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妙想了想:“薛燃啊。”
宿懷安搖搖頭,表示不對。
謝妙摸著下巴:“我就是叫他大名啊……你不會是說我叫燃哥的時候吧?那我叫你什麼,宿哥,懷哥,安哥?不要了吧,一點都不
酷。”
她明知故問,隨後在宿懷安含笑的視線中臉蛋越來越紅,氣呼呼地站起來:“死心吧你!我是不會叫那個的!這個人情我不打算還了!反正你也是心甘情願給我人情的!”
“是。”宿懷安相當爽快地承認了,“是我心甘情願。”
謝妙被他這語氣弄得感覺耳朵都在發燙,再也沒法跟他共處一室,隻好慫耷耷的奪門而逃。她跑進自己家關上門,背抵著門深呼吸,這時候係統幽幽地問:【宿主,你應該沒有忘記答應我本係統什麼吧?距離你成年還有一年零一個月,請宿主抵抗住外來誘惑,不要被美色恍惚心智。】
謝妙斬釘截鐵:“我不會!我發誓!”
【你最好是。】
謝妙莫名有一絲心虛。
她把冰箱裡爸爸留下的手擀麵拿出了一些,又找了鹵蛋、牛肉湯跟小青菜,牛肉湯滾了之後,鄔倩倩穿著睡裙從臥室裡出來,看著精神好了很多,見謝妙在煮麵,連忙過來要幫忙,被謝妙趕出去:“你覺得這點小事我做不好嗎?還需要你幫忙?快去坐好。”
煮好的麵裝了兩個大碗,一人一碗,連麵湯都喝了個乾乾淨淨,然後癱在椅子上摸肚皮,吃得好飽。
鄔倩倩這會兒想想幾個小時前發生的事,都有點不敢相信那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隻要有謝妙在,她就充滿安全感,感覺什麼都不用怕。
晚上兩個人睡在一張床上,她大著膽子湊過去抱住謝妙的胳膊,“妙妙,你有沒有想好,以後要做什麼工作啊?做老師嗎?”
謝妙意思意思地掙紮了下就放棄抵抗,看在她今天遇到那種事還驚魂未定的情況下暫時原諒她好了,不過床這麼大怎麼就喜歡黏黏糊糊靠在一起睡呢?謝妙想不通,她就喜歡一個人睡,在大床上儘情翻滾,她都想過,以後要是結婚了,就跟對方分房睡,一人一張床一人一個房間還有**豈不是美滋滋?
兩人靠在一起小聲說著悄悄話,謝妙回答道:“我這性格肯定不適合當老師,我怕我把學生舉起來掄牆上。”
鄔倩倩撲哧一聲笑出來:“哪有那麼誇張,你教我們的時候不是脾氣很好的嘛,還因材施教呢。”
謝妙不想說話,她肩負著拯救那
麼多人的任務,可是拯救來拯救去,她發覺自己一個人的力量還是太小了,很多事都無能為力,如果可以的話,她真的想要成為最開始係統希望她成為的那種,對社會有用的人。
不荒廢人生,不浪費時光,發揮自己最大的能力與價值,讓不幸的人得到幸福,儘自己所能去改變世界。
“我想當警察。”謝妙說。
鄔倩倩沒想到會是這樣,她忍不住翻身坐起來:“可是你這麼聰明,當警察也太可惜了,而且,很辛苦的。”
謝妙還是躺著,說出口之後,原本在心底模糊的信念似乎都變得清晰起來,她的未來逐漸有了明確的目標,此時此刻,她確認自己想要成為什麼樣的人——決定權在她手中,她是什麼樣的,是她自己決定的。
“那有什麼辛苦的。”謝妙說,“可以光明正大的揍人。”
“才不是呢。”鄔倩倩小聲反駁,“哪有這麼簡單,而且很危險,工資又不高,當警察的話,你什麼時候才買得起水榭華庭的房子啊?”
謝妙突然就被插了一刀,心情極度鬱悶:“乾嘛哪壺不開提哪壺,我這麼優秀,就是去撿垃圾也能當垃圾大王,不要打擊我好不好。水榭華庭的房子我,我,我早晚買得起!”
隻要現在就閉上眼睛,那麼夢裡什麼都有。
“嗯,我相信妙妙的!”
謝妙睜開一隻眼睛瞥她:“你又相信我了?”
“相信啊。”鄔倩倩撲過來壓到謝妙身上,謝妙差點兒被她壓得把肺吐出來,“那我要當律師!”
謝妙頭頂冒出無數個金燦燦的問號,不是她瞧不起這家夥,就這家夥的性格還當律師?上法庭拿眼淚跟人家對抗嗎?“彆了吧,你還是當幼師吧,我覺得你蠻適合當老師的。”
“我就要當律師!”
謝妙沉默幾秒鐘:“哦,那你先把數學考到一百三再說。”
鄔倩倩:……
為什麼哪壺不開提哪壺!
