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簽署人並沒有感恩戴德,而是更加的憤慨——還擱著讓我們帶罪立功?給我們一條活路?離天亮感覺不遠了,陣營任務沒完成,就是死。
柳秀榮拆開了灰大和灰二,woc,三個簽署人都恨不得把她皮都扒了,還跟著進山?他們唯一的活路隻有殺光灰大灰二,輪不到一個合同裡的NPC來施舍。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用外表的狼狽掩飾著自己內心的想法。
這裡人多勢眾,現在動手必死無疑。況且灰大已經先行一步,沒有柳秀榮,他們也在山林之間找不到灰大。
壓下內心如同油鍋一般的沸騰與煎熬,三人彼此眼波流轉之間,沉默接受了敵人的安排。溫順怯懦畏懼的外表下,狂徒的槍已經上膛。
柳秀榮親手帶上自己的催魂刀,大搖大擺催促著人群跟上。她準備和灰大接頭,完成整個包圍圈,活捉那隻窮途末路的外村野狐狸。
一刀殺了怎麼夠?她打算捉住後慢慢玩,蛇類喜歡折磨獵物,想到殘忍處,毒蛇的信子在空氣中不斷地吐收。
在柳秀榮帶著一幫人進山圍捕歐陽閔時。剛紮完一群倒黴公雞,上完眼藥的林知織,在逃向白家後山的路上,毫無預兆地倒了下去。
不僅僅是簽署人們被誤導錯估時間,林知織也高估了自己能力結束的時間。
她總覺得還有一會還有一會,拚命的榨取著自己的體力,以至於忽略那條死線。
歸根結底,是林知織在畏懼副作用的到來。失去思考和行動的能力,無論什麼危險都應對不了,是她極度不願見到的場麵。
然而該來的還是會來,不以她意願為主。眼看著剛剛還健健康康的林知織撲通倒下去。趙飛雪嚇了一跳,很快反應過來是隊長能力結束了。
她扛起近乎於全身癱瘓的林知織,繼續奮力前行。
雖然有了心理準備,可是林知織口不能言,連眼睛都無法轉動,像是失去了魂魄一般的樣子。讓趙飛雪近乎有種她已經死去了的錯覺:“隊長,隊長你能聽得到嗎?能聽到你就眨眨眼,隊長……”
林知織不是不能聽到,隻是她連話裡麵的意思都聽不出來了。所有信息傳到大腦,激不起半絲反饋。她隻能聽,而無法理解。
趙飛雪轉過頭,林知織空洞的眼睛既沒眨也沒有情緒,而是沒有焦距的,茫茫然垂直盯著地麵。
於是小姑娘吸吸鼻子,帶著哭腔:“好,我知道了,現在隻有我一個人了。”
夜路深深,四周的草像是藏著洪水猛獸,讓人心驚膽顫。趙飛雪在心裡默念著:“不要遇上任何人,不要遇上任何人,保佑保佑,順順利利。”
運氣很好,直到白家小院,都沒有撞上其他人。不敢耽擱時間,她分辨了一下方向,拖了拖背上的林知織,開始摸黑爬山。
隨著時間的流逝,趙飛雪聽力近乎完全喪失,現在還背了一個人。她咬著牙,逐漸開始覺得自己的身體都難以掌控,即使她萬般小心,上山的路上還是沒掌握好平衡,摔了一跤。
來不及去身上的擦傷。趙飛雪連滾帶爬,抓住差點滾下山的林知織,咬牙一點點往回拉。
很累,但是那個曾經會關心她情緒問題,在中央廣場,在湖邊向隻會哭泣的她伸出手的隊長已經倒下了。
所以趙飛雪想哭但不敢哭,因為哭了會泄力,就抓不住了。
她撐起身子,手臂顫抖的繼續背負起林知織。向著早就商議好的藏身點佝僂爬去。
兜兜轉轉,那是被四仙預言過的藏身地,一條早被知曉的死路。
*
也幸好她沒耽誤時間,回到村子的灰老二隨即開始了大肆的搜索,四五個人愣是翻出了千軍萬馬的架勢。
“二叔,到處都翻了,沒找到。”
灰老二聽完自家子侄的彙報,若有所思:“難道已經趁亂出了村?我記得仙家說過,那個,胡家出馬仙會逃去四周的山林,白家的小院,還有白家後山上的老鼠洞。”
“柳家那條爬蟲帶人進山了,那剩下那兩個隻能在白家小院,或者說白家後山上一個洞裡藏著了 。
唔,走,我們去白家的院子裡轉轉。大不了辛苦點把山全翻一遍,彆讓柳家的臭娘們看低了我們!”
雲開霧散,那輪如同奪命彎刀的月牙重新籠照世間。
月光之下,最膽大跳脫的狐狸被囚在看似自由,實則處處埋伏的森林。最膽小敏感的少女獨自支撐起了剩餘的逃亡路程,越走越黑暗。
林知織對此一無所知,她像是和整個世界都隔離開來,默默被動接收著眼鼻耳與皮膚觸感帶來的外界消息。,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