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聲音更大了, 連林知織都察覺到了。她咬緊牙關,又再次拉高速度,同時企圖尋找其他人, 怕那聲音是騙她回頭,急急問道:“飛雪,你跟上了嗎?水越來越深了,彆掉隊。”
“跟上了。”
趙飛雪答完最後一句,頓了一下,將速度又減了些。她再度抬腳, 卻是要前往另一個方向了。
林知織並未察覺,她想著如果要犧牲一個,那有些情報要趕緊傳出去, 抓緊時間門快速分享著自己上半夜轉悠時注意到的東西——
“你要注意周圍這些樓房,為什麼那些鬼居民都不出樓。劉姨應該是被白拖住了,陳丘可以出樓,那其他鬼居民為什麼不出?他們不是想放過我們, 是被什麼東西限製了!”
“啊啊啊啊啊!!”
黑夜之中,一聲慘叫愣是壓住了僵屍若有若無的嘶吼, 那叫一個聲震九霄三千裡, 幸福小區誰不聞。
趙飛雪險些一個踉蹌栽到水裡去,林知織也被打斷了話語, 抹了一把臉上的雨, 不敢想象這老哥多慘。
那聲慘叫過於震撼, 估計整個幸福小區都聽到了。林知織狠下心轉身, 眯著眼睛隻能隱約看清逐漸跑遠的兩人一屍。
“你這個,你這個,你這個, 畜生——!!”
大塊頭撅著屁股,雙腿交叉,極其痛苦的咆哮著。
在沒有進這個合同前,大塊頭覺得他的體力優勢全公司都難以企及。在沒有遇到歐陽閔這個二五仔前,他覺得自己身經百戰,超級能忍的。
在知道僵屍是通過氣味和聲音分辨位置後,彆說隻是一刀了,就算給大塊頭來三刀,他都不會叫。
但是歐陽閔手太黑了,一把小刀專攻下三路,直接劃進人體最脆弱的部位,關公來了都得喊得樓抖三抖。
那精妙的手法,挑剔的位置,極具崩潰的痛感。讓大塊頭實在繃不住,慘叫聲響徹雲霄。
這招有個俗稱——小刀拉屁*,反手再一捅。臟,但超級有用。精神身體雙重致命打擊,硬漢也要淚流滿麵痛哭不已。
歐陽閔在水裡麵爬起來,捂著肩膀重重的咳著。
生怕出血量不夠,吸引不來僵屍。他隱約聽到僵屍的嘶吼聲後,就立刻痛下黑手,除了那致屁一刀,他又補了一下,被大塊頭下意識反擊揮了一拳。
這一拳可真重,將他揍進了水裡,半邊身子都麻了。
“其實,我是個臥底。我的老大是……”
歐陽閔隻開了個頭,說點垃圾話轉移大塊頭的注意力。他還沒徹底站起來就一瘸一拐向後跑去。
大塊頭看他想跑,怒上心頭,大跨著步子想追,頓時就扯到了那不可言說的地方的血肉之痛。
歐陽閔踉踉蹌蹌,東倒西歪。雖然自己在水中掙紮逃跑的樣子像是隻嗆水的狗,但不妨礙他開嘲諷:“你追,你接著追。步子越邁越痛,大哥,你還是老老實實夾緊屁股做人吧。沒事的,就當我提前替你割痔瘡了,咱哥倆笑笑還是好兄弟。”
大塊頭臟話連篇,每句都是發不出來的。他臉色扭曲,額頭青筋暴起。不顧一切地甩著腿開追,就算傷口被撕裂,就算下/麵狂噴血,他也一定要揍死林大兵這個賤人!
僵屍完全是靠活人的氣味來辨彆方位,它本來一直都在追著一抹淡淡的,還沒嘗過的香。然而它追得起勁,身後卻突然傳來了極其濃鬱的血香。
這香味如此的美妙,如此的強烈。完全勝過了那抹淡香,像是一塊肥美的肉主動邀請著:“來呀,來呀~”
特彆是那血腥味不僅沒有散去,還越來越濃了。僵屍忍不住,改換了方向,去追著那血香了。
僵屍改追大塊頭,大塊頭也察覺到了身後的不對勁,越發忍住傷痛莽足勁追歐陽閔。身上帶傷的青年也知道現在是最後的關頭,愣是頂著近乎半殘的肩膀,邊跑邊繼續拉仇恨。
大雨還在下,他們的聲音此起彼伏。僵屍的嘶吼聲,大塊頭的痛罵聲,還有歐陽閔賤賤的嘲諷,你追我趕,堪稱泳池裡的八百米賽跑。
除了參賽的僵屍選手以外,其他兩位選手的體力消耗非常劇烈。終究還是大塊頭傷的太隱秘,太痛楚,漸漸落了下風。
大塊頭下定了決心,隨著一咬牙,腮幫子鼓動之間門。他的身體猶如吹氣球一樣,整個的膨脹了起來。
他並不是力量增幅的能力,而是有點像林知織的堅持。傷口仍然在出血,體力仍然匱乏。但是心臟開始瘋狂搏動,無止境的泵出血液,堅持讓他最後一口氣吞吐的長長久久。
然而這些不過隻是臨死的放手一搏罷了。歐陽閔聽到身後傳來了劇烈的掙紮聲和大塊頭的嘶吼聲,他無法抑製自己本能的畏懼,手腳有些發軟。
本就是帶傷的身體,腳底一軟就再度栽到了水裡。歐陽閔掙紮爬起來的時候,正好往後看,看到了大塊頭在汙水裡翻滾著,臉漲得通紅,為自己做最後的搏鬥。
他想用手抵住,然後伺機翻身逃跑。可是僵屍一口咬住了手臂,伴隨著他驀然瞪大的雙眼和壓抑不住的痛鳴,骨裂聲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