人與人之間為什麼要互相傷害!
然而在這輕鬆愉悅的聊天中,不開心的記憶與恐慌也逐漸被忘卻,最後謝爸爸謝媽媽下班回家,打開謝妙的房門,看到的就是兩個女孩親密地靠在一起,腦袋貼著腦袋,蓋著同一條被子,睡得一個比一個香
的情景。
他們笑著把門帶上,連說話都輕聲細語起來,生怕吵到孩子。
有錢有勢辦事事半功倍,一開始警察們都沒把那男孩當回事,隻以為是普通犯罪,直到上麵打了個電話,他們這一查,才查出來,謔,這段時間經常流竄作案的那個連環強|奸犯,不是彆人,正是這個未滿十五歲,但卻格外早熟的男孩!
雖然未成年人保護法規定年滿十四周歲未滿十六周歲的犯人已經可以承擔刑事責任,但結果仍舊是從輕處罰,宿懷安本來想要讓人運作,謝妙卻覺得沒必要為這種人弄臟自己的手,而且再怎麼運作也不可能把人槍斃,頂多是在少管所多待幾年。最讓人難過的是,那些受到傷害的女性,在得知犯人未成年之後,大多不願意站出來指認,畢竟她們還要生活下去。
即便不是她們的錯,即便她們無愧於心,也永遠無法讓旁人停止猜測與議論。
能夠平靜生活下去就再好不過了,能隱瞞住,自然最好。
謝妙想起係統跟自己說過的,鄔媽媽在當年遭受傷害後選擇了報警,但是她最終除了蜚語流言,什麼都沒有得到,甚至被迫離開老家,連熟悉的地方都不能待。
無論何時何地,人們都喜歡去鑽研和考究受害者,如果能從她身上找到一絲缺點,那可真是再好不過,立刻就能反轉,立刻就能將她有罪化。
社會如此,並不是個例。
想要改變它,就得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也許很弱小,也許需要很長的時間,但做了總比不做好,不是嗎?
係統在謝妙腦海裡給她劈裡啪啦放了一陣熱鬨的鞭炮,其中還夾雜著歡呼與掌聲,如果它有實體,此時此刻一定已經感動涕零:【宿主真的長大了!能夠擁有這樣的覺悟與決心,本係統非常欣慰!獎勵宿主一個積分!】
謝妙:“……你還能再摳一點嗎?”
係統:【獎勵收回。】
謝妙清楚看見自己的積分餘額減一,瞬間目瞪口呆:“……”
其實她現在已經很少購買和使用係統商城裡的物品了,因為隨著己身的努力與勤奮,許多曾經無法擁有的品質她都已經得到,係統對謝妙來說,更像是一位良師益友,實不相瞞,
由於謝爸爸脾氣好,謝妙是被係統綁定之後才感受到何謂“嚴父”的。
但係統也有溫情的一麵,雖然大部分時候都很摳門,但恰恰是這種摳門,與各種強迫要求,才使得謝妙一天比一天長大。
如果說之前謝妙做好事還是為了名聲、為了獎勵,那麼現在,她的意念完全是自由的,是從自己內心深處出發的,是真誠的共情與心願。
名叫丁穆的未成年罪犯被判處了五年有期徒刑,年紀成為了最好的保護傘,而受害者們大多不願站出來,願意站出來的,得知對方的年紀後也不再糾纏——繼續下去隻會為她們的生活帶來絕望與流言,即便正義來臨,也沒有什麼意義。
丁穆就讀於海市一家不需要初中畢業證的中等專業技術學校,因為他自幼脾氣暴躁,又有一對不著調的父母,父親酗酒,母親好賭,因此造就了他格外陰鬱的性格。讀了中專後,他沉溺於網絡,觀看了許多黃|片,由於他身材高大發育早熟,便順理成章地跟一個女學生談起了戀愛,因某些原因分手後,他心理扭曲,又無法控製性|欲,才開始犯罪。
父母除了給錢外對他就是溺愛,畢竟隻有這麼一個寶貝兒子,以後要給自己養老的,得知丁穆被抓後,兩口子居然還跑去警察局鬨,甚至還想要賠償,真是半點臉麵都不要。
奈何判決已經下來,他們再鬨也沒有用,饒是如此,也使得警察們頭疼不已,畢竟這胡攪蠻纏的,你跟他講道理根本沒用,人家撕扯你那是自由,你警察要是敢還手,人能直接躺地下裝死碰瓷。
好在事情最後還是解決了,為了保護未成年人的**,給予未成年人改過自新的機會,警方甚至沒有公布他的罪行,丁穆被帶去少管所那一天,謝妙跟宿懷安親自去看,最後一秒鐘,丁穆似乎有所察覺,朝謝妙的方向看來一眼。
那一眼,凶狠的完全不像是個未滿十五周歲的少年。
謝妙覺得係統說得不對,天生反社會人格的不是她,是丁穆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