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一切起因,要從一場婚姻裡開始說起。這場婚禮一點都不圓滿,鬼新娘對新郎一點感情都沒有,甚至帶著一種隱隱的怨憎,乃至新郎的整個家族。”
林知織拇指和食指扣在一起,慢慢上下搓動。這是她思考時的習慣性標誌,也是她很享受的一個小動作。
這個動作沒有什麼高深莫測的寓意,無它,數錢耳。
林知織聆聽著周圍的安靜,沉浸在自己的思路裡,將那些零碎的線索統一整理。
周家老宅,光是聽名字就知道不是羅氏新娘的家。唯一一具屍體是一具吊掛在懸梁上的女屍,而且還飽受折磨過,被生生套上了一雙尺碼不合的繡花鞋。
出現在男方家裡的,身穿深色老氣服飾的女性長輩,是男方的還是女方的呢?
答案不言而喻。
是迫嫁,是不願,是夫妻離心,還是丈夫冤殺妻子?
林知織邊想邊繼續編織接下來的話語,正說的流暢,突然被人打斷了,她停住了嘴,眉頭也不由的皺了起來。
“你怎麼知道厲鬼是怨恨新郎的呢?她就不能是被彆人殺的嗎?比如說是仇家臨門。或者是自己身體不好,新婚當天死了,滿腔痛苦無處發泄……”
原以為是有用的,沒想到是抬杠的廢話。
李大力自我感覺良好,說得起勁,見沒有人搭話,他插話的聲音逐漸低了下去,瞥了一眼林知織瘦弱的手臂,給自己鼓勁一樣又大了起來:
“不是我說啊,我覺得厲鬼應該就是因為一點小事才成鬼的。這周家老宅就算破敗了,也能看出以前的輝煌。哪有什麼亂七八糟的事?大膽一點,說不定是這個鬼新娘攀高枝,被夫家發現以後羞愧自殺了。”
林知織冷冷看著他,一言不發。歐陽閔也無語了,重新抱起了手臂,又回到最初的模樣,裝陰鬱漠然死宅。
再大膽的猜測,也要有基本的證據。新娘家和夫家關係不好,從幾乎被毀得一乾二淨的結婚現場;壓在凳子下的破舊婚書;掛在房梁上的,很有可能是新娘婆婆的屍體;皆可猜度一二。
李大力的論調用什麼來支撐?用他那顆光滑而沒有任何褶皺的原裝全新大腦嗎?
不遠處大廳的暖黃色微光微泄,隨之而來的還有嗚嗚咽咽的,趙飛雪的哭泣抽噎聲。而他們各自拎著三盞油燈微微晃動,映著兩張凝視著李大力的沉默臉龐。
良久,他的聲音小了下去,帶起了幾分討好:“林隊,我說完了,您接著說啊,接著說。”
“不說了,你繼續說吧。”林知織語調平平,絲毫不見動怒的樣子。她轉身就走,去陪還沉浸在悲痛之中的趙飛雪了。
李大力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極度難看,他伸手想要挽留住林知織,繼續獲取背景故事的相關線索情報,又有些氣急敗壞,有股被輕視後難堪又丟臉的恥辱感。
他有些憤恨地想:就你腦袋好點,能說想法,其他人都不許說啊?我唱個反調,你還不樂意擺臉色,真把自己當個大款了。晦氣!
李大力臉色變來變去,最終將所有神色埋在眼底,右腿微微用力,想要去追林知織道歉,保證再也不在她分析的時候亂插話了。
旁觀了他的整個從難堪憤怒到隱忍勉為其難的整個模樣變化,歐陽閔咳了一聲,拍了拍李大力的肩膀。等李大力回頭,他看到的就是一張同情而理解的臉龐——
“兄弟,不好受吧?這林知織,剛剛跟我一個隊的時候就指使我做這做那的,完完全全就是個領導做派。我也是指望她那裡有線索,才忍氣吞聲。現在她還想故伎重施,拿來控製壓迫你。嗨,反正她知道的我都知道了,就不上這個當,我跟你和盤托出所有事!”
歐陽閔忽而靠近了李大力,在他耳邊輕聲指出了真相:“你以為她怎麼改了態度?她想害你去死,打算跟你說點半真半假的,哄你上路。
你千萬彆信了她的話,我們才是一邊的,我實在是不忍看你懵懂走上死路啊。”
李大力的目光從不耐煩到懷疑最終變得恍然大悟,他也覺得林知織突然擺出招攬的意思,還要和他共享情報就很可疑。
萍水相逢,隻是暫時組成了一個隊伍,明麵上沒有利益糾葛之分,可最終隊伍的排名少一人自身就多占一點,就能得到更多的獎勵,快結束時,誰不想多分?
李大力原先以為林知織看上了他這把子力氣,懷疑了,但不多。可是眼下被這傲氣的女生氣到了,又有歐陽閔告密在後,李大力幾乎瞬間確定,林知織突然的示好是想騙他放下戒心好坑死他。
他的目光變得怨毒起來,低低地罵了一句什麼,不乾不淨:“媽的,還想設計我,真是毒!真以為我不會打斷她的腿,把燈拿了,扔她去房間裡等死?”
歐陽閔複將口罩戴上,拍了拍李大力的肩膀,為其指點明路:“殺人三條件已經很明確了。一,人守燈,鬼吹之,燈滅人亡。二,繡鞋高高掛,莫要從底過。三,它在房中仿人樣,路過生者莫輕信。作為我們的第一個副本,難度著實不算高,殺人三條件也比較淺顯易找。
現在隻差故事還原了,所有地方我們隻差北邊的走廊沒有搜索。我知道裡麵有關鍵線索,但要兩個人互相配合才能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