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高手過招(1 / 2)

邵正覺是在晚上七點左右, 辦完事之後回公司的,他才剛到公司,就發覺辦公室裡氣氛異常。

他走進, 問道:“怎麼了麼?”

一個小助理小聲說:“陳助理闖了進去……”

邵正覺挑了挑眉:“他人呢?”

“已經被保安帶走了。”

“那就沒事了。”他安撫道:“我進去下謝總辦公室。”

“好的好的。”幾個助理連連點頭。

邵正覺才打開總裁辦公室的門, 就聽到裡麵一個熟悉的男音響起:

“既能讓陳霖以為你信任地能將自己的私生活也囑托給他, 又最無傷大雅, 不會造成任何實際損失,所以是我, 對麼?”

“!!!”

這個計劃是當時謝寅和邵正覺一起策劃的, 謝寅雖然明確說明他起初把沈寧扔給陳霖的原因,但邵正覺作為他的心腹, 不可能不清楚,現在他聽到裡頭男生這樣質問, 滿腦子隻有:

快否認!!!

然後, 他就聽到他英明神武的謝總淡淡道:

“我不否認有這方麵意圖。”

邵正覺直接關上了門。

門外助理驚訝他返回的迅速,問道:“邵助, 怎麼,還有事?”

邵正覺心情複雜:“沒事。”

——他們總裁完了。

對於這位沈寧先生, 起初邵正覺也不是很在意, 隻是他做事素來謹慎, 公事公辦, 從未在這位先生麵前表現出個人情緒。

直到前段時間他們總裁和這位契約情人之間的氣場明顯有了變化,他才微有些慶幸, 自己從未怠慢過他。

隻是謝總, 你怎麼能把真話說出來呢, 這該怎麼收拾啊?

邵正覺正在頭疼怎麼替他們老板擦屁股, 辦公室門又一次開了。沈寧從裡麵走出, 他臉上表情淡淡,眸光冷漠,在辦公室掃了幾眼,目光定在邵正覺身上。

邵正覺不自覺挺立後背。

沈寧看著他,淺淺地笑了笑,溫聲說道:

“邵助理,謝總晚上不回去吃飯了,麻煩你給他叫餐。”

邵正覺一愣,很快回道:“啊,是。”

“哦,對了。”沈寧剛剛踏出一步,又轉過身說道:

“不用準備我的那份,我要回去了。”

邵正覺:“……是。”

沈寧交待完後又走回辦公室,對著桌子後頭的人說道:

“謝先生,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有事的話你叫我就好。”

正上方的人語氣有些僵硬:“好。”

沈寧拿起背包,神態自若地走到門口,對站在門口的邵正覺笑了一下,語氣溫和地與往常無異:

“邵助理,麻煩你幫我安排車子了。”

邵正覺後背微微發毛,他快速看了眼老板,說道:

“好,您稍等。”

邵正覺的速度毋庸置疑,他迅速安排了司機,又親自送沈寧下樓,直到確認沈寧安全地上了車,才重新回到總裁樓層,走進那間安靜得過分的辦公室。

桌子後麵的人似乎專注在工作上,又似乎有些恍惚。

邵正覺遲疑了一下,才開口:“謝總,沈先生那裡”

“他的事你不用管。”謝寅伸出手按著眼角道:

“你把海濱開發案的最新進展彙報給我,這塊肉宇都國際注定是吃不下了。”

“是。”

沈寧一路衝回家,久違地感到了真正的憤怒。

自從穿書,他隻有麵對那個人渣沈爹的時候憤怒過,且也隻是短暫的一瞬。後來那個林什麼根本不能挑起他的情緒,他隻想他得到應有的懲罰。

這種綿長的,淤堵在胸口滯留不去,讓大腦都充血的憤怒大概是他上輩子一個人生活後第一次。

真他娘的不爽!

