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萬，五萬總行了吧？”
“下一位。”
張文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怒意。
加錢？
這不是在他心上捅刀子嗎？
周圍的家長在看到老師麵對金錢時的態度後，眼神全都變了，心中的敬仰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連形象都高大了許多。
“老師，是我，我叫韓知雪，你還記得我嗎？”
終於輪到韓知雪，她迫不及待的來到老師麵前，清冷的氣質掩蓋不住眼中的激動。
正在緬懷五萬塊的張文在看到後，整個人又重新換發生機，精神抖擻起來。
“記得，像你這種天賦過人的學生，我又怎麼會忘記呢？”
韓知雪興奮的將媽媽拉到身邊，迫不及待的說道：“老師，這是我媽媽，她想讓我去京舞上學，可是你也說了，我更適合當演員，那個，你能不能跟我媽媽說說，我為什麼更適合當演員？”
張文看著說話時小心翼翼的女孩，又看了看旁邊表情嚴肅的中年美婦，再結合女孩去而複返的行為，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玄機。
一定是女孩想報京影表演專業，而女孩媽媽更想讓孩子去北舞繼續學習舞蹈。
他稍稍打量了一下女孩媽媽。
對方氣質高雅，溫婉中帶著大氣，高級感十足，雖然年齡大了些，但卻有一種曆儘滄桑沉澱的獨特韻味。
想來年輕時也是妥妥的大美女一枚。
“這位家長你好，我有一個問題。”
張文投去詢問的眼神，“你為什麼這麼執著的想讓她去京舞？”
韓媽媽微微蹙起眉，她還想問對方從哪裡看出女兒更適合當演員，沒想到對方反而先向她提出問題。
儘管剛才看過對方的神奇表現，但她更想親身感受一下。
“你不是很會看嗎？你看我為什麼想讓她去京舞？”韓媽媽聲音平淡，可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絲挑釁。
韓知雪輕拉了一下媽媽，臉上寫滿了埋怨和擔心，埋怨媽媽不該是這幅態度，擔心老師會甩手不管。
然而張文聽到這些，非但沒有絲毫的生氣，反而揚起嘴角，眼底全是笑意。
這不是給他表現的機會嗎？
天空無需巨響，老子閃亮登場。
他氣定神閒的看向眼前這位強勢的女家長，假裝思考了片刻之後，這才緩緩開口。
“虎母無犬女，她的舞蹈天賦想必也是遺傳於你，我想你一定是一位優秀的舞者。”
韓媽媽呼吸一頓，沒想到一上來就被猜中身份。
不過轉念一想，天賦來源於基因，基因從父母身上遺傳，對方說的這些似乎並不難猜。
於是，她又恢複平靜，反過來的問道：“既然你知道這些，為什麼還要說她更適合當演員？彆說是因為漂亮。”
張文輕笑了一聲，點頭說道：“沒錯，你女兒確實很漂亮，不過你也看見了，剛才被我勸退的漂亮女孩並不少。”
韓媽媽回憶了一下，雖說作為家長都會覺得自家孩子最好看，但她又不得不承認，剛才確實見到幾個長相不錯的小美女。
就比如要出五萬塊上特訓課最終卻被拒絕的那一位。
張文看著女家長沉思的樣子，繼續說道：“你家孩子除了舞蹈天賦之外，還有一些適合成為演員的天賦，如果她隻去當一名舞者，那麼他的這些天賦將會永遠被埋沒，這也是她和你之間的不同……”
韓媽媽聽到這裡臉色突變，就像被揭了傷疤似的。
如果說剛才隻是多雲天氣，那麼現在則是烏雲密布。
張文並沒有理會韓媽媽的心情，自顧自的說道：“你堅持讓她去京舞，不過是為了滿足一己私欲，你把自己的願望強加在她的身上，殊不知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你這樣做安慰了自己，卻會害了她的人生……”
“夠了！”
韓媽媽惱羞成怒，眼裡通紅一片，看起來像要吃人一樣。
周圍的人被這突如其來吼聲嚇了一跳，排在韓媽媽身後的家長更是趕緊摟住孩子，生怕被碰到。
張文雖然沒再繼續說下去，但卻麵不改色的直視韓媽媽，完全不虛。
韓媽媽狠狠地咬著牙，突然伸手拉住女兒，冷冷的說道：“小雪，跟媽媽回酒店，什麼藝考名師，完全就是個騙子。”
“媽媽，我……”
韓知雪的臉上寫滿了委屈，走的十分不情願。
張文看到離開的母女倆，非但沒有收斂，反而‘噌’的一下站了起來。
“你的願望，你女兒來完成，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女兒的願望，誰來完成？”
聲音響亮，震耳發聵。
女人渾身一顫，腳下的步子更快，像逃一樣離開。
唉！
張文長歎一聲，隨後苦笑著搖了搖頭，一臉惋惜的說道：“良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那個孩子的眼中將不再有光……”
排隊的人全程都在觀看，話也全部聽到。
家長們覺得這位名師儘心竭力、認真負責，考生們覺得這位名師通情達理，簡直就是知心大哥。
多好的老師啊！
“老師，你彆難過，是她不識好歹。”
“對，她那樣的人，不值得你去操心。”
“……”
家長們紛紛出言安慰。
張文感動的快要流淚。
雖然失去了一根韭菜，但卻收獲了整個菜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