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太夫非常遺憾地掃過林知織, 將目光定到了二樓的某個角落,笑得格外開心:“從最開始就聞出來了, 那個人畜很想活下去。如果是她活不下去,散發出的絕望肯定是最美味的~”
白的目光看了過來,淩亂的發絲遮住了她轉過來的上半張臉,很難說她是個什麼表情:“那個?”
地獄太夫指著竹竿女孩,雪白而滿是屍斑的手指一動不動:“她,她最想活,她為了活下去犧牲了很多, 所以我想吃她。”
白點點頭,壓根沒管像坨史萊姆一樣癱在那兒不敢動的地煞, 拎著槍漫步走了下來。
竹竿女孩瘋狂的哀嚎著, 企圖爬去抓住趙飛雪的腳:“我不好吃的, 我一點都不好吃的, 我用了能力, 我身上隻有骨頭沒有肉了!其他人都好吃的, 其他人都是有肉的!”
沒用白出手,她隻是走了過去。迫不及待的地獄太夫彎下了腰。
血肉撕裂的聲音響起,人鬼相合的腰間蔓延開了血跡。白蹙著眉, 竹竿女孩死去的血濺到了她臉上, 被她隨手抹開。
這一切說起來漫長, 實際上也就是幾分鐘的事情。歐陽閔一動不動,目瞪口呆。趙飛雪也不知道是個什麼表情, 她像是第一次認識白一樣,不知所措。
林知織雖然在阿爾德那裡已經聽說過白的能力,但聽說和實際畢竟存在著差異,她也覺得自己像是活在夢裡。
白眼珠轉動, 扭頭看向了他們。她招了招手:“張季芝,你彆怕,過來。我隻出了一槍,它吃一個就行,不會吃其他的。”
林知織虛虛握了下手,沒動。白也沒失望,隻是歎了口氣,靜靜等待地獄太夫進食完畢。
竹竿女孩摸爬滾打了那麼久,最後化為了一灘血水。地獄太夫吃飽了,慵懶地伏在白的肩頭,歪頭繼續打量著所有人。
天還沒亮,合同機械的的提示音就彈出來——
[經過大量公司員工舉報,公司複查。
查證甲方惡鬼地煞違規行使甲方權利,造成大量乙方簽署人死亡。
查證合同分配給對應的簽署人過程中,公司失職,導致大量不適應簽署人匹配進入,並在未清楚了解高等合同的規則下批量死亡。
故此,兼之合同已進尾聲,公司經研究,決定提前結束印刷錯誤的合同,並追加賠償獎勵。
所有死於頭七合同中的簽署人,將在現實世界中保留完整的屍體,並且葬禮規格再加一等,風風光光體麵送葬,每人每戶,獨享70年墓地產權。
合同剩餘存活簽署人,即將提前通關,本次播報結束後,隨時可以選擇答題離開。
公司在此誠懇向諸位被卷入事件中的簽署人道歉,非常不好意思,請原諒。]
地煞徹底的融化了,雨也停了,窗外朦朦朧的透出了,即將落幕的月光。
白慢慢越過所有人,往樓上走去。她忽然停住,沒有回頭,背對著眾人,向林知織發出了邀請:“張季芝,合同已經結束了,你隨時可以退出,不必擔心會被傷害了。
你來天台,我有些話想和你說。你也是知道我脾氣的,我隻等你分鐘,分鐘不來,那就算了。”
她向上走去,帶著那把槍。
林知織目光落在槍尾,有些恍惚。她也有一把槍,但她拿不出來。白的槍劃過低空時,而林知織第一反應是收起自己的槍。
知道白是陛下,都沒有另一件事讓她難受。
她想起了那個曾經教導過她的人。
很久很久以前,林知織也是擁有家庭的,擁有狹義上的,有血緣關係證明的父母與兄弟姐妹。
認識那個人後,一夜之間,林知織再也沒有家了。但她不後悔,堅定地行走在那個人為她選擇的道路上。
那個人也曾握著她的手,一字一句的叮囑著:“你適合拿盾,去守護身邊的人。但我更希望你能持槍,長槍點破一切,一往無前,破陣當用槍!
不過如果你拿起了槍,放棄了盾。那你在某天注定會遇到一個用槍用的比你好的,就像你天生適合盾一樣,ta天生適合槍。你要記住,如果你遇見了,那你一定要殺死ta。
你的槍是偷來的,而槍這種講究勢不可當的銳器隻能留下最好的一把。兩矛必相鬥,最鋒利者活。記住,最鋒利者才能活。”
剛才白第一次叫她時,林知織並不是怕白身上背著的那個惡鬼。她也有對鬼舉起槍的勇氣,何懼?
林知織隻是怕白發現她也是用槍的,怕白也知道那個預言,當場殺死她。
她不敢過去。
不過現在冷靜了下來,林知織並不認為白會知道那個預言。因為TSE從來沒有發布追殺令,追殺所有獲得了槍型道具的人。
這代表白和身邊人壓根不在意有人跟她用類似的武器,也沒有任何憂慮抵觸。
所以林知織猶豫了一會,還是踏上了前往天台的階梯。
她真的想知道,白會和她說什麼。
*
“我在大巴車上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你和我挺相似的。”
白第一句話就開門見山,但不同於TSE其他人的抵觸厭惡和不滿,她的語氣帶著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