沈寧閉上眼睛,忍不住在一片昏暗中又罵了一句,垃圾謝寅,總有一天摁死他。

沈寧心情不好,連飯都沒心思吃。跑進畫室大肆發泄了會,出去的時候已經晚上九點了,手機空蕩蕩的,除了幾個群消息,其他什麼消息都沒有。

他又憤怒地把手機摔進了杯子裡。

倒是謝寅那邊,晚上收到了來自麗姨的一條信息。

【麗姨:先生,沈先生晚上不知道怎麼了,不肯吃飯,哄了也隻吃了一點,先生你問問他,是怎麼了。】

因為沈寧天然是個樂天派,對於吃飯的熱衷遠超其他(隻略遜於□□和畫畫),因此沈寧不吃飯,就基本上跟變了天沒什麼兩樣。

謝寅回複了一句麗姨,眼睛盯著桌子上的文件沉吟片刻,起身拿起了衣架上的大衣。

冬日的深夜,庭院中婆娑樹影催動冰冷的氣息,巨大的簾幔將一室小屋包裹在香甜的主人夢中,隻餘一縷銀光投進。透明玻璃窗上,一層淺淺水珠順著床沿慢慢滑下,它滴落的瞬間,轉了個彎的正門口正好發出開門的聲音。

為了迎接晚歸的主人,一樓客廳是從來不關燈的。男人在玄關換下鞋子後順手脫下外套,沒有扔在一邊沙發上,而是搭在手臂上輕輕上了樓。

他的房間本該是二樓除卻書房後的第一間,但男人的腳步卻沒有停下,而是順著走廊的燈一路走到臨近走廊儘頭的倒數第二個房間門前。

寬大的手指按著門把,輕輕鬆鬆地打開了門。

房間內部,隻餘下一盞桌子上的台燈在距離大床數米遠的位置發散著幽幽光芒。暖白色燈光映出一個頎長的影子,那影子越來越長,卻在某一瞬間突然消失,黑色身影融入黑夜,就仿佛他們本來就是一體。

沈寧正在傾聽海浪呼嘯的聲音,海水嘩啦啦地作響,水花仿佛噴濺到他身上,他有些不高興地退後了兩步,原本伴隨著他的光芒突然消失,他正恍惚,黑暗中,一個影子張牙舞爪地撲向他,讓他心口猛地跳動了一下——

床上,被銀色月光籠罩出一道白色光帶的男生突然睜開眼,飛快地往後縮了縮,帶著幾分警惕道:

“謝先生你在乾嘛麼?”

“夜襲可不是一個好習慣。”

謝寅一隻手伸出在半空,遊刃有餘地往邊上偏了偏,正好打開床頭燈。

白色光線瞬間籠罩二人,將原本處於黑暗的幾分冷意吹散乾淨。

謝寅道:“我來看看你。”

沈寧依舊一臉警惕,他莫名其妙地說:“你來看我乾嘛?大晚上的,謝先生應該去休息了。”

謝寅卻好似沒有聽到他的話,他的目光注視著床上的男生,那種專注又深邃的眼神,就仿佛在看一個自己心愛的玩具。

沈寧本來還有些氣,被他一盯,盯得心裡發毛,忍不住往後靠了一下,說:

“謝先生,已經很晚了,有什麼事明天說,可以麼?”

“你都沒有變胖一點。”

沈寧茫然地睜著眼:“啊,什麼?”

“你還在生氣麼?”

謝寅伸出手,手指在沈寧還帶著一絲恍惚的臉上掐了一把,指腹改掐為輕柔的撫摸,他深邃澄明的瞳孔慢慢地靠近沈寧,溫熱的氣息像一張鋪天蓋地的網,密密實實地將沈寧裹在其中。

沈寧一瞬間腦中警鈴大作。

“謝先生,謝先生你要乾嘛?謝先生你不是這種會強迫彆人的人——”

——

五分鐘後,沈寧裹在一件羽絨外套,縮在客廳沙發上瑟瑟發抖。

他扭頭看向廚房,廚房裡燈火通明,謝寅外罩著一件圍裙,在裡麵給他煮麵條。

三分鐘前——

沈寧被謝寅扯過來的羽絨外套啊包裹著,腳上隨便套了雙鞋子,結果謝寅還不滿意,又把拖鞋給踹了,拿出一條棉的睡褲讓沈寧把腳套進去。

沈寧一臉莫名其妙地把腳伸進兩個褲腿裡,謝寅呼啦一拉就把褲腰彆到了他腰上。沈寧被半強迫地被“抱”下樓,他一麵看著謝寅打開走廊燈,一麵莫名:

“謝先生,你到底是要乾嘛?”

