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急匆匆來到圖書館,卻意外的發現,圖書館大門緊閉,鐵將軍守門。
我們頓時愣立當場,一股不祥的預感當頭籠罩下來。
據我們所知,忠伯對待工作非常的認真負責,幾十年如一日,不管是炎夏還是寒冬,圖書館每天都是準時開門,準時關門,從來沒有出現過大白天不開門的情況。然而今天,圖書館卻破天荒第一次關上了大門。
我的心漸漸沉了下去,直覺告訴我,忠伯出事了!
周偉看見一個學生從圖書館門口走過,連忙跑過去,向那個學生打聽圖書館為什麼關門。
不一會兒,周偉麵色很難看的走回來,我們趕緊向周偉詢問情況。
周偉說:“今天早上的時候,忠伯突發心肌梗塞,已經被送往縣醫院搶救……”
周偉一句話還沒說完,我已經掉頭往學校門口跑去。
昨天早上我見到忠伯的時候,忠伯還是個精神矍鑠,健健康康的小老頭,怎麼今天就在醫院裡搶救了呢?
戲樓幻境裡的忠伯死了,現實裡的忠伯便突發心肌梗塞,要說這兩件事情之間沒有關聯,打死我也不相信。
很快,我們在縣醫院見到了忠伯。
忠伯躺在重症監護室裡麵,身上插滿管子,夕陽的餘暉從玻璃窗斜照進來,籠罩著忠伯,忠伯看上去已是奄奄一息。
我們見到了醫生,向醫生詢問忠伯的情況,醫生告訴我們一個悲痛的消息,說忠伯的臟器已經衰竭,無力回天了,同意我們進入病房,跟忠伯道個彆。
我們懷著沉重的心情走進病房,病房裡很安靜,隻有儀器發出的嘀嘀聲響。
忠伯麵容枯槁,氣若遊絲,看樣子就知道他已經到了油儘燈枯之時。
忠伯眯著眼睛,還有一點殘存的意識,他沙啞著聲音問我:“救出梅姨了嗎?”
我點點頭,紅了眼眶。
忠伯說:“筆仙遊戲結束了,這是一件好事,你為什麼哭?”
我拉著忠伯的手,一個勁向他道歉,然後把在戲樓裡發生的事情跟他講了一遍。
忠伯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隻要救了梅姨就好,至於阿忠死與不死,都不重要!”
我咬咬牙,我說忠伯,要不然我再去一趟戲樓,這次爭取把你和梅姨一起救出來。
忠伯抓著我的手,用力搖了搖頭:“傻孩子,遊戲已經結束了,你想過沒有,就算你再次進入遊戲,萬一你沒這麼好運,沒能救出梅姨怎麼辦?”
我低頭,沒有作聲,忠伯說的確實是這個道理,好不容易救出梅姨,結束了筆仙遊戲,我不能再拿大家的性命去冒這個險。
忠伯闔上眼皮,聲音漸漸低弱下去:“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活了這麼久,我也知足了!我要回戲樓去了,好想聽梅姨再唱一曲,落花滿天蔽月光,借一杯附薦鳳台上。帝女花帶淚上香,願喪生回謝爹娘……”
忠伯輕輕的哼唱起來,終於沉睡過去,儀器上麵的線條慢慢成了一條直線。
外麵的天空,隻剩下最後一抹殘陽。
多少年前,殘陽下坐著一個小孩,他搬著小板凳坐在戲台邊上,雙手托著臉頰,津津有味的看著一群戲子在台上唱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