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抬頭,就看見車窗上麵,掛著許多白花,窗子上還貼著白色的“奠”字,整個車廂裡麵黑黑沉沉的。
有那麼一瞬間,我竟有種置身在一口大棺材裡的錯覺。
不過我和王保長也算是見多識廣的人,雖然見此異象,但心中並不害怕。
忽聽滋滋聲響,公交車上的車載電視突然亮了起來,剛開始,電視裡麵泛起一片黑白的雪花,晃得人睜不開眼睛。
不一會兒,電視裡便飄蕩出低沉的哀樂。
哀樂聲響起的時候,電視裡麵竟然出現了一張張黑白遺照,一共有十多張,有男有女,那些遺照就像膠片一樣,從電視裡麵緩緩掠過。
車廂裡的氣氛一下子詭異到了極點,一輛行駛在午夜的幽靈公車,車廂裡麵除了一個鬼司機,也沒有其他乘客,而且車載電視機裡麵,還播放著一張張的遺照,再搭配上令人毛骨悚然的哀樂聲,這讓我和王保長的後背上,都爬上了一層毛毛汗。
電視上的那些遺照,應該是五年前那場交通事故的其他死者。
不知道是我眼睛花了,還是心理影響,我怎麼看都覺著遺照上的那些死者,好像正對著我們微笑,笑容說不出的詭異瘮人。
“這是開到哪裡去了?”王保長低聲問我。
我扭頭看向車窗外麵,但見窗外一片黑茫茫的,四周好像飄蕩著大團大團的濃霧。
真是奇怪了,現在又不是冬天,外麵怎麼會冒出這樣大的濃霧呢?
我對廣州本來也不是特彆熟,更何況四麵八方都是濃霧,能見度極低,我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這輛幽靈公車開到什麼地方來了,憑借直覺,我認為是遠離了市區,開到荒郊野外來了。
車載電視畫麵陡然一變,竟然出現了五年前的那場交通事故。
我們在電視上看得很清楚,當時301路公交車正行駛在一座高架橋上麵,前方正好有一個大拐彎。
這時候,301路公交車突然失去了控製,應該正是李鬆陽腦溢血發作的時候,公交車並沒有繞過那個大拐彎,而是直挺挺的衝向橋邊護欄,就像一頭失控的猛獸,轟一聲撞破護欄。
然後頭下腳上,如同一根大冰棍,從幾十米的高架橋上掉落下來,筆直的倒插在下方的柏油馬路上。
如此高的距離掉落下來,公交車直接摔成了一堆廢鐵,車裡的所有玻璃全部碎裂,飛濺的滿地都是,整輛公交車都變了形。
很快,警車,消防車從四麵八方趕來,大量人員投入救援。
殯儀館的運屍車也來了,救援人員切割開公交車車廂,從車廂裡麵,拖出一具又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
哭喊聲,尖叫聲,嘶吼聲,讓現場變得混亂不堪。
李鬆陽的屍體是最後被拖出來的,已經麵目全非,沒有了人樣,如同一堆爛泥。
我和王保長看的觸目驚心,雖然我們知道五年前的那場交通事故,但此時此刻親眼看見事故回放,心中依然震驚不已。
慘烈。
唯有“慘烈”這個詞語,才能形容那場交通意外。
一場意外,奪走了十幾條鮮活的生命,老天爺要收命,誰也擋不住。
突然,車載電視黑屏,公交車也隨之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