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莫:真的怪怪的。
不過,這樣也挺好的,不管他們的理由是什麼,隻要不要鬨到他需要主持局麵的地步,就是萬幸。
天知道這段時間,光是內部幾個男人拈酸的小動作不斷,就已經讓餘莫有點應付不過來了。
餘莫想到這裡,才終於開口回複白越瀾:“額也是因為很忙。”
說他故意不去見白越瀾吧,也沒有那麼誇張,畢竟忙是真的,但要說他一點沒想起來白越瀾,也是說謊,身邊彆扭圍繞著四個對自己gay視眈眈的隊友,難免就會想起同樣的白越瀾。
但
“你呢?今天為什麼特意過來了?”餘莫怕白越瀾又接著說出什麼過分肉麻的話,隻能快速地轉移目標,問短信都沒發一個就過來的秦之敘。
本以為秦之敘會是整場最接近他友情向的人,但對方卻在他問出這句話以後,微微躲閃了一下他的目光,接著又堅定的看向他,然後說:“他為什麼來,那我就是為什麼。”
這個“他”,很明顯指的是方才的白越瀾,而白越瀾的話,怎麼看也不是純友情,所以
餘莫感覺自己又想回去睡一覺了,嗯,一定是他還沒有睡夠,在做奇怪的夢。
見餘莫露出了很懵的表情,林瓊適時的打斷了秦之敘:“不是說了嗎,有些話,不適合現在說。”
秦之敘不滿地皺眉,隻說了句:“那是因為,憑什麼到了最後隻了我的還沒被知道。”
不過,林瓊的話也提醒了他什麼,秦之敘也安靜了下來。
他的什麼?心意嗎?
阻止秦之敘的林瓊不免冷笑,倒是會在餘莫麵前賣慘,分明那個沒被知道心意的人,是他才對,他道:“也不是隻有你沒被知道。”
林瓊看向在他們對話中,越來越迷惑的餘莫,可能因為睡了太久,他那雙明亮的眼睛中還帶著朦朧的睡意,現下更是因為疑惑而顯得很迷糊的樣子,實在惹人憐愛。
正是因為這樣惹人憐愛的他,“他們”才以這樣的形態出現在這裡,不是嗎?
而且,誰又能想到,他不僅僅隻是惹人憐愛,他是
想到這裡,林瓊眼裡的柔水又化為一片堅定,而其他人似乎也在同一時間感應到了什麼一樣,露出了和林瓊相似的眼神。
自從那次奇怪的齊聚以後,餘莫就覺得他們變得更加奇怪了,仿佛他隨時會出現什麼危險一樣,做出了種種過分保護的舉動。
而且和之前不同,這次哪怕他表現出了拒絕的意思,他們也一邊打著哈哈一邊我行我素。
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又仿佛印證了他們對他這種突如其來膨脹的保護欲,那就是餘莫真的變得倒黴了。
而每每都是有其他人在場保護,他的倒黴才沒有顯得太嚴重,頻繁發生以後,餘莫也不免重視了起來。
察覺到了這些的餘莫,甚至覺得這種情況有些熟悉,穿越進書裡前的他,也總是這樣倒黴,做什麼都不太順利。
一切種種,都給餘莫一些不太好的預感,而這個預感,在他突然在公司落單的時候,應驗了。
剛上完廁所出來,餘莫沒看到明明進去前還在外麵等自己的林瓊,一邊奇怪一邊往外走,低頭拿起手機,就看到了來自林瓊“你在哪”的奇怪信息。
仿佛心有感應一樣,餘莫抬起頭,看到了走廊另一邊的奇怪男子。
戴著帽子,戴著口罩,穿著不起眼的黑色服飾的男子微微低著頭,慢慢地地朝著餘莫走來,雙手插在口袋裡。
幾乎是看到對方的一瞬間,餘莫身體裡對危險的警報器就瘋狂作響。
在公司裡出現這樣奇怪打扮的人,怎麼看也不是一個正常的,而且帽簷下陰影下,也能感覺到那雙眼睛正直勾勾地盯著餘莫。
在發現自己已經注意到他後,餘莫甚至能夠感覺到他口罩下那張臉,此時此刻已經露出的笑容。
