瞪了弘晝一眼:“爺彆胡說!皇阿瑪一向最重視永瑛,怎麼可能對他的婚姻大事有所忽略?”
“那,那定然是反複斟酌,審慎考量。才一直至今,都未曾徹底定下來。”
雍正:……
斟酌肯定是斟酌,審慎肯定也是審慎。
但更多的,還是臭小子百般推脫,泥鰍一樣滑不留手。他這當皇瑪法的,又不忍心過於逼迫。所以才一年拖一年的,好好的太孫,差點拖成了大齡未婚青年。
現在兒媳婦大好的台階遞過來,雍正哪有不趕緊接過並順利走下來的道理?
“老五家的說得對,太孫婚事,關聯甚大。自然得慎之又慎。家世、人品、才華、能力。無不需要細細考察,審慎挑選。”
“爭取優中選優的同時,也能和了孩子心意。正經複雜著。哪有你這混小子想的那般輕易?”雍正皺眉,看著弘晝的目光充滿了不善。
弘晝忙舉手投降:“是是是。皇阿瑪想的是?是兒子魯莽,沒能理解您的良苦用心。快快快!永瑛,快謝謝你皇瑪法,這些年來,他老人家為了你簡直操碎了心。”
永瑛:???
就有些疑惑:阿瑪不但打擊報複,還真著急抱孫子了?!
連額娘都不站在他這邊了啊!
不過想想自己的年紀,再想想已經兒女成群的永璜、永璉……
也真難怪皇瑪法越發急切,阿瑪額娘都忍不住加入催婚軍團。永瑛感慨間,就看到自家二弟那幸災樂禍的臉。
很好!
永瑛微笑拱手:“孫兒多謝皇瑪法,這些年兢兢業業教導與無限慈愛包容。關於婚事,咳咳,孫兒一直以為自己還小,不夠成熟穩重。過早進入婚姻,不管對孫兒還是孫兒福晉,都是禍非福。”
“可現在瞧瞧,孫兒也確實不小了。年齡仿佛的,泰半都成了家。”
“全部!”雍正冷哼:“除了那麼一兩個命格有礙,或者身有重孝的,其餘都大婚,甚至已經當了阿瑪。”
“好好好,是全部。”永瑛點頭,連忙幫他拍背,唯恐老爺子動氣。身體再好,這也是個七旬老人了!不可避免的,會有些個老年人常見的症候:“皇瑪法彆動氣,孫兒又沒說不娶不是?”
“隻是前頭有顧慮,也忙於學習沒時間嘛!現在年齡到了,也稍有閒暇了,自然聽從皇瑪法吩咐。”
“正巧明年選秀,您可以好生斟酌,將孫兒跟二弟的婚事都定下來!”
永璧:!!!
就忍不住彎了彎唇角而已,大哥你至於的?
永瑛輕笑:那就很至於了。而且,獨樂樂不如眾樂了啊!
並不覺得早早大婚有什麼樂的永璧火速跪下:“倒是多謝太孫惦著臣弟。不過弟弟還小著,正是輕裝上陣,好生為大清建設奮勇拚搏的時候。哪兒能被婚事束縛了有用之身?”
“皇瑪法隻管耐心幫孫兒挑個好嫂子就是,孫兒這裡再等兩屆選秀也不遲呢!”
唯恐這話力度不夠,永璧還積極往上加砝碼:“正好在這期間,讓孫兒跟諸位先生們一道努力。把這蒸汽機再做改良,找找更適合的燃料。讓它不但能用於工廠,還能搬上大船。更能做出蒸汽機車,使之活躍在田間地頭,街頭巷尾……”
畫大餅,永璧是專業的!
隻寥寥數語,就勾勒出了個美好的工業化藍圖。
聽得眾人如癡如醉,恨不能馬上立刻將人趕回去繼續研究。而永瑛在期待之外,還有些小小遺憾。
二弟這話一出,他的坑人計劃就宣告破產了呀!
