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躁動(1 / 2)

沈寧不等周一,連夜滾回了學校。

啊,太尷尬了。

真他姥爺尷尬,最尷尬是那天謝寅在看完他慌慌張張,堪稱手足無措“演出”後,在臨睡前還故意道:

“你不會,不會半夜偷襲我......”

沈寧咬著牙說:“我真不喜歡男人!”

謝寅含著一絲警戒地說:“我相信你。”

“......”

......

......

因為連續兩周打擊過大,回到學校後,沈寧也無精打采,一臉生無可戀表情。他失神得太過明顯,連經常跟他一起去圖書館同學都忍不住問他發生了什麼。

沈寧:“沒......也沒什麼吧,就很普通啊,經常會有吧。”

社死這種事,每個人人生中總會遇到一兩,三四件吧。

同學:“......”

所以到底是什麼?

不過周末回來也有好處,比如沈寧就在中午圖書館門口遇到了一個人。

“咦,沈寧,你這周在學校啊?我問你同學,他們都說你周末不在學校,還想著很可惜呢。”

沈寧遇到是之前幫過他忙,也請他幫忙過許薔,女孩子穿著一身皮衣,也不覺得冷,長腿長靴,一身cool裝扮。

沈寧問她:“是有什麼事麼?”

少女活潑地提出邀請:“我們油畫社要去采風,其實就是玩,你要不要一起去啊?”

“采風?”

沈寧現在對能夠幫助他大腦遺忘那段尷尬畫麵事物來者不拒,立刻道:

“我去。”

他又想起什麼:“可是我沒有油畫工具。”

“沒關係,可以借你,那我們下午1:30在學校南門門口集合。”

“好。”

“那就這麼說好了啊!”

兩個人就這麼乾脆利索地約了時間。但凡從事藝術相關人多多少少都有幾次采風經曆,有時候隻是簡單出個門,吹個風,換換心情。

他們這次去是離學校不遠一個頗負盛名開放公園,這個公園說大不大,綠林植被也遠遠比不上郊區植物園。但它有一片巨大木芙蓉園,花開時節,芙蓉花或嬌豔或羞怯,嫵媚和純潔在同一株花樹交疊呈現,讓人不禁心馳神搖。

芙蓉園和上麵草坪形成一個曲線舒緩斜坡,斜坡上不知道是人為還是特意栽植,每當春天便是綠草成蔭,就是深秋季節,也有生命力頑強野草依然搖曳著半黃枝葉,在晚風中一顫一顫,看著十分感人,也非常適合坐下來畫個畫唱個曲什麼。

作為社長陳家越轉身招呼大家:“大家隨意就好,喜歡畫什麼就畫什麼。”

“哦。”眾人散開,一個社團大家都很熟,有說有笑地湊成對,開始擺起畫架。

因為沈寧是編外人員,許薔擔心他覺得自己被冷落了,就特意坐到他邊上。沈寧看了眼她,接受了女孩好意。他才擺起架子沒多久,畫筆就跟靈感爆發作家一樣飛快地在紙上劃動了起來。

一旁許薔才剛剛在腦袋構思整幅圖畫麵,見到他這樣,驚了一跳。

“這麼快?”

她湊過去一看,沈寧根本沒有畫什麼油畫,而是拿著一隻鉛筆在白紙上飛快地作素描。一朵一朵芙蓉花在他筆下綻開,連花蕊花瓣上斑點都一般無二,精準得猶如千萬像素攝像頭。

畫是畫得很好,就是不是過來畫油畫麼?

“你這是......”