在轉頭就跑的前一秒,餘莫快速地摁下了信息上的林瓊號碼,
這條通道的儘頭是玻璃做成的牆麵,餘莫一邊跑,一邊能夠通過玻璃麵看到身後緊追而來的男子,在懷中掏出的一把尖刀。
就像一個無聲的惡鬼一樣,麵對奔跑的餘莫,他的惡意即便是看不清麵容,也依舊那麼濃鬱。
但餘莫跑的太快了,他就像一隻靈敏的貓科動物,瞬間爆發的速度一下子拉開了和黑衣男子的距離。
可是情況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好,餘莫發現他跑了半天,居然都沒有碰到一個工作人員,就算這層樓隻給更火的明星和負責的工作人員休息工作,也不可能一個人都沒有。
甚至他都能夠感覺到,似乎在這個時刻,這個地方,除了他和後麵的那個男子,真的沒有另一個有生命的存在,他手中的手機通話,也遲遲沒有接通,隻有無儘的接通中音樂。
分明上一秒還在發信息問他的林瓊,不可能接不了電話。
大腦在此刻瘋狂運轉,強烈的求生欲讓餘莫反而更加冷靜,他注意到了前麵的消防滅火器。
餘莫在跑到跟前的同時,一把錘爆了玻璃箱門,提出了那個消防滅火器,在拔下保險銷的刹那,他轉頭壓低了身子一邊防止對方捅到他,一邊將滅火器的噴霧直衝在他停下的時候,已經更接近他的男子。
滅火器強勁的噴力和煙雨,直接讓對麵亂了陣腳,餘莫趁著機會,又把滅火器一把砸向對方的手,聽到刀落地後,才再狠狠地將滅火器砸到對方身上,接著又不放心,一腳將人踹翻在地。
做完了這一切後,看著倒地不動的男子,餘莫才終於大口的喘息起來。
也是在這個時候,就像獨立的空間被打破了一樣,餘莫聽到了很多人的腳步聲和呼喊聲,他看去,是急匆匆跑來的林瓊等人。
看到他以後,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劫後餘生的表情,朝他衝了過來。
餘莫扶著牆壁,幾乎感覺沒有力氣的他心想:劫後餘生?那不應該是他露出來的表情才對嘛?
不過一會兒,就被幾個身形高大的男人們緊緊包圍抱住,分不清是埋在誰胸膛的餘莫,深覺這段時間來,他們異常的舉止究竟從何而來。
“你們是知道了黑粉最近會采取極端行動,所以最近才?”
在聽到餘莫這樣發問後,幾個人齊齊沉默了。
餘莫把他們推開,冷哼了聲,又笑道:“不會真的以為我會這麼想這麼問吧,說吧,你們到底瞞著我什麼?”
結果隻得到了一個模糊的回答,應斯年說:“不會很久了,你會知道答案的。”
餘莫不知道他們在搞什麼,但很快他覺得知道對他也沒啥好的。
因為在這天過後,陌生黑衣男子被警察帶走,熱搜除了掛了餘莫差點遇害的事件,緊接著幾天,是他被高調示愛的一天又一天熱搜。
從白越瀾,到秦之敘,再到林瓊。
最後是在頒獎禮上將他圍在中間的四個隊友們。
麵對幾乎瘋狂的媒體和粉絲,在那些瘋狂按下的快門聲音中,餘莫站在那裡,腦海裡隻有循環著一句話:“瘋了,這些人都瘋了吧?”
完全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又為什麼這麼做的餘莫,在強烈的衝擊下,覺得這一切荒謬的像一場虛假的劇本,而不是一個真實的世界。
劇本?真實的世界?
這一刻,覺得每個人的麵容和場景在扭曲變形,餘莫感到了極端的不實感,認知在告訴他,這一切都是虛擬。
就在這個想法冒出來的一刻,餘莫猛地眼前一黑,緊接著是仿佛被水悶住的不順暢感。
為了能夠順利呼吸,餘莫大口的喘息著,視野裡再次有光並且清晰時,看到了隔著透明玻璃,一臉驚喜的徐玉良?