果不其然,皇瑪法滿麵紅光地點頭:“好好好!永璧這設想若能實現,以後遠洋貿易,漁業。工業、農業與交通等,都將迎來翻天覆地的變化。”
“你好生努力,哪怕傾儘畢生心力才終將告成,也是值了。”
“是。”永璧微笑拱手:“孫兒謹遵皇瑪法之命。必定夙夜無違,竭儘全力。哪怕傾儘一生,也無法將之變成現實,孫兒也肯定不會放棄努力。”
“一代人不行,就兩代三代。拿出愚公移山的精神來,還就不信這事兒能辦不成!”
這般優秀的孫兒,還這麼愛國。怎麼不讓當皇瑪法的歡欣鼓舞?
而每當這個時候,就是弘晝被拉出來公開處刑的時候!
雍正清了清嗓子,抬手輕拍在永璧肩膀上:“好啊!胸懷大誌,堅定不移。皇瑪法相信,隻要你初心不變,就一定會獲得成功。”
“再想不到啊!你們阿瑪那麼不求上進,一輩子都跟條鹹魚似的。卻好狗命,娶了個好媳婦,生了你們這幫好兒女。”
這話永璧哪裡好接?
隻能撓頭訕笑:“多謝皇瑪法支持與鼓勵,孫兒一定不忘初心,砥礪前行。”
倒是被說好狗命的弘晝嘿嘿笑,一臉的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氣得雍正抬腳,作勢又要踹他。
這一次,弘晝卻沒有躲。還特特往前湊了湊,讓雍正的腳尖輕觸在他的腿上:“給您踢給您踢,好大年紀了,脾氣還這般火爆!不過誰讓您是兒子的阿瑪,兒子是阿瑪您的兒呢?必須得順著您,讓您滿意。好龍體安康,爭取個長命百歲。”
雍正笑瞪了他一眼:“還長命百歲,能有今天,都已經超出朕預料之外了。”
人活七十古來稀。
他今年,已經七十有一了。終於把太孫培養好,隨時都可以從他手中接過江山。也眼看著大清蒸蒸日上,達到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程度。
曾經被逼著寫大義覺迷錄的他,如今被百姓爭相傳頌,言語間提及,都以聖君代之。
想想,就讓他萬分激動,自豪不已。
真·就是即刻下去見列祖列宗,也能抬頭挺胸,萬分驕傲!
雍正早年嫌棄弘曆、弘晝都不堪托付。唯恐大清百年基業,就這麼走向衰落,甚至斷送在他這一脈手裡。
所以萬千憂慮,唯恐自己一撒手……
以至於苦苦思索長生之道,不惜用了丹藥。現在諸般心事皆了,倒也沒有了諸多忌諱。隻惦記著自己閉眼之前,把乖孫的婚事定下來。
永瑛幾乎是他一手拉扯長大,祖孫之間感情非比尋常。
所以比起正常的,甚至隱隱盼著皇帝早逝,自己好登基成為新皇的儲君,他都恨不得早晚三炷香,祈禱皇瑪法身體健康,無災無病!
見雍正心生感慨,永瑛又趕緊拉著他的手勸慰:“皇瑪法毋憂,隻要您好生遵醫囑。清淡飲食,少鹽少油,早睡早起,少動氣。必然長命百歲不止,能教養重孫長大,看他娶妻成家。”
早年飲食很清淡,年紀大了舌頭鈍了,反而覺得滋味重點兒吃著才舒服的雍正:……
趕緊不悅皺眉:“還重孫呢,你小子都眼看及冠,朕還不知孫媳婦在何處,哪兒還敢想什麼重孫?”
輕易挖坑埋了自己的永瑛:!!!
特無奈地攤了攤手:“好好好,孫兒的錯。孫兒這就積極改正,回去就著宮人好生收拾毓慶宮,隨時準備大婚迎新娘子進門好不好?”
“好,就這麼說定了!”
