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孟公子?孟兄?”
“阿卿。”他忽然喚了自己一聲。
玉卿立刻反應過來,但依舊有幾分不好意思:“阿瑤。”
今日天氣不錯,日頭正好,給這冬日增了一抹暖色。
卻不想好景不長,過了晌午,烏雲蔽日,天空竟飄起小雨來。
恰逢路遇賣油紙傘的老翁,孟瑤買下了那竹簍裡最後一把油紙傘。
隻有一把傘,兩人不得不下馬共用。
他握著傘柄的指骨根根分明,指甲蓋也透著秀氣的粉色,玉卿不得不與他離的極近。
孟瑤將傘傾向自己,玉卿注意到那白色的衣袖已濕了半截。
“阿卿,得罪了。”他自是看到了玉卿瞥向自己的目光。
孟瑤大手一攬,將他擁入懷中,這樣兩人就都被這方小傘籠住,四顧無言,曖昧滋生。
他攬著玉卿向前方驛亭走去。
玉卿卻覺得自己心跳極快,孟瑤方才那一刹那的眼神,眼中有柔情千種,如脈脈春風,冰雪消融。
亭簷下避雨。
孟瑤抖落傘上的雨珠,抬頭時見玉卿目光複雜的看向自己,以為他是介意方才之事,在學堂他就發現了,雖然玉卿周圍總是圍滿人,但他卻從未與人有肢體接觸。
“方才情勢之下,我怕你會被淋濕。”他笑的太過無辜溫柔。
玉卿覺得自己望進了一雙深邃眼瞳,宛如華山夾著細雪的微風。
若是計較便要顯得自己不懂事了:“我明白。”
雨絲微涼,風吹過暗香朦朧。
孟瑤走到他身邊坐下,那股隱約的香味再次襲來,他有些好奇:“阿卿,你身上很香,是天生的麼。”
“嗯。”玉卿覺得自己今日有些不對勁,與夫子待在一起總是心跳加快,有些想逃。
因為玉卿驟然冷淡的態度,兩人之間一時無話,便沉默了下來。
雨停後,兩人便各自歸府。
白鷺書院裡他依舊是自己的夫子,玉卿總覺他待自己與旁人不同,太過於體貼周到,自己有時控製不住的去注意他。
孟瑤也慢慢清晰了自己的情感,他花了很長一段時間接受了自己對玉卿的感情,他明白自己並不是生來喜歡男兒郎,隻恰好喜歡的那
人是他罷了,是初見時候便怦然心動,四季更替的久處不厭。
他是個目的性很強的人,既然確定了自己對玉卿的感情,便開始布下溫柔陷阱,一點點的等他完全踏入。
今日落了雪,紛飛的鵝毛大雪,在書院裡行走尚且困難,遑論下山。
他站在窗邊,伸手去接落下的雪,在指尖消融,臉上是柔和的笑,酒窩若隱若現,卻襯得他越發無害與出塵。
玉卿打量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即使他不願意,自己住了孟瑤的屋子,此時也隻能主動出聲留宿。
誰也沒想到今日會下起那麼大的雪,昨日便沒有沐浴,今日若再不洗,玉卿覺得自己要臭死了。
身份特殊,他這裡需要單獨燒水,不似那邊堂眾學子們一起洗。
孟瑤與自己同住,自己今日又要如何沐浴。
......
今夜玉卿一直在灌孟瑤酒,他自有察覺,不知道玉卿想做什麼,但明白對方想要灌醉自己,他便如其所願,裝作醉的不省人事的樣子,趴在桌子上。
“夫子夫子?阿瑤?”
玉卿上來推了孟瑤兩下,見他沒有反應,才喊來自己的小廝,讓他去給自己打水。
孟瑤被小廝抬到床榻上,玉卿還貼心的給他蓋了被子。
不一會,那屏風後便傳來嘩嘩的水聲。
他腦子裡不可避免的出現很多畫麵,微微睜開眼睛,燭影搖晃,他的確看不見屏風後的場景,但是他可以看見燭火投影在地上的倒影。
玉卿似乎是洗完了,從木桶中出來。
燭影下那起伏曼妙的曲線,孟瑤看的清楚,腦子裡轟的一下便空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