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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Chapter 18

餘莫記憶力很好, 這也是他能把穿越前那本書幾乎所有劇情記得清楚的原因。

而且就算他記性再差,他也會記得,夏萊新的生病是整本書的開端。

書裡寫, 夏萊新燒的不輕,在節目裡強撐完回到宿舍, 就開始養病, 這期間本該是作為隊長的邢回照顧他,但邢回在意路一川的想法,讓應斯年去照顧他。

設定上應斯年喜歡邢回,雖說平常他不喜歡聽彆人安排自己, 但對心上人的應斯年幾乎是有求必應,所以他就去照顧夏萊新。

明明是這樣的,本來應該是這樣才對的

所以現在為什麼是我出現在了這裡?

因為書裡開始的劇情,直接是夏萊新回到宿舍養病,所以他參加節目時是什麼樣並沒有寫,更彆提這個節目是不是和“餘莫”一起參加了。

但從後麵的描寫來看, 應該沒有。

餘莫看著已經有感冒症狀的夏萊新,明知道這是接下來劇情的需要, 可是讓他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夏萊新病情一點點加重,什麼都不問不做, 他又完全做不到。

餘莫記得曾經一位氣象學家說過:“一隻南美洲亞馬遜河流域熱帶雨林中的蝴蝶,偶爾扇動幾下翅膀,可以在兩周以後引起美國得克薩斯州的一場龍卷風。”,若他做了點什麼, 引起的蝴蝶效應如果是他不能控製的呢?

餘莫為何不願意摻和進夏萊新他們之間的感情糾葛, 除了劇情裡寫了“餘莫”的淒涼下場,也許還有曾經太過慘烈的經曆告訴他, 不要隨便的去趟彆人的渾水管彆人的閒事。

如果失去了一雙腿容貌夢想儘毀的經驗還不夠,那他可真的應該回爐重造。

但事實證明,餘莫的良心沒有他想的那麼少,他的心腸也沒有他以為的那場事故過後就變得冷硬如石頭。

起碼在發現夏萊新第二天已經感冒加重,乾活都吃力了幾分時,餘莫還是默默地走了過去把人拉開,仿佛不經意地實則十分生硬的搶了他的活乾。

畢竟夏萊新感冒一開始並不算嚴重,隻是強撐著在節目裡繼續乾活錄製,才會在下了節目又反複發起了燒。

第一次的時候,餘莫感覺旁邊夏萊新微愣的看著自己的時候,有點感動的樣子時,還有點對自己禁不住多管閒事的麵熱。然而第二次第三次以後,餘莫就完全就“熟能生巧”了,甚至還能假裝很不耐煩的讓夏萊新站遠一點去屋簷下,不要擋到他乾活的陽光。

哪怕是頂著其他人仿佛看穿了一般,透著“這孩子雖然嘴上不說,行動上可真是會照顧生病隊友”的欣慰目光時,餘莫都能很好的過濾了。

他不是幫夏萊新,隻是看他拖著病體慢吞吞的乾活實在耽誤時間而已,餘莫心道。

把剛從夏萊新手裡搶過來的裝了魚的魚簍提起來,背著自己的那個魚簍,手提著夏萊新的那個,腳步還不見慢,隻偶爾不經意地扭個頭看看夏萊新有沒有跟上。

結果每次回頭,都看到夏萊新臉上衝著他精準投放的笑容。

笑什麼笑,等下了節目就把你丟給應斯年他們。

餘莫轉回頭,心裡嘀咕了一句,臉上完全不見多關心夏萊新的表情。

仿佛這樣做他就能安慰到自己,夏萊新生病時自己沒有照顧他,夏萊新依自然也不會在這個特殊時期對他有依賴粘人的想法。

他什麼也沒做啊,他上個節目還不能熱愛勞動了嗎?

不過隻有餘莫自欺欺人地覺得他後麵做的還挺自然,但是個人都能看出來他對夏萊新的照顧了。

——好甜好甜,雙生為什麼這麼甜,北極圈終於有糧就算了,這麼可愛的情節是我配看到的嗎?

——這就是貓貓的魅力嗎?對你好又不講還傲嬌的一批,我淪陷了

——嗚嗚嗚羨慕遼,想被這樣可靠的餘貓老婆寵愛,老婆看我,我會做一個永不變心的小白臉!所有家產都給你!