上一秒還在頒獎禮現場,坐在席位上一臉崩潰的徐玉良,被眼前驚喜到要落淚的徐玉良替代。
不,不對。
在看到穿著白大褂的徐玉良時,餘莫的大腦湧現進了大量的記憶,他又閉上了眼,絲毫不顧外麵的徐玉良露出了驚慌的表情。
在一段時間的靜默後,餘莫再次睜開眼。
這一次,徐玉良看到了他張合的嘴型吐出了熟悉的那個稱呼:“好久不見,徐博士。”
看著徐玉良瘋狂點頭的餘莫,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緊接著,餘莫動了動手指,卻有些困難,他看向了身旁連接的營養箱中,和他手緊緊相握的男人,即便是還未醒來,但握著他手的力道卻絲毫不弱。
餘莫看著他的側臉,心想:是得晚點醒,不然怎麼好解釋他在自己被夢魘師鎖住的意識深處,不僅搞分裂,最後還整了那麼一出驚天大戲。
第94章 chapter 94(結局)
大夢一場, 在醒過來,恢複記憶的那一刻,餘莫就知道了這一切不過是夢魘師的報複。
真正的餘莫, 既不是父母不合不愛長大的孩子,也不是努力出道卻因為救人而失去所有, 最後穿越進小說中一個注定炮灰的明星, 而是星際聯邦組織優秀的年輕將領,默認的下一任領袖。
那些種種磨難與失落,不過是被他滅掉了星際艦隊時僥幸逃脫的夢魘師,在那次大戰後, 趁著餘莫最虛弱時,侵入他意識深處的所編織的夢境。
現實中,餘莫擁有友愛的家庭關係,夢境裡,夢魘師便讓他經曆截然相反的一世,更是之後讓他從事業上跌落穀底。
但即便如此, 夢魘師都沒有想到餘莫居然還沒有徹底崩潰,如果他沒有崩潰, 或許就會清醒過來,意識到這不過是夢境。
所以已經算是窮途末路的夢魘師, 又害怕餘莫醒來,耗費精力將他丟進第二個夢境,想要讓他經曆透明人一樣的炮灰人生,還要眼睜睜看著其他耀眼的人在一起。在“穿越時”所聽到的那句惡意的“喜歡嗎?那這個人生給你吧”, 也不過是夢魘師想要加深餘莫的認知。
精神力強大的餘莫即便虛弱狀態下, 也讓夢魘師侵入後花費了不少精力,所以在第二個夢境粗糙地設定後, 夢魘師就暫時沉睡在了餘莫意識深處的角落。
恰恰就是這樣,他無法像第一個一樣封鎖夢境,並見縫插針地那樣為餘莫帶來每一個轉折的苦難。
這才讓徐玉良他們找到了機會,能夠進入餘莫的意識,從而喚醒他。
徐玉良麵對餘莫一臉不讚同的表情,扶了扶眼鏡:“放心吧,我好歹也是個聯邦最優秀的研究員,當然不會亂來了,除了傳輸機器的改良,篩選精神力達標的人,受影響小這一點我還是有操守的好吧。”
他劈裡啪啦自誇一通,轉頭又開始和餘莫告狀:“不過某個瘋子可是不受我控製的,好歹也是未來帝國的繼承人,我可阻止不了他,他是最先進去的,這就是他精神力分裂太多個,附身到了夢魘師捏出的形象裡的原因。”
餘莫聽到這裡,敲了敲桌子,換回了一身聯邦製服的他,看上去身姿優雅乾練,長睫下,黑而明亮的眼眸像星際不朽的寶石,徐玉良不由得想,難怪那個恨他恨的牙癢癢的夢魘師,在夢境裡也下意識地給他設定成明星的職位。
到底是聯邦第一美人,幾乎在外貌上是無可爭辯的,如果他沒當將領,去當明星也一樣能全民皆知。
餘莫:“你在想什麼奇怪的東西,表情怪怪的。”
徐玉良回過神,咳了下:“沒什麼。”
餘莫奇怪地掃視了他一眼:“不過為什麼剛好他分裂的角色,幾乎都是夢魘師設定和我更接近的人物,還有另外完全沒出現的幾個人。”
“也許目標心願強烈吧。”徐玉良意有所指,對某個重度戀愛腦,自然就心隨所動將分裂的意識和精神力附在了更接近的身上,想要更接近喜歡的人。
普通人的精神力雖然遠遠不如夢魘師的,但正如餘莫摧毀了惡名昭著的夢魘師星際艦隊,保護了人民一樣,熱愛他感謝他的人也願意進入他的意識深處喚醒他。
這也是徐玉良在公開了這個拯救計劃時,有無數人報名,於是餘莫第二個夢境裡的大型群演就位,他們睡在家中被派發的營養倉,連接精神的線路傳置此處。
在最初,進入的人們開始會受粗糙設定劇情的影響,但並不是夢魘師捏造出來的他們,因為個人意識,逐漸找回對餘莫的感激和愛意,即便他們在夢裡想不起自己本來是誰,本來的目的。
餘莫聽到這裡,回想起方才在營養倉起身後,看到的無數連接營養倉的光線,這才明白了,但明白的同時,他又有些不可置信。
“你是說,夢裡那些我的粉絲,其實都是參與這次進入我意識深處的公民們?”
