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忽然反轉(二更)(1 / 2)

阿音摸了摸自己的藍眼睛。

沉默地接受了現實。

她若無其事地移開了目光, 對侍女小梅囑托道:“休息一下,我們準備下山吧。”

看小梅方才出去,雪也快停了。

趁著饑餓感還沒擊垮這具羸弱的身體,她要找到有人煙的地方, 哪怕隻是一處村落也好。

雪後初晴, 被烏雲遮蔽了大半的天空逐漸顯出藍色, 暖融融的太陽潑灑而下, 阿音走出了木屋的門,讓自己沐浴在陽光下,享受著冬季最可貴的溫暖。

對於大多數沒錢取暖的窮苦人家而言, 冬天的太陽就是懸著一條命的稻草。

阿音被侍女小心攙扶著, 她見識了自己如今能體弱到什麼程度,也不敢拒絕, 二人踏著厚厚的雪毯, 沿著幾乎被大雪淹沒的山路行去。

值得慶幸, 那場雪崩好像把她們的壞運氣消耗光了, 阿音她們終於沒再遇到坎坷,一路順遂地找到了人類聚居的小鎮。

她們找到一處酒館,侍女小梅點了幾個菜, 又斟了一壺熱水,阿音才感覺到活過來了。

也許是見她們兩個真·弱女子可憐,出於同情, 酒館的老板主動給她們提供情報,還把她們這單免了。

“你們竟然是從雪崩中逃出來的啊……”老板唏噓,“太不容易了。是出來找家人的嗎?大難不死, 必有後福, 祝你們早日找到親人。”

“這個鎮子就有郵局, 你們可以先寄信給家裡。”

“謝謝您。”

給店家老板道謝後,阿音便和侍女一道享用了熱騰騰的菜肴。

這酒館的菜說不上多豐盛美味,阿音的胃口早被禪院家養刁了,她本不會輕易為一桌菜動容。

前提是,她沒有剛剛從九死一生的險境裡逃脫。

她就覺得這桌飯菜美味到流淚,極大地熨帖了她的心靈。

為什麼說吃飯是緩解壓力的有效方式呢,這就是了。

阿音一邊在心裡嗚嗚,一邊敞開肚皮風卷殘雲式掃蕩飯桌,看得侍女小梅目瞪口呆,感歎果然經曆過險境的人,性格也會發生微妙的轉變嗎……

“小姐,打算寄信給本家嗎?”

阿音忙著往嘴裡塞東西,聞言點點頭,含糊著說道:“對,這比我們兩個跋山涉水相依為命要好多了吧。”

傻子才會用腳去丈量大地。

尤其是阿音發覺自己的咒力全失,隻留下那麼微弱的一丟丟,寶可夢大師的身份也被無情剝奪,可謂毫無自保之力。

她需要迅速和本家勢力會合。

即便,那是想一次讓她胃痛一次的“五條家”。

小梅的眼神卻飄忽了一瞬,羞愧的紅雲浮上了她的臉頰。

“小姐,很抱歉……”她緊張地揪著衣服,“我、我並不知道五條家的地址。恐怕不能幫上忙。”說罷,她的頭低了下去。

原本她們隻需要坐在車上,等著被五條家的仆從迎走就好,小梅覺得沒必要,便沒有多問一句五條家的地址,如今可謂心裡充滿了後悔。

畢竟,誰也沒料到途中會出現這種意外啊。

阿音拿筷子的手一頓:“哦,沒事。我知道。”

二十年後的某位五條先生可是把他家的通行證都給自己了,更何況地址。

“不愧是小姐!”

心性單純的侍女並沒有想太多,她隻當是阿音早做了準備,以預防突發情況。

阿音乾笑。

如她所想,即便自己的身份隻是個脫離家族許久、地位不高的庶女,也不至於連接送的馬車都沒有,這未免太過淒慘了一些。

她的“父親”和自己無冤無仇,沒必要這麼針對她。

阿音寄出去的信很快得到了回音,讓她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她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來。

這個身體孱弱無比,光是這段時間的活動就耗儘了她的體力,後來阿音不得不讓小梅去替自己跑腿。

她得做好充足的準備。

首先就是適應身份的轉變,如今的她名字是“五條音”,除了和父親的一點血脈上的聯係外,無依無靠,站不穩腳跟。

和之前被兩個家主待如親友、處處照拂的“阿音”可謂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阿音思量著,忽然笑了出來。

她現今的情形,像不像初入賈府的那位林妹妹?

更要命的是,她這些天把自己的身體研究了個透,悲慘地得出了“資質平庸、咒力微弱”的鑒定結論。

據她了解的禦三家那種德性,她一出身庶女,二資質不佳,即使到了五條家也定然是不受重視的一個透明人,不至於成為下人,但注定是底層的命。

在她找到脫離這個世界的方法之前,她要在五條家儘可能生活下去,如果能改善自己的處境就更好了。

血親路線走不通,變強路線被天資堵死。

她隻能另辟蹊徑了。

………

五條家的行動很迅速,興許是害怕再慢一步阿音兩人就要餓死在街頭,經過重重波折,阿音終於順利見到了五條家的下人。

他們對她的態度很是恭敬,阿音趁機向他們打聽五條家的人員組成。

重點是她的兄弟姐妹。

侍從秒懂,也不繞彎子,很爽快地給了阿音想要的情報。

算上阿音,五條家這一代共有六個孩子。

四個男生,兩個女生,阿音的年齡算大的,排行第二,在她上麵隻有一個兄長。

也就是說,她是家中長姐。

阿音:……

她忽然有股不太妙的預感。

“那,嫡係的呢?”

長幼次序絕不是大家族判斷地位高低的決定性因素。

縱然這一代有六個孩子,真正出身嫡係的卻隻有兩個。

大的那個名為五條誠,今年十九歲。

而小的那個……

說到這個人時,下人的聲音都壓低了許多,仿佛隻要提到他,都不自覺地帶上了敬畏和恐懼。

“小少爺名為五條悟,今年正好八歲。是家主大人最出色的嫡子,是千年難得一遇的天才,也是板上釘釘的未來家主……”

說到此處,下人的眼睛悄悄往上一瞅,他自以為暗示意味很明顯了。

他卻隻見到阿音全然呆滯的表情。

後麵他說了什麼,她已經根本聽不進去了。

腦子裡回蕩的隻有那句“五條悟今年八歲”……

八歲。

而她十七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