拍攝期間夏萊新還是有吃藥的,感冒看上去也沒有那麼嚴重到影響拍攝,餘莫心裡多少放心了點。

每當夏萊新覺得頭昏腦漲,覺得做什麼都不順心的時候,總會有個卷毛身影晃進他的視野中,然後如一個動作敏捷的貓貓一樣,一舉奪過他手裡的事情,留給他一個故作冷漠嫌棄去一邊去的眼神,把他的事情都包攬了過去。

一口“咬”住他乾的活就不撒手,他若是想插手是不可能的,總覺得對方下一秒都要衝自己呲牙。

每每看著對方這樣,夏萊新心口好像也被咬了一口一樣,甚至覺得這感冒再長一些也無所謂。

以前也不是沒有生病過,可是從未有人這樣照顧過他,和認識他的人以為不一樣,他的家庭並不美好和諧,甚至他的親生父母對夏萊新的存在深惡痛絕,夏萊新的陽光開朗,不過是一種生存方式,並非天生或是家庭熏陶。

夏萊新又舍不得看餘莫太辛苦,隻是不常生病的人,一旦病起來,比尋常人還更難好,所以夏萊新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等下了節目以後,去過醫院以後再一起回到宿舍的餘莫看著床上臉燒的紅紅,手還非勾著自己手指的夏萊新,明顯一副離不開人的虛弱模樣。

明明幫夏萊新乾了一大堆活,人還是燒起來了,明明錄製節目時看著感冒不嚴重的。餘莫越想越覺得不對,這劇情顯然是不可改的。

餘莫起身想找應斯年來,卻被察覺他手要抽走的夏萊新把那根手指握的更緊。

差點沒把他食指給他扒下來這熊孩子!

餘莫忍痛,感覺自己頭皮都要炸開了,他挺怕疼的,不然也不會每次感覺被弄痛以後,禮貌如他還會出手打人,路一川也是,夏萊新也是。

不過看著夏萊新閉著眼睛暈乎乎的樣子,餘莫還是沒下手。

算了。

不過夏萊新怎麼生了病還這麼大力氣,剛才不還哼哼唧唧說自己沒力氣嗎?不然餘莫也不會怕他摔倒,下了車以後就把他整個人扶到床上了。

中途夏萊新的助理小豐雖然很想幫忙,但夏萊新整個人都粘在餘莫身上,壓根不給他一分眼神,不知道有意無意的,助理小豐感覺夏萊新還踹了他一腳。

至於林瓊,餘莫自然不好讓她一個女孩子碰夏萊新,怕她進夏萊新房間不自在,就讓她留在車裡可以不用上來了,用的理由是他沒什麼行程,林瓊可以回去休息,

林瓊不知道餘莫心裡把他當成了女孩子,隻覺得餘莫小瞧了他,可是餘莫這樣關心他,他又不知道如何拒絕回答,隻能隔著車窗看著餘莫扶著夏萊新,旁邊小豐想扶另一邊,就被夏萊新用腳踹了,不解地摸了摸頭。

當時的林瓊垂下眼,嗤笑了一聲。

也不知道是在笑完全沒發現的小豐和餘莫,還是笑夏萊新。

而現下上來後,等小豐去倒了水拿了藥回來,就看到餘莫眼眶微紅的坐在夏萊新床邊,手和夏萊新牽在一起(被抓著),看(瞪)著夏萊新,眼睛都不動一下的。

小豐心裡有點感動,餘莫這麼關心萊新啊,看這一副擔心的眼睛都紅了的樣子。

他走過去,對餘莫輕輕安慰道:“沒事,都打了針了,吃了藥以後萊新應該很快就退燒了。唉,他這孩子都不生病的,也難怪你這麼擔心,都把我嚇到了,不過你也彆哭了。”

餘莫用微紅的眼睛看著他:“誰哭了?”確實沒帶哭腔。

小豐卻覺得他這不好意思承認的樣子怪傲嬌可愛的,加上他現在覺得餘莫變了很多,所以對餘莫的心態也不像之前那樣避而遠之,反而覺得變了的餘莫非常的討人喜歡,總讓人想和他多說說話的那種喜歡。

餘莫看小豐一臉“你不用說了我都懂得”的表情,又不想說自己是被夏萊新那突然用力抓的一下,疼的生理性紅了下眼睛,畢竟那聽起來挺丟人,所以隻又強調了一句:“我不是擔心他才紅的眼睛”,就不去看那小豐讓人無語的表情,繼續去盯夏萊新了。

企圖用眼神影響夏萊新的餘莫:到底什麼時候能放開?