得到徐玉良的點頭後,餘莫顧不得他在那裡補充自己在裡麵作為他經紀人後期的種種心情,抵著額頭。
合著像是大家在他意識深處的夢境裡,開了場大型真人演出啊。
“不過在夢境裡,他們都是不知道自己真正是誰的,隻能說見到你,才會被你吸引,喜歡你都是發自內心的嘛。”徐玉良笑道,在篩選的時候,對餘莫強烈的憧憬和愛戴也是條件之一,不然進去以後怎麼扭轉餘莫被夢魘師編織出的悲觀情景。
餘莫重點有些錯,他抬頭看向還躺在營養倉的某人:“但我覺得,最後他好像記起來了。”
“哦,畢竟他也是個精神力僅次於你的怪物麼”徐玉良摸著下巴:“而且最後分裂的角色都見麵了,精神力也終於集中到一起,所以才記起來了吧。”
這也是夢魘師發現有除他以外的強大精神力,才會醒來,發現夢境大幅度動蕩,看到的全然不同的發展時,狗急跳牆想動手然後被餘莫反殺。
因為本就是餘莫的意識領域,更何況精神力遠不如他的夢魘師隻能以欺騙,誘導,模糊記憶的方式,卻不可能在夢境中真正殺死餘莫。
“隻能說,他已經沒有多少力量了,又太怕你醒過來找他算賬。”徐玉良哼笑,鏡片冷光一閃,印出裡麵的眼中犀利的敵意。
當事人餘莫倒是還沒徐玉良那麼生氣,畢竟雖然年輕,但他經曆的戰役無數,更麵對不少過窮凶極惡的各種星盜,也早就做好了隨時會被報複的準備。
不過,也確實算是劫後餘生,畢竟曾經在夢中被夢魘師誘導絕望而死的人,可不再少數。
餘莫吐了口氣,懶懶地笑道:“當然,會讓他知道我還活著,對他來說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
正說著,餘光瞥到某人終於起身的動靜,餘莫在椅子上轉身:“終於不睡了?”
動了下的男人明顯又僵在了那裡,過了一兩秒,知道逃不過去此刻的麵對,於是終於還是從營養倉中起身了。
“江昀來。”餘莫不過剛開口,就看到男人暗金的眼眸中那點期冀。
“你先去洗漱吧。”想了想,餘莫還是覺得不急於在這種情況下,和對方談論夢境裡那些離譜的發展。
絕對不是因為他想到昔日好友在夢裡居然是接連告白的狂魔,而感覺到了一些彆扭。
但看著對方點點頭,又乖巧走去洗漱的背影,餘莫又忍不住想起來夢境裡他每個不同的一麵,可以說除了受設定影響,其實好像每一個人身上都放大了好友身上某的一麵。
但他們共同擁有的,都是那份對餘莫炙熱的感情,這也就代表了江昀來對他的感情。
其實在之前,但餘莫從來沒往愛情這方麵去想過。
隻因為對方也從來沒有表現的太過異常,也許是受困於兩個人朋友的身份,所以才一直不敢越界挑明?所以到了夢境裡換了個身份,反而能夠表現出來?
徐玉良對餘莫的想法非常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到底是他表現的不夠異常,還是你之前一直天然到少那根筋?除了你,我們都早看出來他對你圖謀不軌,一個帝國未來的繼承人,居然沒事就有時間來找你,你不覺得本來就”
本來滔滔不絕的徐玉良,突然卡住了。
“什麼圖謀不軌?”低沉,帶著磁性的聲音在餘莫身後響起,餘莫感覺到對方的手輕輕按在了自己肩頭,過了片刻,餘莫能夠感覺到他彎下腰,剛洗漱過後帶點濕潤的氣息略過自己耳畔:“不管是什麼,彆聽他瞎說,好嗎?”
換上了帝國皇族製服的江昀來,濕發被匆匆擼到了額後,很明顯就是匆匆洗漱完,連頭發都來不及吹的樣子就回來了,身後聽到消息趕來的隨身副官卻對此習以為常。
畢竟對誰都冷酷嚴肅,活像欠他八百萬一樣的江昀來,隻有麵對餘莫的時候,才能像個有七情六欲的活人,哦,還是沒有任何原則的活人。
然後現在還像從前那樣,說個話都得搞點肢體接觸,看向餘莫的眼神更是深情的能拉絲,也就餘莫能在不開竅的時候,以為這一切都隻是朋友之間的動作。
當然不是他所有的朋友都愛粘人,隻是江昀來作為皇子,朋友少,所以餘莫一直以為他是因為沒啥朋友才這麼粘他的。
徐玉良雖然沒吭聲,但看著餘莫眼神裡的意思十分鮮明:看看,都這樣了,還能說不明顯呢?!
