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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宿太太很不滿意謝妙,並且有想要將她換下來的意圖,奈何無論是兩位老爺子還是宿懷安,她都說動不了,以至於回去後她發了一通脾氣,彆看她在老爺子跟宿懷安麵前一副好說話又不怎麼聰明的樣子,在外頭那可是出了名的高傲難討好,畢竟她的家世給了她這樣的底氣,她再囂張,也有囂張的本錢。
隨後她派人去查了謝妙,結果手剛伸出去,當月的卡就被停了,宿懷安親自打電話來“溫柔”地警告了她一番,惹得宿太太再次摔了一地的東西,把小狼狗嚇得瑟瑟發抖。
“媽,你跟哥較什麼真啊。”一個二十出頭的女生從樓上走下來,看到正在發脾氣的母親,無奈地說。
宿太太拍了下桌子:“我就是氣不過!憑什麼一個出身那麼普通的丫頭片子,他們當寶貝一樣看!”
她從來沒有被父親那樣疼愛和喜歡過,小時候是被當成繼承人,自然受到嚴格要求,杜稚人又不苟言笑,父女倆之間關係淡漠,等她稍微長大,杜稚人對她越來越失望,甚至做好了另尋繼承人的打算,就更彆提什麼溫情了。直到她跟宿虞城結婚,生下宿懷安,父親才對她略微有了點笑意。
隻是宿太太也清楚,那笑意並不是對她,而是對她生下宿懷安的讚賞。
她跟宿虞城結婚沒多久就已經過不下去,但兩位老爺子愣是因為宿懷安逼著他們不許離婚,甚至這麼多年了,還要他們在宿懷安麵前偽裝恩愛夫妻,就是怕一個破碎的家庭會對當時還年幼的宿懷安造成影響——父親從未這樣為她考慮過。
行,宿太太能理解,畢竟她兒子早慧,又是父親的繼承人,受到重視無可厚非,可謝妙憑什麼?!
不過是一個普通家庭出身的丫頭片子,仗著被懷安喜愛,就能在父親麵前肆意笑罵?
宿太太跟宿虞城還不一樣,她是女人,感情上更加敏感纖細,也更容易嫉妒。
她的女兒自然也遺傳了她這一點。
都是宿太太的孩子,宿懷安是當之無愧的太子爺,這就不說什麼了,謝妙能憑借宿懷安入兩位老爺子的眼,放誰誰不嫉妒?最可氣的是嫉妒也沒用,老爺子們的態度很鮮明,那就是他們看好謝妙,願意接受謝妙,而且絲毫不嫌棄謝妙平凡的家世,甚至為了謝妙父親做的一瓶牛肉醬都能爭得你死我活。
這話說出去,彆人都不帶信的,兩個大佬什麼好東西沒見過,會饞一廚子自己做的牛肉醬香腸酸菜?
“媽,哥現在才多大?談個戀愛很正常。”穿著紅色連衣裙的女孩坐到她身邊,抱住她的胳膊輕輕安慰,“再說了,談個戀愛而已,人跟人之間,沒有血緣的牽絆,那種感情又能維係多久?您現在急什麼呢,且等兩年再看吧。”
她是不覺得自己哥哥會對一個女人一往情深的,看媽媽跟宿虞城就知道,夫妻兩個表麵恩愛,私下裡各玩各的,宿虞城就不多說了,宿太太也是不知包了多少小狼狗,可哪一個能在她身邊待上幾年?但自己卻不一樣,自己的父親雖然也隻是個除了容貌其他一無是處的人,然而她投生到了宿太太的肚子裡,於是即便父親被趕走,她也還是被生了下來,並且有自己的房子車子,還有母親每個月給的巨額生活費。
宿太太懷這個女兒也是意外,她本身是不容易受孕的體質,懷了孩子打掉對身體傷害太大,因此她才把女兒生下來,當初那個想借機上位弄破套子的小狼狗,也就是女兒的親生父親,早不知道被她整成了什麼樣,在那之後,宿太太都要求男方避孕,並且檢查地相當仔細。
她不覺得自己這麼做有什麼錯,宿虞城也在外麵亂玩,那她怎麼就不能玩?
“你這話倒是也有道理,可是我聽老爺子的意思,是說他們倆高中就在一起了,這得五六年了吧,還沒分開,你怎麼知道以後就會分開?萬一不分呢?”
女孩兒也沒想到宿懷安跟謝妙能在一起這麼久,五六年是真的挺久了,她皺眉道:“那怎麼辦,媽你認識的那些女孩子,不能想辦法介紹給我哥嗎?”
雖然她管宿懷安叫哥,但其實宿懷安根本沒見過她,隻是她自己很渴望能有那麼一個優秀的哥哥,所以張嘴閉嘴都這麼稱呼宿懷安,連杜老爺子,她也是叫外公——雖然她一次也沒被允許進過大宅,更沒能見過老爺子的麵兒,但這不妨礙她以這兩人為傲,並且將其當成炫耀自己的資本。
“怎麼介紹啊,你還不知道你哥那人,根本生來就是討債的!誰能左右他的想法?”宿太太氣急敗壞,越想越憤怒,“我看他眼裡心裡根本就沒有我這個親媽,一天天的,聽說還住在那個謝妙家裡,對謝妙爸媽都比對我親熱!”
她怎麼想都不舒服,覺得兒子跟父親都被謝妙搶走了,兩個對自己不假辭色卻又血脈相連的人,通通對謝妙和顏悅色,她心裡怎麼能好受?
