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番外(1 / 2)

介於弘晝這個福晉吹的性子, 再加上永瑛迫切想要保護雙親安全的心思。

說好的秘密旅行,很快就失去了保密性。

若不是永瑛這個新皇將將登基,正是大展拳腳時候。離不開也不能離開京城, 並本著朕不快樂幾個小的也甭想瀟灑的小邪惡心思。牢牢約束住了永璧、永琨跟兩個妹妹。

他們快樂旅行, 早就成團,擴大到不知道多少倍了。

便現在, 明著也有各路官員大力整頓吏治、仔細維護名山古刹,所有他們可能會途徑的地方。暗中, 也多了諸多侍衛尾隨保護。

生生讓他們這魚龍白服變成了禿頭上的虱子!

氣得弘晝好陣念叨:“臭小子就是愛瞎操心!也不想想,他那些個所謂暗衛,加起來能在你手底下走百招不?”

“根本起不到保護的作用, 還降低咱們旅行樂趣了!”

原本他們夫妻信馬由韁的,今兒可能想用海鮮了,往即墨趕海。明兒也許就饞龍井、毛尖、碧螺春的味道,奔赴西湖、信陽等地當采新茶。

要多自在, 就有多自在。

遍賞美食美景的同時, 還能微服私訪。親身體驗,最大程度上了解當地的風土民情。官員清廉還是貪·汙, 為政能力如何、民心向背等。偶爾還能路見不平,過過俠士的癮。

一箭一串雕, 收獲要多大有多大。

結果現在……

被混賬兒子這麼一通亂安排, 他們被迫由暗轉明。不但再沒有以往的舒心快樂,還得應付各地官員無處不在的諂媚!

舒舒其實也不耐煩這些, 但她是個好額娘啊。斷不允許有人在她麵前,挑剔寶貝兒子的。當即一記冷眼過去:“孩子孝敬你,關心你安危,還關心出錯來了?”

“那當然……”眼看著福晉眸光漸漸危險, 弘晝哪裡還敢說那當然錯了,過於小題大做?險險搖頭,改口改得飛快:“那當然沒錯啊!是底下這些個官員啊,心眼子忒多了點。”

“一個個的,不踏實辦公,想著為君上效力、為民請·命上。儘琢磨些個投機取巧的法子!嘖,為了把咱們伺候好,也是絞儘腦汁了。不敢送美人,就送新巧。”

“眼見著美食華服,金玉玩器上栽跟頭的多了,趕緊變了路數。這不,都往新奇、心意上靠攏了!嘖嘖,那廣州府通判,把自己新建好的園子都舍出來了。”

也是下了重本。

可惜馬屁注定拍在馬蹄子上!

弘晝搖頭歎息,忍不住默默為那個膽大的張大人點了根蠟。

果然,聽到此言後,太後娘娘便眯了眯眼:“哦?竟然越級送重禮,是事兒大了,還是心大了?”

嗯,能耐也不小。

弘晝隨便提一嘴,轉移下她的注意力而已,哪知道許多具體情況?

當下眉頭一皺,將垂詢的目光看向李無短。

作為為數不多跟隨太上皇太後一道出來的忠仆,李無短都不知道被皇上皇後、兩位親王並固倫公主們千裡傳書叮囑了多少回。

豁出一條賤命,也要護兩位主子周全的保證也做了無數次。

自然謹慎又謹慎。

彆說那麼大個廣州府通判了,就是兩位主子身邊飛過一隻陌生蒼蠅,也休想逃過李公公的法眼!

如今被太上皇示意,李無短趕緊躬身行禮,如數家珍地講開來。

從這通判張學文張大人姓甚名誰,家住何處到什麼時候考上的進士又什麼時候授官,都一一說來沒有絲毫缺漏。

直聽得舒舒擰眉:“這麼說來,這個張學文還是個好官?”

“回太後娘娘的話,奴才現在知道的情況是這樣。這位張大人雖然官途多舛,連著五六任了都還屈居在通判一職上。以至於民間都有流水的知府,鐵打的張通判之戲言。”

“但他的官聲確實還不錯,以至於每度留任,治下百姓無不額手相慶,奔走相告。十幾二十年間,從未有過貪贓枉法事。倒是除了不少弊政,很為百姓做了些實事。”

“了解他的人,都說張公色·色樣樣都好,隻是這官運著實差了一點。他自己倒是不很在意,隻說不管在哪裡為官,為什麼官,都是為朝廷效力,為百姓謀福,沒差的。”

而且這位張大人,也跟當今太上皇一樣,有個懼內的美名。

是個寧可過繼,也不願意納妾的。對已經故去的原配一往情深,隻十多年如一日的鰥居,用心教養兩個兒子。

為官清廉有能力,人品無瑕疵。可又隨手好大一個園子奉上來?

舒舒托腮:“就算當初皇阿瑪實行火耗歸公,讓底層官員的日子沒那麼難過了。也不至於區區六品通判,就能隨隨便便建個偌大的園子吧?”