餘莫當然也已經不是曾經那個鋼鐵直男,更何況昔日好友在他夢境裡雖然說沒有外界的記憶,但精神力是騙不了人的。
徐玉良被有眼色的副官拉走了,留下了餘莫和江昀來獨坐。
敞亮的巨大玻璃透進了外麵的陽光,灑在兩個人的身上。
餘莫看著江昀來的眼睛,也無法說服自己,這雙每次見到他以後就總是專注,帶著光亮的暗金眼眸,隻是陽光的作用,那其實是用愛意而灌注成的色彩,而他如今終於看懂。
在夢境中對那些並不熟悉的人物專注的情感,隻是些許動容的心,在眼下卻有些異樣的變化。
他和江昀來因聯盟和帝國停戰簽約那一天時,作為各自的代表見麵,又在後來的各種不可避免的場合相遇中逐漸熟悉,他們也曾一起並肩作戰,談笑喝酒,餘莫對他從防備,到接納為好朋友。
這其中,和江昀來鍥而不舍的一些示好行為不無關係。
當知道那些人其實都是江昀來的精神力分裂賦予行動的,因為兩個人的交情,餘莫很難用對夢境裡那些人的逃避,對待江昀來。
但是喜歡嗎?
餘莫默不作聲地看著江昀來。
被譽為帝國最出色的金色刀刃的人,從外形氣質到能力談吐確實無可挑剔。
可早就打算將自己的一切奉獻給公民安全的餘莫,沒有考慮過“愛情”這東西。
起碼現在,那點異樣,應該還算不上喜歡吧。
“不過就算喜歡,我也許也做不到像你這樣。”餘莫不自覺地喃喃道。
畢竟那些後麵經過徐玉良篩查的普通人,或許失敗也隻是需要靜養幾天,但最初還沒有最安全方式的時候,又分裂了那麼多個精神力的江昀來,如果一旦餘莫意識崩塌,他也隨時有可能會死在裡麵。
這是不用徐玉良說,餘莫都能知道的事情。
餘莫可以自己為了萬千公民的安危去戰鬥,去犧牲,但那是他的職責所在,可是自己,並不是江昀來的職責所在。
而聽到他這聲細微的呢喃的江昀來,卻像抓住了什麼似的:“喜歡?有一點,喜歡了嗎?”
他甚至不敢說到“我”,但餘莫卻看得到他放在桌上的手已經緊張的握在了一起。
“就算沒有,也沒關係,我會繼續努力的。”江昀來又補充道。
如果徐玉良在,就會說:這幅不值錢的樣子,和夢境裡也是一摸一樣的。
餘莫也發現,不管是夢境裡還是現實,即便知道他還無法回應,江昀來的意思都不是放棄的意思。
這份執著驚人的可怕。
但餘莫怕的東西向來很少,他支著下巴問:“是嗎?你會努力實現我想要的?”
江昀來好像從這句話中得到了什麼啟示,他毫不猶豫地說道:“當然,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為你實現,隻為你。”
分明是一個皇子,卻像一個絕對忠誠的騎士,隻屬於餘莫的騎士。
餘莫像個好奇地貓貓一樣,緩慢地伸手,江昀來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等待著那隻修長白皙的手落在自己的臉頰,隻覺得像做夢一樣。
江昀來一動不動,看著麵前那張第一次見麵就讓他鎖定了視線的臉。
當時的餘莫坐在聯邦將領中間,天然微卷的頭發顯得稚嫩。
年輕,慵懶,卻帶著極強的精神力壓迫,即便他表現得和善又天然。
江昀來的動蕩的心和精神力都為他而戰栗不已,但他看得出餘莫對情愛之事沒有心思,於是一直忍耐。
而現下餘莫的觸碰於他而言,就像久旱逢雨露,江昀來難耐地滾動了下喉結,想要更多,他伸手握住餘莫撫摸自己臉頰的手腕,眼睛灼灼地看著餘莫,像個躁動不安卻又極力忍耐的。
餘莫失笑,他並不是惡趣味的人,但江昀來的表情讓他掌控感太強烈,總有種讓他不得不變成馴獸師拉緊他鎖鏈的感覺:“如果,你一直像這樣的話”
或許,我很難不會稍微地,喜歡上你。
江昀來從餘莫的眼中讀出來未儘之意,那種一點點的興趣,一點點的心動。
即使已經為餘莫那一點變化而心情激蕩不已,江昀來還是隻是克製的側過臉,在餘莫的掌心留下一個溫柔的吻:“我會。”
會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加的愛你,因為一直如此。
餘莫愣了愣,然後果斷地拍掉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從身後飄過來那個機器。
江昀來奇怪地看了一下,接著又勾了勾唇:“沒關係,就算都看見了”
餘莫從他身上看到了白越瀾和應斯年那暗冒壞水的影子。
另一邊的徐玉良指指點點:“我就說得看看,你看,剛醒過來就忍不住勾搭我們小莫。”
副官:“等一下徐博士,你好像開的是直播而不是錄像?”