謝寅嗓音沉穩,一如既往聽不太出語氣:“麗姨說你今晚沒吃飯。”

“吃了。”

“對,吃了兩口。”

“”

吃了兩口也是吃啊。沈寧鬱悶道:

“謝先生你是要乾嘛?”

謝寅把他放下到沙發上:

“給你做飯。”

事情就變成了這樣。

沈寧用憂傷的目光看著在廚房忙活的男人,他撫摸著咕咕叫的肚子,覺得大家,包括謝寅,可能都忘記了一點。

煮麵條不需要很長時間,謝寅十分鐘後就出來了,他端著碗筷,對沙發上的男生說道:“過來吃麵。”

沈寧深吸了口氣,踩著拖鞋慢騰騰地走過去。謝寅做的是雞湯青菜麵,麵條是蘇式細麵,青菜不算很新鮮,但也沒有太過喪失水分,雞蛋肯定是頂好的雞蛋,除卻雞蛋和青菜,裡麵還夾雜著幾塊肉片和香腸。

謝寅和沈寧都不喜油膩,因此麵湯上隻飄著肉本身煮出來的一層薄油,基本上是清湯淡麵。

謝寅把筷子遞給他,沈寧抬起頭,對上謝寅的臉。

謝寅的麵容在滿室亮堂堂的光線下與白日無異,那張上帝精心雕琢的臉龐俊美而出塵,他又把圍裙扔到了邊上,一身極簡而又精致的襯衫正裝。

簡直讓人難以想象,這樣高貴清俊的男人竟然會親自下廚,還以一種類似寵溺的態度遞筷子給人。

沈寧怔怔地坐了下來,拿起筷子,柔軟順滑的麵條滋溜一聲進了嘴裡。

謝寅不知為何,莫名鬆了口氣,他正要移開視線,忽然看到一滴豆大的水珠從男生的臉龐下方滴落,直直地掉進碗裡。

謝寅不由一愣。

“謝先生。”他的語氣裡帶著一絲哭腔。

謝寅有些發怔地說:“什麼?”

男生低著頭悶悶地問:“謝先生,你煮麵條的順序是什麼?”

謝寅呆了一下。

“煮麵條還有順序麼?不是等水開了,一起放進熱水裡過五分鐘左右就可以了麼?”

“”

沈寧憤然地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重重地站起來:

“謝先生,麻煩你對你自己的廚藝有點基本認知好麼?!”

上回發燒那次還不夠害死他麼?

“青菜,雞蛋,肉片一起放進去五分鐘,真的很難吃好麼?!”青菜都糊了,肉都老了,吃起來就跟嚼橡皮筋一樣。

“還有——”男生咬牙切齒地說:

“那是糖,不是鹽!”

謝寅一怔:“怎麼會?”

“糖和鹽我還是分的清的,糖比鹽粗很多。”

沈寧一臉漠然地說:“對,那是細砂糖。”

謝寅:“”

委屈,太委屈了。

他都這麼餓了,就算不提之前的事,為什麼還要讓他承受這樣非人的折磨。

沈寧眼淚一顆顆往下掉,情緒失控,咬著牙喊:

“謝先生,如果我有罪,請讓法律製裁我這話我要說幾遍!我穿的又不是沙雕文!”

他要瘋了,饑餓消磨他的意誌,憤怒使他發狂,他現在隻想找人對線,乾他個一百八十招。

“”

謝寅震驚地看著麵前男生崩潰的模樣,看著眼淚從他眼角滑下,在透著淡淡粉色的臉龐留下一道濕漉漉的痕跡;看著他眼角發紅,眼底流露出委屈神色;看著他粉色的嘴唇輕輕顫抖著,牙齒咬著下唇,印出一個淺淺的印記;看著他整個身體都在顫栗,眉梢眼角,每一處都又可憐又可愛。

他就這麼呆呆地看著,震驚地喪失了語言。半晌後,他才終於忍不住笑出了一聲。

“噗——”

沈寧:“”

他驀然睜大眼睛。

“謝先生,你剛才笑了對吧?”

“沒,我哼。”

“謝先生,你笑了——”冰冷的語氣中殺意儘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