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誰先脫單(2 / 2)

“抱歉。”阿音急忙往他手心裡塞了顆糖,“下次吧,下次我一定帶你去玩。”

“……誰稀罕啊。”黑發少年輕哼。

他滿不在乎地走下了石階,確認離開了她的視野範圍後,他悄悄地把糖紙剝開,晶瑩剔透的糖塊含入嘴裡,甜蜜的滋味從舌尖傳到神經中樞,他不禁眯了眯眼。

真是。

他嘟囔道:“甜死人了。”

另一邊,阿音試探著朝結界伸出手,指尖點在薄如蟬翼的結界表層,漾起微波,如探入湖泊,沒有受到任何阻塞,輕而易舉地穿了過去。

結界並沒有拒絕她。

阿音放鬆地舒了口氣,她一個蹦跳邁過了結界,繼續往上走。

越是靠近山頂,目睹的光景越是和山底迥然相異。

如果說山腳下的祭典氛圍,更加貼近平民百姓,滿滿的人間煙火味。

那麼來到了山峰上,越是有一股虛無縹緲的仙氣籠罩,上窮碧落,玉樹銀台,鳥居旁的狐狸石像也愈發光鮮亮麗,活靈活現,細看那石像的眼眶,隱約間似乎真有靈動的眼瞳在閃爍。

就連偶然窺見的一兩個人影,在走動間也不自覺地流露渾然天成的傲氣,越是年輕,越是如此。

這也難怪。宗家的孩子,哪一個不是天之驕子呢。

能在新年祭典進入第一層結界,本就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了。

阿音不合時宜地想起了禪院甚一的話,此時,她才切身實地感受到了“禦三家的新年祭典和尋常百姓不一樣”的真實意蘊。

宗家人少,彼此間也都互相認識,各家的夥伴抱團,三三兩兩結伴同行,很少出現落單的情況。

當阿音形單影隻地出現在他們的視野裡時,才會有人輕咦出聲。

“這人是新入宗家的嗎,看著好麵生。”

“話說,她的衣服上也沒家紋,這是誰家的人,這麼不懂規矩?”

在新年祭典上,為彰顯彼此的身份,大家都會選擇帶著家紋的衣服,即使是新製的,也會拜托裁縫鋪繡上家紋,這已然是不成文的規定了,百年來皆是如此。

而阿音的和服,白底紅紋,看著是漂亮,然而不管他們怎麼找,都找不到禦三家的家紋,這才出聲質疑。

若說是誤入的普通人,那更不可能。這石階下麵可是有結界擋著的。

交談的兩人是五條家的新生代,在他們的石桌旁,坐著一位加茂家的少年,和一位禪院家的女孩。

他們也算老相識了,每年的祭典都會聚一聚,擺上幾盤糕點,對月飲茶,再賦幾首俳句,頗有雅興。

此時,幾個少年少女好奇的目光循之往上,唯有那禪院家的少女突兀地“啊”了一聲,險些打翻手中茶點。

夥伴們同時轉頭看她,禪院的少女連連擺手,臉色漲紅,吞吞吐吐的樣子著實勾起了他們的好奇心,於是他們集火對準了她,連珠炮似的發問。

“怎麼了,小櫻你認識她?”

“她是你們禪院家的人嗎,我之前怎麼從來沒見過?”

“她叫什麼名字啊?是哪個長老的女兒嗎?”

禪院櫻被他們問得很是頭大,她偷偷瞥了眼石階,見那白發的少女已然走遠,並沒有注意到他們這邊的異動時,她才暗自鬆懈,簡要地把阿音介紹了一番。

“她是今年剛入禪院家的,隨我們家主大人而來,且一入禪院家便住在了宗家領地,家主宅院的隔壁……”

“家主大人對外宣稱她是新的式神,但是就我所知,她的表現不像式神,倒處處透著人類的感覺。”

說起幾個月前的傳言,其他兩家的小夥伴也恍然,打聽八卦是人的天性,他們不禁追問禪院櫻,這個女子究竟是什麼人?

“我不知道。”禪院櫻抿唇,“但是家主大人,對她十分在意。”

“我聽家父偶然提及,”禪院櫻的父親是長老,因而她能得知許多內部消息,“家主大人在乎那個女子,甚至幾個月前和加茂家鬨僵,也是因為她。”

“哦——”

五條家的少年當即後仰,慢條斯理地咬了塊糕點,曖昧一笑:“原來如此,我懂了。”

“我也懂了。”

大家紛紛對視,在彼此的眼底看到了同樣的粉紅泡泡。

大家族的孩子,開竅的都很早。

他們一提醒,還擺出這副表情,禪院櫻也反應過來了,臉色幾番變化,從“不會吧”、“這不科學家主大人竟然沒有單身一輩子”過渡到“原來是這樣”……

“恭喜,小櫻。”一乾損友以茶代酒,舉杯敬在座唯一的少女,“你們馬上就要迎來一位主母了。沒想到禪院的家主會是最先脫單的,這下不知多少人要痛失錢包了。”

“唉,我還以為最先脫單的會是我們加茂的家主……我可是押了一年的零花錢啊。”加茂的少年愁眉苦臉,長籲短歎。

“嗬嗬,我們就不一樣了。首先排除我們家的悟大人,我和哥哥在剩下的兩位裡各押一個,穩贏。”這是五條家的少年,和他的兄長相視而笑。

反正他們家悟大人這輩子不可能脫單,彆想了,沒人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