而小豐獨自欣賞了一下這個有愛的畫麵,突然想起來什麼,把水和藥放到一邊,又悄悄的拿出了手機,把這一幕拍了下來。

他發給徐玉良:玉良哥!看!

那頭的徐玉良看到以後:你在乾嘛?萊新睡著了?為什麼莫莫還在那裡?

還被抓著手?這句話徐玉良忍了半天沒發出去。

小豐:我們剛從醫院回來呢,萊新睡著了,餘莫在照顧他,是不是看著特美好?我覺得到時候可以發這個圖給擔心萊新的粉絲看看放心!

徐玉良心道粉絲們何止是會放心啊,怕是cp粉狂歡唯粉崩潰了,畢竟以前夏萊新的粉絲可是最喜歡嘴餘莫了,這下粉圈可能會爆炸一番。

不過對餘莫倒是一件利大於弊的好事,畢竟他現在處在轉變以往形象的關鍵時候,關心隊友這樣的正麵信息自然是越多越好。

公司現在的打算也是如此。

徐玉良最後同意了小豐放照片到網上,反響也和他所想象的差不多,隻有一點,就是夏萊新的粉絲反應稍微不太一樣。

雖然也有在不滿在罵公司利用夏萊新為餘莫炒作的,但是看著圖裡眼眶隱隱約約有點紅,從側臉都看得出他望著夏萊新的眼神格外的專注,簡直可以讓人瞬間腦補出一萬字的小甜文,即便不磕糖,也沒辦法對這個樣子的餘莫說出什麼太難聽的話。

——我本應該為守在萊寶床前的不是我而傷心,但看了圖我居然產生了“為什麼躺在病床上被深情關心那個不是我”的想法?

——萊萊生病的樣子好讓人心疼,餘莫擔心的眼紅的樣子好讓人(吸溜

——看圖之前:嗚嗚嗚我的萊新生病受苦了,看圖之後:哭哭的莫貓貓也受苦!

——我的三觀真的跟著五官走啊美人坐床前擔心紅眼給我搞的瞬間一點兒都不討厭餘莫了,就離譜,我隻想抱著美人說不哭不哭!

——聽說萊新燒的挺嚴重的,下了節目都進醫院了,餘莫真的很擔心吧,有點被打動了。

——萊新是我老公,莫莫是我老婆,一夫一妻製真美!

——看卷毛貓貓坐在床邊的樣子好想呼嚕毛啊?

倒不怪夏萊新的粉絲毫無立場,他們當中不少當初是一眼看中餘莫這個門麵的粉絲,隻是可惜一眼心動再無波動,後來就都爬牆到了夏萊新這邊了,畢竟顏值再好人如死水也很難讓人一如既往。

可是當初可以為餘莫照片一眼入坑的,就說明餘莫的顏值是他們無法抗拒的款,現在看到這樣生動的餘莫,那種最初看到餘莫照片的心動又在此刻延續了一般,猶猶豫豫地放下了身段,再度喚回了他們隻想為美人嗷嗷叫的衝動。

餘莫完全不知道夏萊新的粉圈有什麼動蕩,更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了“坐在夏萊新病床前擔心的紅眼睛的心軟貓貓”。

而之後知道的他:錯愕,無語,瞎講。

在下節目後,夏萊新測出體溫38度的時候,他確實是有一丟丟的擔心夏萊新,但餘莫認為那是出於一個正常人見到病人會產生正常同理心。

餘莫覺得自己對夏萊新的關心不僅沒有達到大家認為的那種誇張程度,甚至可能隻比陌生人多一丟丟而已。

當下因為夏萊新和個螃蟹似的鉗住自己不放,餘莫趴在床邊都累的想睡覺,而小豐陪餘莫一起給夏萊新喂了藥以後就先走了。

餘莫也是剛下節目,也一樣累,隻是因為照顧夏萊新,才到現在都沒有躺下來。

想了想,餘莫單膝上床,試探性的推了推夏萊新:“喂,夏萊新,睡過去一點,我也要睡一會兒。”