徐玉良沉默了下:“好像?”
他劃拉下光腦,果然在自己的賬號直播間看到了機器被打掉在地上的視野,即時彈幕裡早已經炸了鍋。
本來每天蹲守等待餘莫消息的人們,猝不及防的就看到了這一幕,本來在喊放開的他們,因為能360度拍攝的機器將吻手那一幕拍太清晰太美好,多多少少開始猶豫地開始發了:
——嗯好養眼,說實話,我也不是不能同意這門親事?
——先說好我不是老色批,但你們倆個都湊這麼近了,能不能莫名其妙的親一個給我看看?
——啊?進來就見皇家狗糧?這也是我能吃的?
——雖然沒有我們餘貓好看,但看在貓貓好像對你有點喜歡的份上,允許你追求了哈!
終於讓餘莫明白了自己心思,還成功讓全民蓋章了追求者身份的江昀來,陪著餘莫一同前往關押夢魘師的監牢。
在他沒有力量以後,很快便無法藏匿自己行蹤,很快被抓捕了。
監牢中,餘莫見到了垂著頭被綁在特殊椅子上夢魘師,他隻對勉強抬眼的夢魘師說了幾句話。
“你給的人生,我不喜歡。”
“因為我的人生,應該由我自己來書寫。”
夢魘師看著在冰冷的監牢中,微微笑著的餘莫,帶著極強的生命力般熠熠生輝,就像夢境裡一樣,不論他怎麼設難關,他都無法被徹底摧毀崩潰,墮落變壞。
而他身後在他說完後,上前的江昀來,與他並肩而行,冷漠道:“而你,將會在審庭之後,進入曾經加注彆人身上的噩夢中循環。”
他們並肩而立,一同來,又一同走,夢魘師隻覺得刺眼,刺眼到讓他這個習慣在陰溝的人,覺得要瞎掉了。
走出來到了大門口,餘莫突然玩笑道:“如果不是他,或許你還沒有那麼快讓我知道你的心意。”
江昀來卻一臉嚴肅的說:“我並不想要這種機會,因為你很危險。”
餘莫一愣,看著江昀來認真的表情,撓了下臉:“我就是開個玩笑。”
下一秒,餘莫卻被江昀來抱進了懷裡,低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一切有關你的事情,對我來說都不是玩笑。”
雖然還沒確認關係,但很明顯,江昀來已經從餘莫慢慢變化的態度中,一步步地縮近。察覺到餘莫並沒有排斥自己的擁抱,他不免又抱緊了一些。
過了一會兒,江昀來感覺到了餘莫輕輕攏在了自己背後的手臂,這是一個無聲的回抱,沒有他那麼密不可分,卻也是細微的回應。
他聽到餘莫因為被自己抱緊,而悶悶傳來的聲音:“行了,再抱就要被你抱成餅了。”
江昀來鬆開:“什麼,貓餅嗎?”
餘莫:“你夠了。”
看著餘莫無語走掉的背影,江昀來低笑了聲,又大步追了上去。
這時突然徐玉良接到電話的餘莫,聽到那邊的聲音,疑惑道:“啊?你是說短期內因為分裂後遺症,他還會明顯地切換人格?”
徐玉良:“對,不過久一點精神力穩定了應該就可以了,你注意點。”
餘莫掛了電話,看著旁邊這時候像路一川一樣得意的江昀來,心道:注意什麼?又不是沒見過。
晴朗的天空下,兩個人的身影逐漸同行,而地上的影子,也因為陽光照射角度,緩緩疊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