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當時的年寧,必定是會心潮起伏的,但現在的年寧已經修煉出來了,畢竟無論如何,幕書白在他這裡都是死了四年的人,和陌路人沒什麼區彆。
年寧捂著額頭還有點沒精神,他對麵坐下一個年過半百但看著精神還不錯的男人,這男人一坐下就威嚴十足地用指節敲了敲沙發的木質扶手:“一回來就把你母親氣昏了,成何體統!”
年至眼睛都沒睜開,頭往後仰著,也不辯解:“你把我喊回來,就是和我說這些沒用的?我很累很忙的,麻煩有什麼屁話快點講!”
年父氣得一梗:“你怎麼和你父親說話的!”
年寧滾了下腦袋無精打采地撇了年父一眼:“給你五分鐘,如果你不是告訴我,這件事情關乎我的巨額財產,我是不會回來的,我還要去工作室畫畫。”
年父頓了一下:“你看到幕書白了吧?”
年寧一靜,從鼻字裡哼出一聲“嗯”。
年父:“你還記得你繼承了他的大筆遺產嗎,現在他人沒死,你想要擁有這些財產——”
年寧緩緩地把頭抬起來了,年父心情複雜地道:“那你就要和他複婚。”
年寧抬起一腳“哐”一聲就砸在了茶幾上,他歪著頭,和善地笑:“爸爸,你再說一邊,他要乾什麼?”
年父被年寧嚇得脖子一縮,年寧後期仗著有四個人的遺產可謂是為非作歹,再加上這四家都有勢力暗中護著他,年寧在年家可以說是橫著走,年父已經很久沒有和他大聲說過話了,被這樣甩臉氣得臉色青白,他也隻能忍氣吞聲:“是這樣的,幕少人已經回來了,他的意思是隻要你和他複婚,遺產都還是你的。”
年寧慢吞吞地拉了一個笑出來:“但我不想複婚。”
年父:“……那你就要把遺產還給他。”
年寧笑得很純真:“我也不想還,不如叫他再死一次吧。”
年父:“………”
年寧說完,乾脆利落地收回了腳,站起:“你要和我說的是這件事,那就沒得談了,他想向我要錢讓他來求我,彆和我整這些亂七八糟的。”年寧說著露出邪氣的一笑:“自不量力,他死了都四年了,我睡過的雙人床都不知道多少張了,還指望我回去和他睡?”
年寧眉梢挑高,“嗬”了一聲:“複婚,他做夢去吧。”
年父露出一副強忍厭惡的表情:“…和他複婚就能有錢,還能有男人睡,你不是最喜歡這樣的事情了嗎?”
言辭之中把年寧說得跟個賣的一樣。
年寧卻懶懶笑道:“我是喜歡錢和好看的男人。”
年父疑惑抬頭,年寧卻把自己耳邊的卷發彆在耳後,他這樣的動作做起來一點都不娘,卻很柔軟:“但是我有過很多錢和很多好看的男人了,幕書白這種層次的,我不太稀罕了。”
年父噎住,年寧仰天大笑地出門了。
他出了年家大門,打電話叫剛剛把自己送到這裡的賈二爺來接自己了:“喂,寶二爺,來接你寧妹妹了。”
賈寶抗議:“你要是真的把我當司機,就給我開工資啊!我現在在我哥這呢,出不來!而且你為什麼不學車啊?”
年寧輕描淡寫地岔開話題:“不學是因為不喜歡,誒,寶二爺不來接,寧妹妹可就上彆人的車了哦。”
賈寶無語:“你彆總對著我撒嬌,無效的,我剛剛偷偷看我哥在乾什麼,他在算江梵遺產裡的股份分配,我記得你有是吧?”
年寧一靜:“是的,我有。”
年寧還是有事情感謝江梵的。
江梵死後,除了留下錢給年寧,還留了一部分公司的股份給年寧,江梵的公司和年家的公司比起來,年家的公司隻能算是小打小鬨了。
就是這些股份,讓年寧麵對年家有了決定性的底氣,不至於任人揉捏,還能有餘力接著這些股份辦了自己的工作室。
年寧揉著額角,呼出一口長氣,打了個的,準備去工作室了。
年寧倒是不擔心江家的人回收他那些股份,憑借他對江家那個剛直不阿的家風的了解,做不出來為了逼他把江梵給出去的東西要回來的事情。
還有一個,年寧靠在車窗上,打了個哈切,看著車窗上的自己,他昨晚過了極為荒唐的一夜,今早起來眼角的紅暈一直沒散,雙唇鮮潤,嘴角含笑帶諷,刻薄慎怒,看得前麵的司機都一直晃眼。
他的確好看。
但是他的畫更好看。
年寧對著司機一笑,笑得對方錢都差點忘了收,他踏出車,看著麵前的裝修新銳的工作室上筆鋒鋒利的五個大字【玉碎工作室】,年寧緩緩呼出一口氣。
就算是江家的人把股份收回去也沒關係,他投入的工作室,已經開始瘋狂盈利了。
年寧和年至這種從小打到都學的古典藝術的少爺不同,他是野路子,雖然是美術生,但遺憾的是沒有上過專業的美術大學,隻短期進修過,但是現在做什麼都講求一個學曆,年寧隻是進修過,沒有學士學位證書,那他就還是野路子,不會有什麼人承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