剛吃了藥的夏萊新迷糊地睜開眼,餘莫知道他現在是真的意識不清醒,但下意識的因為生病粘人而離不開人,不然的話但凡他有一點清明,餘莫早就不乾了。

大概是自己意外過後經常性地生病不舒服,所以餘莫現在麵對生病的人,總是會更包容一些。

不過雖然意識不清醒,但這下的夏萊新又意外的聽話,仿佛知道餘莫不是要走而是留下,所以很配合被餘莫推著挪了過去。

餘莫終於躺下了,長舒了口氣。

他躺進了被子,手還是被夏萊新捉著,隻不過從捉著一個手指變成了握手。感覺餘莫這個熱源後,夏萊新又側過身去貼,最後額頭抵在餘莫的肩膀處,才完全安分下來。

餘莫不自在的動了動肩膀,聽到了夏萊新不舒服的哼哼,感覺自己像欺負人似的,隻好沒動了。

反正隻是肩膀,應該無所謂吧。

餘莫打了個哈欠,不再去想這些,很快地睡著了。

於是,等到邢回他們過來探望夏萊新的時候,打開門就看到了兩個人睡在了一起。

餘莫倒是像個乖寶寶一樣,仰麵睡著很規矩的,一動不動的,一看就知道是那種睡著了以後不怎麼亂動的類型。夏萊新卻不僅側著身,還埋頭在餘莫肩膀,兩個人手還在中間交握,露在被子外麵。

說是交握,更像是夏萊新緊緊抓住了餘莫的手,即使外人會覺得他這個姿勢睡得不怎麼舒服,睡夢中他的眉眼卻透著一種說不出的欣悅,仿佛全身心都在放鬆,沉浸在美夢那樣。

若不是他臉還帶著病態的紅暈,邢回他們都以為夏萊新沒有生病,不然怎麼會睡得這樣安穩。

路一川是最先看到的這一幕,不知道為什麼,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出現在這裡很多餘。

可是下一秒這想法就被“夏萊新這幅樣子很礙眼”取代了。

從那次練習室吵架開始,路一川和夏萊新原本還行的關係,就變得比較惡劣了。

雖然不至於變成成天吵架,可是互相都知道,對方最近都看不順眼自己,像是爭搶領地的野獸,從對方散發的氣息裡得到對方排斥爭搶的信號。

至於原因

路一川目光從夏萊新那覺得礙眼的睡臉上挪開,落在餘莫安靜的睡顏上。

又來了,這種從心口到指尖發癢的感覺,總是催促著他應該去做點什麼。

可是他每每抬起手,又總覺得自己的大手會弄碎,弄壞什麼。

以前路一川不是喜歡忍耐的人,他沒什麼分寸,喜歡什麼也不知道輕重,很容易弄壞,後來喜歡貓,即使被撓很多次也學不會放輕力道的正確抱貓方式。

可是最近他卻有了克製的奇怪想法,隻為了不讓餘莫皺著眉反手給自己一下。

自己開始想小心一點了,可是夏萊新卻一直在妨礙自己,甚至挑釁自己,現在更是

邢回本來沉著臉不說話,卻感覺到路一川的神情不太對,於是低喝了一聲:“一川。”

以往還算聽他話的路一川這會兒卻完全聽不到他聲音一般,隻目光如炬地看著床上。

邢回皺起眉,頭一次不知道頭腦簡單的路一川這一次是為何如此,下一秒卻看到路一川仿佛將要爆發的表情,又收斂了下來。

應斯年在這個時候手指放在嘴前,輕輕地“噓”了聲,然而卻已經來不及。

直到聽到一聲被吵醒的微弱囈語,邢回看過去,見躺在床上地餘莫略略地睜開眼,眯著眼睛看著他們,然後又慢慢地,完全地睜開眼。

明明是他們站著,餘莫躺著,可是他們卻有一種被餘莫目光居高臨下地逐漸籠絡的感覺。

後來才意識到,那不是餘莫籠絡著他們,而是他們被吸引了自發想要朝他靠近的感覺。

餘莫一睜開眼,看到床前三個高大的身影,第一反應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然而清醒以後,就瞪大了眼睛的看著邢回三個人。

不過還好他沒有被嚇到尖叫的反應,不然餘莫覺得這個場景真的很像某種“捉.奸現場”,而自己就是那個被發現的倒黴奸夫。

隻是為什麼路一川的表情比應斯年更像戴綠帽子?