雍正點頭,心裡已經在琢磨怎麼安排乖孫與那幾位格格見麵了。誰說賜婚一定得等著選秀了?太孫婚事可是國之大事,得慎之又慎。
早兩三屆選秀,他就已經開始上心了好麼?還每屆都選三兩個最好,最出挑的。到現在,已經有整整八個了。保管環肥燕瘦,應有儘有。隻優中選優,擇一個嫡福晉出來便可!
輝發那拉氏係名門之後,規矩嫻熟,端方大氣。下馬能管家,上馬能打獵,頗有滿洲貴女之風。
博爾濟吉特氏雖是蒙古來的,卻說得一口流利滿文與漢語,頗有幾分詩才。當然,以如今大清之勢,已經再不用立蒙古皇後的方式來滿蒙關係了。隻那格格實在優秀,若孫兒喜歡,倒也無不可。
鈕祜祿氏是訥親閨女,西林覺羅氏的瑪法叫鄂爾泰……
永瑛每到選秀便各種想法子遠遠逃開,絕不在禦前出現。哪兒知道自家皇瑪法不聲不響之間,還留了這麼個大招兒呢?
初初聽到時,整個人都傻了!
好半晌才木然點頭:“全,全憑皇瑪法吩咐。孫,孫兒都可以,孫兒沒意見。孫兒,孫兒相信您的眼光。”
“說的什麼傻話?”雍正笑罵:“這選的是你福晉,大清未來的國母。審慎思量必須有,但也得在範圍內考慮你的感受。哪能隨著皇瑪法的意,簡單草率就定下來了?當初你四伯跟你阿瑪指婚前,朕也讓他們悄悄瞧過。”
隻是沒想到,當時那麼溫柔和順的吳紮庫氏,居然……
提起這茬兒,弘晝便一臉慶幸:“雖然福晉跟選秀時表現得大相徑庭,但好在爺打定了主意沒退婚!不然的話,哪有如今這般幸福美滿?”
“的確!”雍正點頭:“若你小子一遲疑,不但沒了你的幸福美滿,也沒有大清如今的蒸蒸日上!”
這話一出,舒舒娘仨同款謙虛。
都說大清能有今日,主要靠他這個皇上的英明領導:“都是您果斷開明,不拘一格。不介意兒媳以女子之身,進行頗多研究。又是開鋪子,又是辦廠子的各種忙活,甚至頗多支持。不然……”
“兒媳便有翻天覆地之能,也得徒呼奈何啊!”
畢竟最初的精油、酒精等能被順利鼓搗出來,可都是那幾位煉丹士,啊呸!化學家的功勞。連永璧的啟蒙,都是虧了那幾位。
而雖然從犯,但牽扯到給皇上煉有毒丹藥這個事兒裡。正常是寧可錯殺,都絕對不會放過的。
虧得皇帝公爹寬宏大量。
永璧笑眯眯拱手:“彆的不說,為了研究這個蒸汽機,孫兒這幾年簡直花錢如流水。虧了皇瑪法百般包容,全力支持。要錢給錢,要人給人的。”
“如若不然,研究可能半路就中斷了,哪還能等到今天這碩果累累?”
是的,相關的研究經費得靠國庫下發。
畢竟這幾年反複來回賣專利,一應所得,除了該給研究人員的獎勵外,其餘都進了國庫。那麼理所應當的,相應的研究經費,成本損耗等也都國庫承擔。
所以永璧才有這麼個說法。
永瑛也是一臉感激:“皇瑪法對額娘和二弟,隻是事業上的支持。對孫兒,才是殷殷教誨,百般疼愛。沒有額娘就沒有永瑛,而沒有您,就沒有如今的永瑛。”
引起了這個話題的弘晝嘿笑:“反正當時笑爺想不開,怎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那些個,現在無不羨慕嫉妒恨,又都改行說酸話了。說兒子一生無它,隻是三會。”
哎?
雍正輕嘲:“居然有三會那麼多?朕還以為你隻會鹹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