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鬼都通知到,最後下樓再一起解決,豈不美哉?
林知織被說服了,趙飛雪稀裡糊塗被兩人說服了,三人一路即將闖到六樓,理論上沒和任何一個居民鬼碰過麵。
好運在這裡用完了,林知織踩上新的台階時,耳邊其他的聲音驟然變小,似乎有什麼已經開始不一樣了。
通往6樓的樓梯已經完全陷入昏暗,像是從白天轉到了晚上,沒有光亮的樓道連台階都看不清。
樓下的那些居民鬼似乎不甘心在原地苦等,依稀之間傳來了上樓的聲音。聽到不同尋常的動靜,林知織低聲小喊了一句:“走快點。”
她伸手往後,抓住了趙飛雪空出的手,叮囑: “我和你手拉手,白你也拽著她衣服。上麵的路太黑了,什麼都看不見,先這樣防止走散。我們再定個聯係方式……”
三人依著節奏勻速抬腳,彼此之間不疾不徐,呼吸互相可聞。這讓因為過黑而敏感放大的聽感安靜下來,暫時收斂了不安。
可不知為何,前往6樓的台階,好像永遠走不完。隨著時間的流逝,其他人還沒吭聲,趙飛雪心裡逐漸累積起焦躁,自我感覺已經跨了幾十階了。
她心中算著,一層樓梯十三階,她走著走著,走過了好幾層十三階了。林知織的手牽著她左手,她右手抱著吃的,身後也有人在拽著衣服。姿勢雖然有些彆扭,也拖累了速度,可將三人全串成了一個主體。
如果不是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前後還有人,趙飛雪早就憋不住了。
黑暗之中,她聽到那腳步聲越來越近,有什麼東西在快速接近著她們。像是在身後,不對,就在身後。但這也不對,身後是白,是那個有些奇怪的人。
牽著林知織的手傳來了一股疼痛,手心被掐了一下。趙飛雪心道這是什麼意思,忍不住有些焦灼。
“怎麼了?”林知織說道,“你怎麼掐我手?”
“啊?”趙飛雪愣住了,打了個寒戰,“我沒有……我還以為是隊長你掐了我,剛想問……”
林知織緊了緊身後的手,差點就想回頭去確認一下身後是不是趙飛雪。她忍住了,仍然將主要注意力放在前麵。
身後有人上樓的聲音消失了,離得極近,而驟然消失。足以讓人大腦開始想象,它是不是悄悄混入了三人之中,不知已經跟在誰的後麵。
走了這麼久還沒到6樓,林知織也不敢輕舉妄動。隊伍停到了樓梯中段,黑暗中隻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林知織感受著有什麼東西拂過臉龐,頸後像是有東西在搔刮皮膚,異常不適。
“林隊,我臉上是不是有什麼東西?癢癢的。”
趙飛雪的聲音帶著哭腔,還有幾分不知所措。
林知織眨眼注視著眼前的昏暗,沒有回頭查看。除非她要死了,趙飛雪才會驚慌失措的喊她真名。趙飛雪自己要死估計喊的都是隊長彆管我啦。
身後叫她的人真的是趙飛雪嗎?她有半分相信自己仍然捏著的那隻手是趙飛雪的,卻不相信身後傳來的聲音是趙飛雪的。
她捏了一下那隻手,很快,手心傳來了不輕不重的兩下回應。這個回應讓她的信任增至了三分,沒有甩開身後的手。
這是之前定好的聯係方式,主動捏一下是情況不對,保持聯係。兩下是回應,我在。
如果身後的仍然是趙飛雪,那現場的情況相當詭譎。她聽到了各種哄騙她回頭的聲音,卻又彼此通過觸感互相確認對方還在身邊。
這六樓果然不好上,才在路上,聽覺就開始被欺騙了。
林知織穩了下心神,繼續往前走。身後的哭叫聲斷斷續續響了起來,這次是兩個人一起在喊她——
“隊長!那個白死了,現在跟在我身後的是個鬼,真的!隊長!她要取代我!不要聽她話!”
“張季芝!你的那個隊友已經被吃了!我管不了你們了,按照協議,我先跑了,你自求多福!”
下樓聲隨之傳來,身後似乎真的少了一人。後頸的涼意徒然增加,簡直像是冰塊敷了上來:“隊長,你…隻能相信我了…嘻嘻。”
樓下似乎傳來了白的喊叫聲: “最後一次機會了,你快跑啊!”
身後的聲音已經越發不掩飾怪異了:“咕…她…咕…騙你…隊長……彆聽…”
林知織低眉垂首,任由身後上演了一場好戲。手心的熱意還在,她知道,那些隻是虛假的,聽覺上的欺騙。
三人仍舊走在一起,應當。
林知織想,如果身後真的變成了惡鬼,那她也隻能等死了。她不敢說話,怕自己的話被扭曲。也不敢聽身後的話,基本都是鬼話連篇。
所能做的就隻有相信身後人沒換,繼續往前走。開始是聽覺的欺騙,光是靠聽就覺得身後有鬼,還有人想救自己,唱念做打都全了。那後麵呢?
林知織很快就感受到了。
那隻一直握在手心裡,而有點出汗的手。開始越來越涼,還帶著一點滑膩過度的惡心觸感。
“隊長,你手好熱,不比我。我冷,特彆冷。隊長你肚子裡是不是會更熱,心裡的血應該都是燙的,能緩解我的寒冷……”
樓下又傳來了喊叫聲,這一次撕心裂肺,都有些失聲了: “隊長!快鬆手!快!”
“張季芝!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