就算現在應斯年還沒有喜歡上夏萊新,路一川也不應該對夏萊新有什麼啊。

不過邢回和應斯年的表情也沒有好到哪裡去,雖然一個沉著臉一個微微笑,但餘莫就是能感覺他們的眼神有點不太對。

餘莫慢吞吞地從床上坐起來,不是他不想直接逃離這個詭異的現場,但他還記得自己的手在某個熊孩子手裡,他可不想短短一天內體會手指差點脫臼以後,手掌又差點被扯脫臼的經曆。

見他們都不說話,餘莫隻能先開口:“他打了針吃了藥,應該會慢慢退燒了。”

反正會來,應該都是要關心夏萊新的,餘莫就交代了一下夏萊新的情況。

結果過了一會兒,隻有邢回略顯冷淡的:“嗯。”了一聲。

餘莫:“”

雖然他們不說話,但餘莫仿佛從這樣的沉默中,感覺到了,他們三個人的心情現在似乎都不怎麼美妙,連路一川都沒有

自己和夏萊新一起睡一張床這件事,有這麼值得生氣嗎?他記得這本書的內容不是“全團都愛夏萊新”啊。

餘莫又多說了一句:“他生病了比較粘人,一直不放手,不是我要故意和他睡一起的。”

嗯怎麼這話講出來怪怪,隱約有點渣男味道。

誰知道他說完這句話以後,邢回皺的眉更深,應斯年笑意都明顯虛假起來,而路一川的表情變得好像很想打人。

餘莫自然不會覺得邢回和應斯年的情緒是針對夏萊新,更加不會覺得路一川他是想打病人的夏萊新。

可是完全沒見過夏萊新生病的三位隊友,自然不相信什麼夏萊新生病會非常粘人,隻覺得餘莫是被夏萊新利用生病這件事而產生了遷就他的想法。

畢竟夏萊新雖然平時哥啊姐啊好像和誰都很親,打成一片的樣子,可是實際上他並不是那種粘人奶狗的類型,相反,大概因為是同類,相處兩年的邢回幾個人很清楚,夏萊新本性涼薄,並不是什麼小太陽的類型。

這樣的人,其實警戒心更強,即便生病這樣脆弱的時候,也不會輕易依靠彆人的。

聽餘莫這樣說,他們沒懷疑餘莫,懷疑隻是夏萊新而已。

隻有餘莫以為他們關係更好,所以就算不爽兩個人睡一起這件事,也應該是不爽自己。

哪怕最近他們對自己態度似乎沒那麼差了,但終歸他們四個才是更親近的隊友。

一如既往看眼色卻沒有理會真實意思的餘莫,還在想著如此修羅場時刻,為什麼夏萊新還能睡得這麼沉?

餘莫說完那句以後,是應斯年先回的他:“萊新往常沒這麼嬌氣的。”

“不過你這麼說,大概總有意外的。”他略有深意的說完,就見餘莫目光複雜的看著自己。

應斯年不想說的太明顯,以防餘莫認為自己故意說夏萊新的壞話,畢竟夏萊新在生病處於弱勢,自己說的太明顯,有點編排隊友的感覺。他以為餘莫聽懂了自己暗示他夏萊新沒有那麼簡單,然而餘莫卻以為應斯年是在說自己在瞎扯。

不怪餘莫,他真的不是一個非常能聽懂彆人話裡深意的人。

應斯年這樣和他略顯裝逼迂回的講話,隻會讓餘莫本就被劇情弄得一頭霧水繼而一路跑偏的邏輯能力雪上加霜。

應斯年:我這樣提醒他應該能懂。

餘莫:他是在諷刺我說謊。

就這樣,兩個人愉快的錯過了彼此的想法。

路一川倒不會像應斯年那樣歪歪繞繞,隻直白道:“不就是發個燒,你還慣起他來了。”

他看著這一幕不順眼,走過去就想掰開夏萊新的手,把餘莫抱下床。

以往他可能會用拉拽的方式,但幾次以後他就知道餘莫不喜歡彆人太粗魯的對待他的,所以下意識選擇采用更溫柔點的方式。

餘莫見他一臉凶神惡煞的表情,有點茫然,不太明白為何此時此刻表現最憤怒的是路一川,難不成還有什麼隱藏劇情是他不知道的?

