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飛雪找不到稱手的武器,一咬牙,整個人利用慣性重重地撞在了門上。林知織在破碎的腐朽木門前咳嗽,看到了從門口流泄出來的昏暗燈光。
猜過很多,誰也沒猜到。這扇了無生機的門裡,藏著許許多多的燈。
趙飛雪也驚呆了,頂著一頭的碎屑與身上的劃傷,一時沉默。暖黃的燈在這裡就象征著安全,牽引著她手足無措的下意識跨入了門檻。
林知織顧不上其他,拎著燈扶著牆,跌跌撞撞跟著她進了門。
原來這是祠堂,周家老宅的祠堂。按照正常的布局來說,這間房間絕對不可能出現在這裡。可它們出現在了這裡,四周點著長明燈,印著一層又一層,依次排列起來的木牌名字。
林知織抬起頭,看著一座又一座陰冷的牌位。沒有其他的線索與道具,也沒有什麼恐怖血腥的場景突襲,這裡隻是一座簡單的家族祠堂,供奉著周家曆代先祖與後代。
從最上麵的單獨牌位開始,依次往下逐漸增多,詳細描述的每一個周家男子的出生與死亡的年月。如同一座堆起來的金字塔山,無聲訴說著這個家族的龐大與曾經的茂盛。
林知織忽視了其他的名字,在一排排眼花繚亂的周裡麵,尋找著周成這個名字。
他是鬼新娘的丈夫,也是周家老宅唯一出現過的幾個名字之一。他沒留下任何線索,隻有一塊銀質的長命鎖和一塊小巧的玉佩,還有那一紙泛黃的婚書。
然而他的祠堂,卻被合同列為了最關鍵的線索,甚至不惜讓一個行走的死亡條件守在門口,敢強闖者都會死。
早在最初,林知織見過婚書後,就對這個名字上了心。她懷疑那扇門後,藏著周成相關,當時卻無法進入,隻能弑羽而歸。
在大廳遇到那個假扮成趙飛雪的鬼新娘時,她就大聲問過歐陽閔他身後有什麼。
歐陽閔說: “繡花鞋,它也跟來了。”
哦,原來那個是可以移動的,隻是不知道要怎樣讓它移走。
在劉慧芳死時,林知織與歐陽閔就在北廊,她聽到聲音,對歐陽閔說: “不用急著過去,她死了,去了也無用。我隻好奇,她死前有沒有見到那雙繡花鞋。”
歐陽閔打了個哆嗦,想起自己剛才陰陽怪氣的樣子,連忙道:“老大,你是不是想知道怎樣才能引走繡花鞋?我也猜那個房間絕對有秘密,必須去查查,但你彆推我去死啊,我們可是盟友。”
北廊幽寂,最裡麵的那扇房間門敞開著,站在他們的位置,隱隱綽綽可以看見裡麵落地的衣櫃蒙上了塵。
林知織嗤笑一聲,沒承認,也沒否認自己的心思。隻是扔過去了剛才找到的長命鎖和玉佩:“把這個放到那櫃子上麵去。動作快點,放完我們就去找他們彙合。”
青年不敢推脫,接過來走入門口,試了幾次,都沒辦法在提著燈的情況下夠到櫃子的頂端。他明白了什麼,將燈放下來的那一刻額頭都在冒汗,一邊攀著櫃子一邊分享自己的遊戲經驗——
“最危險的地方,當然要留到快結束的時候去查看。如果提前闖進去,觸發了什麼女鬼開狂暴的隱藏劇情,哭都沒地去。”
林知織眸色沉沉,沒接話。
歐陽閔和她同一個戰線,無法成為實驗品。趙飛雪是最合適的,三個人強行將她的燈拿走,扔到房間裡讓她自生自滅,無疑簡單而直接方便。
而李大力身材壯碩高大,又有一把子好力氣,發起瘋來,無人能製。隻能騙,騙他自己放下燈,在最得意的時候狂妄失智從而一腳踩空再起不能。
林知織選擇了最難的李大力。
她將歐陽閔的燈拿走,看著櫃子上的青年,問道:“怕嗎?”
青年瘋狂點頭,整個人都貼著櫃子,瑟瑟發抖。林知織敲了敲燈壁,很是苦惱:“我想讓你去騙他,又怕你假戲真做背叛我。乾脆就在這裡砸了你的燈,用你來釣好了。”
歐陽閔話都說不清楚了,磕磕巴巴的表忠心,指天發誓。眼看著林知織壓根不吃這套,他才低聲哭求出為何開始就選定了林知織:“結算時的第1名,可以選擇後續帶進合同的隊友。老大,我一定不會背叛你!你活下來我才能利益最大化,其他人根本不可能帶著我走遠。”
林知織動作一停,難得溫和:“哎呀,不早說,我最相信的就是你了。等會兒去他身邊,乖乖的,把他的燈砸了,我下個合同肯定還帶你。”
她安排了一出好戲,自己亦在局中,從將淪為了兵。她隻想過河,直奔那道上鎖的木門。
唯一沒料到的是刀口的崩裂。
之前養傷的這半個月就經常因各種事情延長養傷期,遲遲沒有徹底愈合。這該死刀口在這裡半裂開,險些葬送了她後續計劃。
可她終究還是進來了,窺得真相一隅。
“林隊,林隊,您要找什麼?我幫您。”趙飛雪尋求自我心理安慰地關上破碎的房門,回頭就看到林知織弓著身子站在那堆牌位之前,目光專注搜尋著。她所過之處血跡斑斑,滴落在地上,讓趙飛雪急得團團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