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陳…我要死了…你還不回來……我怨啊……”
周圍傳來了咚的一聲,圓臉女孩心臟驟停。她感受到自己右邊靠著的那個人離開了,似乎是被扒開扔到了地上。
早已習慣他人體溫的皮膚一陣不適應,微微還有些涼,起了雞皮疙瘩。
而最讓圓臉女孩害怕的是,誰把她旁邊的人扒開了,現在又是誰在她的旁邊。
微弱的求救聲消失了,爬行的聲音也消失了。四周重新安靜下來。那個從房間爬出來的“人”,正坐在她身邊。
圓臉女孩肌肉緊繃,怎麼也無法安撫自己。她控製不住的想象旁邊那個人的樣子,更害怕任何一絲一毫的突如其來的觸感。
她仍然閉著眼睛想裝睡,身子卻不由自主的抖動了起來。
彆被發現彆被發現彆被發現,不要抖,不要抖。
圓臉女孩在心中瘋狂叫著,整個人違背意願的抖如篩糠。
那種爬行的聲音又開始了,謝天謝地,不是朝她來的,似乎是要爬回房間。圓臉女孩繃直了神經,近乎衰弱的聽著那聲音的遠去。
她不想睜眼,更害怕看到那個“人”沒有離去,而是蹲在她,麵前等待著她睜眼。
圓臉女孩就這樣乾脆閉著眼睛,靠著左邊,僅存的,能依靠的人繼續睡。她知道自己睡不著,但她假睡也要等到天亮。
再熬熬就好了,快天亮了。
圓臉女孩這麼安慰著自己,聚精會神聽取著動靜。房屋的門被重新關上,一切都平靜下來,好像劉姨的那聲聲哭喊,以及什麼東西在地上爬動的聲音都不存在。
安全了,圓臉女孩心想。她整個身子都軟了下來,明明沒有任何劇烈動作,手腳卻提不起力氣。
左邊的人動了動,抱住了她——
“鳶儀,你來了。”
她瞬間睜開眼,不可思議與驚駭同時爬上神經。死去隊友的臉異常顯眼,失去了舌頭的嘴,正在衝著她張開微笑,
“我們看你好久了。”
圓臉女孩拚命的掙紮著,想要掙脫隊友的懷抱。眼淚驚恐流下,所有人都睡得死沉死沉的,沒有人發現她在被鬼糾纏。
身後傳來了風,還有溫柔的呼喚:“彆怕,讓我來。”
圓臉女孩帶著最後一絲希望回頭,看到了臉部腐爛的劉姨正伸出手,想要撫摸她的頭: “好孩子,你看你多麼乖啊。”
一塊爛肉掉在她肩上,她大叫一聲,昏了過去。
*
太陽照射在眼皮上,林知織緩緩醒了過來。
她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記憶很是模糊。靠在她左右的趙飛雪與白也相繼醒來,各自打著哈欠。
白伸了個懶腰,目光透露著幾分警惕:“我昨天幾點睡的?”
林知織搖了搖頭:“不知道,我也不記得我是幾點睡的。明明安排好了班次,我卻不記得我守夜了。”
趙飛雪揉著眼睛,同樣表示不記得自己幾點入的睡,又是怎麼睡著了。
棺材仍然是那副棺材,沒出什麼意外,客廳裡的人也陸續醒了過來。
到處都是哈欠聲,白的目光掃過客廳,忽然凝住了。
客廳裡沒少人,一個都沒少。所有人都在昨天晚上入睡的位置,圓臉女孩正用手隨意梳理著睡亂的發絲,行動有些遲鈍。
醒來的人至少有1/3精神狀態都不太好,做事慢一拍,眼睛也無法完全打開,有種有氣無力的怠惰感。
“怎麼一夜過去,這麼多人有了入魘的前兆?”
白語氣有些凝重,忽然,她反應過來,“不對,不是入魘,隻是有點像而已。”
林知織也覺得怎麼睡了一夜,有這麼多人萎靡不振。她聽到魘還愣著了,沒想到白很快又否決了。
入魘前期的征兆除了精神恍惚提不起勁以外,還有就是性格逐漸暴躁,越發的偏執。這些人隻是一副睡眠嚴重不足的樣子,性格倒不暴躁,旁人說什麼,他跟卡頓嚴重的電腦一樣,過一會兒才應答。
林知織勉強對那個圓臉女孩有點印象,試探性伸手揮了揮:“你怎麼了,你還好嗎?”
女孩的眼睛過了一會兒才跟著林知織的手的方向轉動,一派茫然:“什麼?我還好啊,一覺睡到了天亮。”
麵對著考拉附體的圓臉女孩,林知織嘗試上手拍了拍又掐了掐。
圓臉女孩當真眯著眼睛,像是一塊可以隨意搓揉的麵團,沒有半分脾氣。
不僅是她,其餘人也被逐漸發現的不對勁。他們都沒有脾氣了,隻想坐在那裡發呆,起個身都慢吞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