李無短馬上給出六品通判,該有正祿六十兩,恩祿六十兩,祿米六十斛,合計大概一百五十九兩的年收入標準。

並且明言,這位張大人實屬寒門貴子。

一大家子辛辛苦苦,節衣縮食才把他供出來。而他發妻,也不過是一般鄉紳地主的女兒,談不上什麼富庶。

所以……

李無短躬身,剛要開啟花式稱讚模式。結果就生生地慢了太上皇一步,隻能聽他特彆誇張地說:“乖乖,不愧是爺的福晉啊!”

“舉一反三,窺一斑而知全豹,簡直火眼金睛啊!嘖嘖,爺都很好奇。那個姓張的若知道,自己不但馬屁拍在馬蹄子上。還生生將自己的完美形象錘出好大個裂縫,讓咱們太後娘娘發現了他的違和之處。會不會捶胸頓足,悔到無以複加?”

禮物變罪證呢!

舒舒隻笑:“會不會的,咱們親自走一走,看看他忍痛割愛的那個園子到底精致奢華到什麼程度咯。”

“對對對,太後娘娘說的對。那,小的與您引路,咱們走著?”

弘晝微笑搭腔,往前一步。小太監似的,讓舒舒搭著他的手。生生被搶了活計的青果:……

剛條件反射地往前一步,就遭遇到太上皇冷眼什麼的。

嚇得她一瑟縮,硬是沒敢再堅持自己的本職工作。

哎!

自打出京之後,原就不怎麼注意形象的太上皇啊,都不知道默默給自己添了多少個更字。都當了瑪法的人了,還跟剛大婚的毛頭小夥子一般。

為了爭奪太後娘娘的注意力,簡直無所不用其極!

也是讓她們這些個太後的心腹替自家主子高興同時,憋笑憋得辛苦呐。

雖然下了些個血本,將自己的孝心婉轉呈交到了太上皇跟太後麵前。但到底能不能入得兩位主子法眼,張學文真是半點把握都沒有。

聞聽太上皇命人傳口諭,讓他前頭帶路瞧園子時,可把他給激動的。

隻當是風水輪流轉,今年終於到了他家!忙不迭告了假,火速趕到二位駐蹕的行轅。一路小心應答,比當年殿試都多了千萬倍仔細認真。

是,太上皇自封大清至尊鹹魚,連今上給恭上尊號的時候,都堅辭了一應好的,自己擇了常樂二字。

自言意為常存平常鹹魚心,餘生樂無邊。非涉及大清存亡事,都甭煩他。煩他,他也不管!!!

因為先帝爺既然越過他跟謹郡王,選了原本身為孫輩的今上。那就說明在先帝爺看來,今上比所有人都更值得托付。

而他,相信先帝爺的眼光。

真·甫一升級,就鹹得明明白白。但再怎麼說,這也是個能讓今上跟和親王叫皇阿瑪的男人。得他一句好話,勝過自己在地方任上苦熬十幾年。

懷揣著這樣的念想,張學文彩虹屁連拍。

彆說弘晝了,連舒舒都覺得這位雖然態度諂媚了些,風格浮誇了點兒。卻也真有那麼點真材實料,就不知道問題到底嚴不嚴重。若無傷大雅,倒也不是能通融一二。

可等到了目的地,看到那一片遮天蔽日,耀眼到極致的紅時,舒舒頓時失去了所有的憐憫。

隻想著:這禍害,殺了吧!

沒有即刻動手,都是為了積極審訊,問出所有,彆放走一條漏網之魚。

你道為啥?

因為當年還是個普通孤兒時,舒舒曾上過學校安排的禁毒宣傳課。知道那耀眼到極致的大片紅色花朵名為罌粟,乃毒之源。而這般花海般的效果,都得用頃來算了!

這怎麼不讓深知這美麗花朵藏著多大毒害的舒舒深惡痛絕?

多年未動手的她抬腳就是個海踹過去。

毫無防備,防備了其實也手無縛雞之力的張學文如風中飄絮一般。直接被踢得倒飛出丈許遠,一口老血吐出來。偏他還不能說點彆的什麼,隻無限錯愕地看著舒舒:“太,太後,微臣到底哪裡做錯了,竟惹您憤怒至斯?”

這個,其實也是弘晝的困惑。

多少年了啊,他都沒見自家福晉如此怒火中燒的模樣了?

剛剛那一記海踹,都比得上當年四哥了!

當然再怎麼疑惑,人前,太上皇永遠無條件挺太後娘娘。聽張學文有此一問,趕緊一個神補腳:“混賬東西,還敢問?你區區一個廣州府通判,不過六品芝麻官罷了。”

“一年的俸銀隻六十兩正祿加上六十兩恩祿,再有六十斛祿米。算算下來,一年不足二百兩。養家小、養幕僚再加上一應人情往來。不欠饑荒已經很能乾了,哪來的銀子置辦這好大莊園?”

都敢將這絕美莊園雙手奉上,張學文會讓自己留下那本大紕漏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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