而路一川剛彎下腰來,就看到餘莫微微仰頭望著自己,散開的卷發下眼眸帶著茫然,本來還被某種激烈情緒支配的他,忽地就冷靜下來。

他不應該表現的太凶,會嚇到他。

於是餘莫見路一川剛剛還凶的一批的眼神,忽然就變了,這時捉著他手夏萊新的手也動了動,餘莫扭頭看去,就看到夏萊新這會兒睜開了眼。

餘莫懂了路一川這突然變了眼神,是因為夏萊新突然醒過來了。

剛剛還說自己慣著夏萊新,結果自己不還是雙標的很,瞪著自己凶的一批,夏萊新一醒就麵露和善。

這些人,真是一個比一個奇怪。

確實雙標了但完全和餘莫以為的不一樣的路一川,看到本來望著自己的餘莫,轉而又被醒來的夏萊新吸引了注意力,眉梢不悅地揚了揚,對餘莫道:“你總盯著他做什麼?”

見夏萊新這會兒是清醒了許多樣子,加上路一川幾個奇奇怪怪的像是在和他表達不滿,尤其路一川這話講的,把他正常看夏萊新的表現說的像他對夏萊新有什麼似的,餘莫也有點不高興了,這會兒趁機把手從夏萊新那裡抽回來,也不管夏萊新什麼表情,翻身從床上下來。

他動作快速靈巧的很,路一川想扶他一把都沒來得及,手伸向餘莫停在半空,對上餘莫下了床後奇怪的眼神。

餘莫:乾嘛,都下來了,這是怕他賴在夏萊新床上不下來,還想拽他一把?

餘莫:“我走了,你們照顧他吧。”

果然隨便參與進主劇情不是件好事,他還想在這個團待好,不想拉他們的仇恨值。

夏萊新看餘莫要走了,也不管房間裡還有剩下三個隊友,撐著身子起來,沙啞地喊:“哥。”

這沒個前綴,餘莫也不覺得是叫自己,畢竟房間裡全是夏萊新的哥,這般真情流露一般黏黏糊糊的聲音,和他應該沒什麼關係。

於是隻想快點把夏萊新交給他們,壓根沒聯想自己的餘莫,頭也沒回一下,繞過邢回他們就出去了,完全沒看到夏萊新那委屈的眼神,和下一瞬看著路一川等人那如刀的眼神。

感覺餘莫真的沒回來的意思,夏萊新啞著聲音,雖然還虛弱,卻還是很明顯地帶著嘲諷的尖銳之意:“哥哥們好厲害,沒見過探病的把照顧病人的人氣走的。”

夏萊新分明感覺到餘莫對他態度變軟了,不然不會留下來,雖然隻是因為病,但那也是一種轉變的跡象,可是這大好的一個時光卻被路一川他們破壞。

彆以為他看不出來,餘莫走了,他們心情都好的很。

可他偏偏不願意說穿他們的內心,讓他們太早正視自己的想法。

下意識地想要獨占那個人注意力的想法。

和自己一樣。

路一川不想和夏萊新多費口舌,隻是聽他這樣嘲諷,下意識就想懟回去一句:“管我們什麼事,你叫他,他不是也沒留下?”

“你要是對他很重要,他也不至於頭也不回吧?”

兩個人目光相接,俱是看到對方目光中明晃晃的厭惡,都轉開了。

邢回身為隊長,本該對隊友間關係明顯變的惡劣這件事勸說幾句,可是一來他就不是那種溫柔知心隊長,二來他很清楚,有些矛盾並不是外人可調節的。

更何況他現在的注意力更大部分的放在了,餘莫方才的有個鞋帶開了沒係就這樣走了出去,毛手毛腳的。

邢回皺皺眉,轉身出去了,隻對夏萊新留下一句:“好好休息,馬上有舞台了。”

說是關心,可是緊接著的後半句又衝淡了,一整句聽起來更像是催夏萊新快點好,公式化的很。

不過邢回沒這個感覺,他一貫是這樣,但以往他對“餘莫”連前半句都是沒有的,所以大家都認為起碼剩下三個隊友對他來說不太一樣的,起碼比對“餘莫”強。

可是應斯年想到邢回方才在車上,聽到徐玉良說到“莫莫和萊新剛從醫院回到宿舍呢”,車速不動聲色的加快了幾分,直到徐玉良說了生病的是夏萊新,車速雖然不減,但應斯年就是覺得,邢回那會兒的異常不是因為夏萊新。