彆說宿太太不好受,就連她女兒杜嬋娟聽了也不是個滋味兒。
她也曾幻想自己是名正言順的宿家大小姐,可惜她的生父隻是個憑借一張俊臉被宿太太短暫喜歡了一下的男人,現在都不知道身在何方,她過得雖然比普通人好,宿太太也疼愛她,但人的貪念怎麼可能會得到滿足呢?
“那怎麼辦呀。”
“還能怎麼辦。”宿太太煩躁道,“我就是去查一下那丫頭,懷安都打電話過來,我哪裡還敢做彆的?對了,這個月你的零花錢也得減半了,懷安把我的卡給停了。”
“什麼?”杜嬋娟不敢置信,“可是媽,我跟人約好要出國玩兒的!”
“下個月再玩不也是一樣?”宿太太不耐煩地揮手,“行了你先回房吧,我要一個人好好想想。”
杜嬋娟還想說話,卻又不敢,她是明白自己的好日子掌握在誰手中的,隻好不高興地回了房間。
不隻是宿太太,杜嬋娟其實也想要跟自己關係好的嫂子,以後吹吹枕頭風,手指縫裡漏點兒出來,就夠她用的了。
宿太太想了半天,最終做了一個痛苦的決定——那就是打電話給宿虞城,因為宿虞城似乎也不是很滿意謝妙,她決定跟宿虞城結盟,不管最後宿懷安娶了誰看好的兒媳婦,反正比這個謝妙強!
結果宿虞城連她電話都不接,連著打了十幾個,宿虞城接了。
一聽宿太太說了想法,他嗤笑起來:“你要折騰你自己折騰,我不管,我都無所謂,少來煩我。”
說完啪的一下就給掛了,這下宿太太更氣!
宿虞城才不傻呢!他可不像宿太太,兒子讀高中的時候他就把人送過去了,施靜姝無論是在學校還是同齡人中,那都是一等一的優秀,可兒子搭理她了嗎?不僅沒有,還讓老爺子出手把人給攔了下來,宿虞城也因此被停了三個月的卡,打那之後,他也隻敢在心底想想,萬萬不敢再送人過去,他兒子的手段可不比老爺子差,心也夠狠,他給兒子找媳婦的初衷是過揮金如土的好日子,但現在有姓杜的蠢女人做對比,他什麼都不用做,隻要支持兒子,肯定就能勝出那女人一大截。
女人就是女人,小心思太多,做事也容易本末倒置。
且不說這兩口子各有心思,年一過,謝妙該去報道了。
她跟宿懷安都是第一天上班,謝爸爸特意給他們下了餃子,海市那邊有個風俗,就是回家麵條離家餃子,有什麼重大事情,也都是一頓餃子,餡兒大味兒鮮,一口咬下去肉汁四溢,又被娃娃菜跟青蔥中和了油膩,一口一個絕對不是問題。
薛燃也賴著來要了一大盤餃子,他跟謝妙在一起上班,妙妙小吃店也是今天開業,之前一直斷斷續續地開,周圍蠻多人來吃過的,都驚為天人,巴不得早點開業呢!
謝爸爸謝媽媽勞碌一輩子,也是閒不下來,他們不懂什麼大道理,在教育孩子方麵也是跌跌撞撞,但他們從始至終的樸實跟善良,從來沒有變過。
謝爸爸堅持送他們過去,謝妙從小被爸爸疼到大,自然不覺得什麼,但對宿懷安跟薛燃來說,這絕對是新奇又讓人心生溫柔的體驗。可彆指望宿虞城也跟謝爸爸這樣貼心,甚至於薛燃都懷疑,哪怕自己跟薛女士和宿虞城生活了那麼久,一輩子以自我為中心的宿虞城說不定都不記得他這個兒子生日是什麼時候。
更彆提宿懷安了。
每年隻要吩咐一下生活助理,告訴他們在兒子們生日的時候送去禮物就行,敷衍都懶得敷衍。
但謝爸爸的愛,他們都感受到了。
“好好工作啊,一定要跟領導同事好好相處,好好看好好學。”謝爸爸一邊開車還一邊嘮叨,“妙妙你脾氣不要那麼衝,記得多笑笑,我姑娘這麼俊,一笑特彆好看,彆人看你笑了,就不會對你發脾氣的,老話怎麼說來著,伸手不打笑臉人。還有小宿,彆總是不說話,性子太沉悶,工作跟上學又是不一樣了,你得自己長點心。薛燃也是,你是彆天天笑得那麼燦爛,尤其是把嘴給管住了,彆該說的不該說的全說了,到時候人家心裡對你有意見你也不知道……”
足足嘮叨了一路,但三個小的都老老實實聽著,謝爸爸說得這些道理他們都懂,但這並不妨礙他們從中感受到來自長輩的關懷與嗬護。
哪怕他們都長大了,是成年人了。
到了地方,謝爸爸眼看著三個小的下車,內心感慨萬千,想當初他們上高中的時候多青澀啊,現在是真的都長大了,都到了可以工作的年紀。
謝妙下了車,跑到駕駛座旁邊,謝爸爸拉下車窗還叮囑呢:“有什麼事都可以給我打電話啊。”
她彎下腰在老父親臉上親了一下,笑得甜蜜:“知道啦爸爸,辛苦你啦。”
“叔叔回去路上開車慢點兒。”宿懷安道。
“老叔趕緊回吧,彆讓我嬸子一個人忙活。”薛燃擺手。
謝爸爸被女兒親了一口可舒坦可欣慰,“你們進去,我看著你們進去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