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靈門和幽靈鬼是一回事嗎？”月月淡定反問, “幽靈門的那些都是人。我不相信這個世界有鬼。”
“那你知道掌管幽靈門的幽靈鬼女和快活王之間的仇怨嗎？”沈浪沒想到月月竟是這個意思，但他也不能說她說的有錯，隻是提起鄭蘭州說的和幽靈門有關的另一件事。
月月道：“如果我連這件事都不知道，百靈閣還有存在的意義嗎？”
了解現在的幽靈門和快活王結怨的始末的人中, 能比月月清楚情況也沒幾個。
“你怎麼看？”沈浪問道。
月月深深地看了沈浪一眼道：“我不知道鄭蘭州是從哪得知這些事的, 但我知道這對你來說是個好機會。”
“的確如此, ”沈浪將杯中酒一飲而儘後放下酒杯，對月月道，“那我便去了。”
*
沈浪走後不久，月月也在穿過遍布鬼火的園林，靠近快活王居住的綴翠軒。
綴翠軒比其他院落更加寬敞, 裝修得更加精美, 此時卻也和其他地方一樣，四處遍布著幽綠的鬼火。
綴翠軒周圍看不見一個守衛，就好像快活王對今夜率幽靈群鬼前來拜訪的白飛飛的態度一樣：敞開大門歡迎你。
但是這都是假象, 同樣修習幽靈秘籍多年的月月在黑夜中視力與白日無異，在附近閃著亮光的鬼火更是幫她開闊了視野。
快活王隱藏著周遭的人手，儘數展現在月月的眼前。
她小心避開這些人，進入綴翠軒, 遠遠便能坐於回廊中一盞孤燈下的沈浪和快活王。
她也隻能走到這裡了, 再近一些，預警圈就開始發出“嘀嘀嘀”的聲響，提醒她在此範圍內有被人發現的風險。
至於距離這麼遠還能發現月月存在的人是快活王座下第一高手獨孤傷, 還是快活王本人？
這就不在係統提示的範圍了。
它不提示，不代表月月猜不到。
快活王的手下中，她打交道最多的就是財使金無望，從他對快活王的態度就能看出：快活王雖然惜才愛才, 但前提都是他們在他的掌控之內，他絕對不允許手下的武功超過他自己。
這樣的人生性警惕，絕不允許身邊有超出自己控製的存在。
月月比較了一下快活王的感知範圍，不由對係統感歎：“從前我隻知快活王武藝高超，但卻沒有個具體的概念。今日親眼見到他，方才能確定他的武功已在當世之巔，在我平生所見的武林高手中也能排到前列。”
［若非如此，宿主這次的任務怎會進行的如此艱難。］係統回答道。
月月這次做任務的速度的確是比之前的世界慢了許多，十一年的時間任務進度才61%，的確稱不上進展迅速。
這一切都是因為白飛飛才完成白靜的遺願當作人生目標、束縛自己的枷鎖，如果沒有完成白靜的遺願，她根本不會考慮其他。
月月能做的，唯有按照自己的方式儘心儘力幫助白飛飛。
可是這件事真的很難，尤其是月月直觀地感受到快活王的武功水平後。
白飛飛想要憑借武功打敗獲得眾多武林高手不傳之高深武功秘籍，並且自己的武學天賦極佳的快活王絕不是努力幾年時間就能成功的。那將是一段非常漫長的歲月。
這讓月月不禁想起黃裳寫在《九陰真經》後有關他習武過往的筆記。
憑借人力打敗快活王很難很難，不如祈禱他得人人都會得的“瘟疫”。
時間，是一種送人離開這個世界最高效的毒藥。
在煉製過許許多多毒藥的月月眼中，沒有哪種毒藥的效果能與它比擬，就是天一神水也不能。
正在月月為白飛飛這次的行動擔憂時，綴翠軒周圍的鬼火越來越密集，那猶如鬼哭一般的嘯聲也從斷斷續續變得連綿不絕。
“快活王，命不長，不到天光命已喪。”①眾鬼的長笑聲從四麵八方傳來，聲音的交彙點就在快活王和沈浪相對而坐處。
無數暗器隨著鬼笑聲一起向快活王飛去。
隻見沈浪仍保持著坐姿，在與快活王的談笑間，將所有暗器一並解決，與拂去落在肩上的一點塵埃無異。
幽靈門的獨門暗器儘數被沈浪攔截，連一根細如牛毛的銀針都不曾靠近快活王。
幽靈門今夜的準備又豈止這一項？
一群臉上塗抹著幽綠磷粉的幽靈鬼踏著最後一波暗器的餘波，揮舞著塗滿磷粉的各種武器攻向快活王。
碧磷磷的刀槍劍戟、斧鉞鉤叉儘數登場，加之幽靈門波詭雲譎的武功路數，一招一式殺機儘顯。
快活王的身形未曾移動分毫，隻見沈浪猛然出手，舉手投足飄逸瀟灑，一舉一動嚴絲合縫，不給幽靈鬼任何靠近快活王的機會，便將他們一一解決。
幽靈鬼倉皇敗退，沈浪收勢坐回原處。
目睹這一切的快活王看著沈浪的目光中帶著審視：“你做這些事，是為了什麼？”
沈浪笑道：“自然是想讓王爺瞧瞧我的誠意。”
“哦？”
“良禽擇良木，王爺正是沈浪想要棲息的良木。”沈浪道。
“那仁……”仁義莊三人創立仁義莊的因由，以及他們正在圖謀的大事，快活王一清二楚。
不等他說完“仁義莊”三個字，沈浪便接話道：“仁義莊已呈日薄西山之態，莊主老邁卻未有傳承之人，非沈浪久待之地。天下武林勢力眾多，配得上沈浪之地又有幾何？”
沈浪常年帶著溫和笑意的臉上第一次露出鋒芒，那是屬於強者的自信，隻不過他平日將其遮掩住了。
“又有誰能讓沈浪甘心效力？”沈浪大聲說道，炯炯目光盯著快活王。
快活王撚須一笑：“唯有本王。”
他與沈浪都不在開口，兩雙眼睛注視著對方，千言萬語全部融在彼此的目光之中。
月月收回默默關注沈浪和快活王的視線，兩隻千年狐狸的互相試探，尋常人是看不懂的。他們的一個眼神中都有可能包含了繁多的目的。
月月早就知道沈浪絕非他表現出來的溫和無害。一個在江湖中流浪的習武之人，擁有這樣的性格，基本上無法在江湖生存。
而快活王的心機更是深沉，當年那麼多成名的江湖豪傑，不都死於他的算計之中，甚至連遺物都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若非月月在係統商店花費20積分購買了擴音器（僅宿主使用），以她現在的內功，也無法在這麼遠的距離聽到沈浪和快活王的對話。
正當此時，一陣尖銳的鬼嘯響徹快活林的上空，周圍搖搖晃晃的鬼火隨著嘯聲結束全部消失。
如果不是方才被沈浪定住的幾個幽靈鬼仍然倒在地上，那之前降臨於此的鬼域都會讓人懷疑是自己的幻覺。
處處精致的快活林恢複了往日的寧靜，今夜就如同一個尋常的靜謐春夜。
晚風送來丁香清淡的香氣，順著風吹來的方向，忽有粉色燈光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