本來是因為餘莫,會是一件更離譜的事情。

可是看看現在出去的邢回啊,應斯年覺得自己的猜測沒有什麼錯。

不過即便猜測對了,這一次應斯年卻並不怎麼為自己的偵測成功感到開心。

路一川被邢回的離開提醒了什麼,不再和這會兒病歪歪的夏萊新計較那麼多,丟下一句:“對啊,彆到時候舞台上出糗的是你,而不是幾個星期前我們以為的餘莫。”

路一川一走,應斯年走到夏萊新床前,看他眉眼間褪不去的戾氣,用閒聊的語氣道:“我以為你對他隻是一時興起呢。”

夏萊新暼他,見他臉上閒適的笑容,好像還以為自己是戲外人,看著自己這個“入了戲”的局中人。可是卻不知道,提到餘莫時,他自己眉眼間的變化。

笑他認真?

是怕他認真吧。

“斯年哥。”夏萊新剛開口,就咳了兩聲,見應斯年把床頭放的一杯水拿起來,遞給了他。

若是說起偽善,夏萊新認為應斯年比他更成功。

就像現在,明明覺得他這幅狼狽的樣子很好笑,應斯年卻做出溫柔關心的樣子

越是同類,其實越能知道對方的惡劣程度,隻不過此前他們未有什麼衝突,相處起來自然看起來比較和諧,可是實際上不和之前“餘莫”的關係比,他們其實也沒有多親近。

可是怎麼辦呢?

夏萊新喝了水以後,潤了潤喉嚨,臉上露出和往常無二的天真燦爛的笑,對著應斯年道:“怎麼辦呢?莫哥最不喜歡的好像就是斯年哥了。”

那個人心腸其實很軟,可是最討厭虛偽。

通過這次上節目和生病,夏萊新知道了這一點,為何之前怎麼討好賣乖那人都不為所動,隻是因為他自己都不夠真心,這次生病,雖然自己表現的很弱,可是確實真真實實的反應,餘莫就不再那麼排斥。

餘莫什麼都不說,可是夏萊新知道他似乎又什麼都懂,也許是貓貓本性敏感?

總而言之,像應斯年這樣的,夏萊新覺得絕對是餘莫敬而遠之的存在。

想到這裡,夏萊新迷糊間聽到應斯年對餘莫亂說自己壞話的不爽,終於消散了一些。

還好莫哥腦回路不太一樣,指定沒聽懂應斯年的暗示。

(餘莫:哈啾?誰罵我?)

應斯年仿佛沒感覺出來夏萊新的惡意,低下身給他掖了掖被角,手指拂過床邊,仿佛還能感覺到餘莫留下的餘溫。

不知為何,餘莫被握著手,在夏萊新身邊安然入睡那一幕清晰的留在他腦海裡。

應斯年斂下眉眼,溫聲道:“生病的人還帶著這麼重的情緒可不好啊,萊新。”

他抬起眼,看著夏萊新,猶如一個知心大哥哥:“那不是浪費了彆人照顧你的辛苦嗎?要懂事啊。”

說完,他直起腰施施然地站起來,走了出去。

夏萊新看著應斯年的背影,冷嗤一聲,躺了下去。

另一邊,餘莫完全不知道劇情跑偏成什麼,甚至本該感情升溫的一對官配還針尖對麥芒的對話了一番就不歡而散,隻覺得自己把該做的都做了,其餘他管不了了。

因為感覺自己餓了,餘莫從夏萊新那裡出來後就沒馬上回自己房間,而是先去了廚房。

這讓一出來先去他房間找人的路一川直接撲了個空。

邢回卻記得徐玉良提到餘莫下了節目就陪著夏萊新了醫院,沒吃什麼,一開始就往廚房走。

等邢回找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餘莫站在微波爐麵前,等待著等下熱好的鰻魚便當。

那便當還是徐玉良買的,隊裡邢回幾個人都不愛吃這個,隻有那次說過覺得好吃的餘莫,買給誰的就一目了然了。

餘莫抬手揉了揉眼睛,等到微波爐“叮”了一聲,臉上露出了一個開心地笑,怕燙,還早就準備了廚房手帕,把便當拿了出來。

結果餘莫手捧著便當,一轉頭就看到站在那裡,不知道看了多久的邢回。

餘莫被嚇到的時候,總是會人一動不動,眼睛卻下意識的睜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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