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保長的斷臂位置,纏繞著厚厚的白色繃帶,一張臉也是白的嚇人,沒有血色,一看就是重病初愈的樣子,居然還在那裡嚷嚷著要喝酒。
姚磊滿臉愁容,苦口婆心的勸道:“王道長,剛剛才處理好你的傷口,你現在身體虛弱,不適合飲酒!”
王保長眉頭一挑,一副很有道理的樣子:“我從鬼門關撿回一條命,這麼好的事情,難道不應該喝兩盅慶祝慶祝嗎?”
我雖然不能完全理解斷臂的心情,但我也能感受到王保長心中的那份痛楚。
我對姚磊使了個眼色,讓他幫王保長燙一壺酒進來。
姚磊困惑的看著我:“楊道長,這……”
徐道長揚了揚下巴:“去吧!”
姚磊沒再多說什麼,點點頭離開廂房。
我走到床邊,王保長衝我咧嘴笑了笑,聲音沙啞的說:“還是師兄你懂我!”
一句“師兄”,讓我倍感心酸。
我咬咬牙,看著王保長空蕩蕩的袖口,難過的說:“對不起,我這個師兄不稱職,沒有照顧好你!”
王保長忽然咯咯咯的笑了起來:“你惡心不惡心,大家都是男子漢大丈夫,什麼照顧不照顧的,我又不是娘們,需要你照顧什麼?”
我摸了摸王保長空空的袖口,澀聲說道:“斷臂之仇,師兄我一定會幫你報的!”
王保長搖了搖頭:“這個仇我自己會報,那個混蛋偷襲我,真不要臉!對了,查到那個混蛋的身份了嗎?”
“幽冥馬門的胡犇!”我說。
王保長點點頭:“奸詐小人,等老子碰見他,一定把他削成人棍!”
說這話的時候,王保長的臉上閃現出森冷的殺意。
平日裡,王保長都是嘻嘻哈哈的一個人,很少見到他有這樣冷酷的表情。
我歎了口氣,安撫王保長的情緒:“你先養傷,心情很重要,報仇的事情日後再說!”
這時候,姚磊提著一壺燙好的酒走進來,看了看徐道長,又看了看我,無奈的搖了搖頭,把酒壺遞給王保長。
王保長說了聲謝謝,單手接過酒壺,我本想幫他擰開瓶蓋,卻看見他張開嘴巴,用牙齒拔掉瓶蓋,然後揚起腦袋,張大嘴巴喝了起來。
咕咚咕咚,王保長的喉頭不斷顫動,那壺酒被他一口氣喝了個精光,酒水順著他的唇角流下來,王保長反手擦了擦唇角,哈哈大笑道:“過癮!真他娘的過癮!”
我看著王保長,他比我想象中的堅強。
斷臂殘疾,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肯定是重大的精神打擊。很多人都會長時間沉浸在失去手臂的痛苦中,不願接受身體殘缺的現實,無法走出陰影。
尤其是像我們這種江湖人士,少一隻手臂,戰鬥力至少減少一半,還怎麼行走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