沈寧目不斜視,一心一意地作畫。

他總之,首先,第一,讓自己大腦從無邊羞恥中清醒過來。

這個讓大腦沉浸在另一件事情中方案效果明顯,很快,沈寧就想不起來彆了。素描對他來說隻是悠閒,始終缺少了挑戰樂趣。在靜下心之後,他也終於擺上畫布,跟其他人一樣慢慢調起了色盤。

藍色被大塊大塊地塗抹在純棉畫布上,顏色塗染地十分隨性,毫不介意顏料使用。一層層深淺不一藍色隨畫筆暈染,頃刻之間就占據了畫布大半位置。

陳家越作為社長,還是很有責任心,停下來慢悠悠晃到其他成員身邊,幫助社團成員解答疑問。走到沈寧身邊時候,他臉上還掛著微笑。

沈寧並不是他們社團成員,好像也不經常畫畫,連自己油畫工具都沒有。因此來之前他並沒有對他抱有什麼期望,直到看到他麵前畫布,才忽然“咦”了一聲。

“沈寧你學過油畫?”他說完就覺得自己話有歧義,改正道:

“你有專業學過油畫?”

“嗯。”沈寧答道:“學過幾年。”

“怪不得。”

離得最近許薔湊上來說:“沈寧畫得很好麼?”

她看到沈寧麵前畫,才“啊”地一聲驚歎道:“沈寧你畫得什麼啊?”

沈寧架子上畫布中,赫然不是此時此刻他們看到場景。天空被堆疊成藍橙棕灰幾種顏色,各色或濃或淺,肆意地分散在白色雲層堆裡,就像是一個孩子打翻了顏料桶。然而明明那麼突兀,每一個過渡色又都極其自然,光線穿透色彩時候,甚至連光點都漸變出微妙差異。

注視著這麼絢爛天空,許薔都忍不住想或許真有這麼一刻天空是這種色調,隻是自己恰巧沒看到過。

沈寧看著自己畫,也皺了皺鼻子,不太確認地說:

“心情?”

許薔:“啊?”

反而是陳家越,替沈寧解釋道:“很多成熟畫家畫畫適合都不是眼中看到畫麵,而是自己心情,所以畫又被成為藝術家靈魂表達。沈寧現在大概心情比如亂,所以天空色彩堆疊,營造出一種雜亂畫麵感,不過——”

他又看向沈寧:

“雖然用了很多顏色,但畫麵一點都不臟,而且非常......非常瑰麗。”

他甚至都不知道沈寧是先用素描靜下心,然後才開始油畫,否則他或許還會因為沈寧對幾種顏料快速調配而感到驚訝。

被人這麼誇獎,沈寧也害羞起來,倒是許薔連連拍手,驕傲地說她隨手拉編外成員,就這麼有天賦,自己真是有“慧眼”!

沈寧無奈地朝她露出一個笑。

陳家越認真地說:“下次還可以約你麼?”

“好啊,隻要我有時間。”

陳家越走後,沈寧重新拿起畫筆,忽然,身邊女生“啊”了一聲,沈寧看向她。

許薔拿著畫筆,滿臉痛苦地說:“上次用完沒保存好,壞掉了......”

“沒事,你用我吧。”沈寧把自己筆拿給她,其實嚴格算起來,這也是她。他都不算油畫社人。

“沒關係麼?”許薔歉意道:“你沒筆沒事吧?”

“沒關係,我用刮刀就好了。”

許薔是聽說過熟練畫家是可以直接用刮刀塗色,她經過剛才事,對沈寧充滿了信心,接過他手上筆,道:

“謝謝啊。”

“沒事。”

......

隨著時間慢慢過去,社團大多數人都已經放下畫筆,一個個不是在吃零食就是躺在草地上作伸展運動,氣氛異常閒適,有雲朵從頭頂飄過,落下一個棉花糖般影子。

“哎,社長,你畢業了是不是要去國外深造啊?”

陳家越羞澀地笑了笑,點頭。

“真好啊,可以去國外讀書。”一群人開始羨慕,紛紛表示也想跑去國外玩幾年。

“說什麼呢。”旁邊女生打了他一下,道:“社長好不容易說服自己爸媽,同意他去國外學習油畫,很不容易。”

“知道知道,真,恭喜社長心想事成,美夢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