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桃殺三士, 交了底牌,自身還受傷的灰三娘就是一顆大大的桃子。
清楚常家和村長的交情還不錯。黃常柳日常守望相助不假,但是殺一個彆家出馬仙,仙家的嘉獎亦不假。
趁老鼠病要老鼠命, 但是隻有一隻病老鼠, 大家各憑本事。
林知織打算兵分三路, 同時引常黃兩家來。
她想讓趙飛雪去釣黃村長上鉤,細心叮囑:“你隻慌慌張張去說灰三娘失子悲痛, 神智大亂要殺我們。被我們三人拚全力反擊, 受了重傷…”
話到如此,林知織驚覺趙飛雪側耳過來是因為受了重傷,聽不清楚。她語調慢了下來, 有些猶豫。
黃村長和他們交情不深, 但她大約揣摩出這是一個心思慎密,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人。
讓趙飛雪去, 自然是因為趙飛雪平日裡的表現柔弱, 能讓黃村長相信她不敢撒謊。
與之相對的,林知織怕就怕黃村長想要通吃,對灰三娘起心思的同時又想宰了毫無反抗之力的趙飛雪當供奉血食。
“沒事的。”林知織有些不太敢做如此瘋狂的決擇, 舉棋未定的時候。好不容易聽清隊長在說什麼的趙飛雪,她卻信心滿滿,
“反倒是隊長,你要照顧好自己。隻要你允許我什麼都能往外說, 什麼都可以說,我就不會有事的。”
用受傷的灰三娘,引黃鼠狼和常家出洞,本來就是林知織麵對突發情況臨場拍板的計策。她兼顧不到方方麵麵, 也隻有相信一直跟著她的趙飛雪有自保辦法。
歐陽閔獸化的太嚴重,正處於請仙的巔峰狀態。出現在那一邊麵前都不適合。他負責利用狐狸的嗅覺優勢去追蹤灰三娘,沿途留下記號。
一直負責和常叔常姨打交道的林知織去找常家人。趙飛雪則獨自去尋他們今夜必殺目標。
三人商議妥當,林知織深深看眼趙飛雪,鄭重道:“飛雪,一切以保全自身為上。如果黃村長不上當,還起了歹意。你能跑就跑,跑不了就先投降求留命,隻要活著,一切有轉機。”
趙飛雪點點頭,再度保證自己會小心行事。
一路離開,趙飛雪深一腳淺一腳走在黃土小道上。她一隻耳朵聽不見了,耳道裡蒙著層血。周圍的微弱動靜,她壓根聽不到。
獨自行走在深夜鄉間的小路上,她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失去部分聽覺,在三級合同裡單獨行動,讓趙飛雪像是回到了最弱小的那段時間。
但是困境相同,她卻不再是過去的那個隻會哭泣止步的女孩。
*
黃村長和以往一樣,帶著黃家的子孫,蹲在自己家門口,貪婪而狡詐的巡視著周圍動靜。
它希望能獲得給仙家的供奉,又沒有主動出擊的勇氣。總是瞻前顧後,與其說是怕損失有生力量,或者說,怕弱於其他幾家。
“誰?”黃村長轉頭,警惕看往了一個方向。
那裡傳來了枯草被踩斷的聲音,有些輕重不一。
臉色蒼白而搖搖欲墜的趙飛雪緩緩走了過來。一部分聽覺缺陷,導致她平衡感差了許多,路上摔了幾跤,現在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 。
“站住!”
尖細的呼喊聲響起,叫她停下。最外圈的黃家人吃吃地笑,有些輕視趙飛雪。
黃村長後腳支起身子,麵容似笑:“這不是住常家的小姑娘嗎?常大娘應該告訴你了吧。晚上莫出門……”
趙飛雪聽的不大清楚,隻有陸陸續續的幾個詞。她抓了兩把頭發,神智恍惚地喊道:“村長!灰三娘瘋了,到處亂殺人。變作個老鼠來要我們的命,我們蒙仙家庇佑,狠命傷了她,她才罷休跑了。”
黃村長包含惡意的目光一滯,比起在路邊殺個人給仙家上供,受了傷的灰三娘更吸引他的關注。
眼看著這小姑娘似乎被灰家的手段嚇得神誌不清,它心裡不屑的同時,不免信了三分。
類似獸爪的手揮開人群,它踮著腳踱步到趙飛雪身邊,頭顱不正常的歪著,更加詭異而令人害怕:“城裡來的女娃娃,你說什麼?誰想向你下手,被你拜的仙家反噬了?仔細點說,不然…我就把你給吃了!”
它滿是恐嚇意味地將脖子一伸,脖頸像是胳膊一樣,白長而細若無骨。
趙飛雪尖叫聲不成調,腳在地上亂蹬後退,一屁股摔地上了。她看著黃村長,眼裡淌出淚,顛三倒四的把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她的經曆裡,灰三娘是因為她接觸過灰小妹,所以瘋瘋癲癲想拉她一起死。灰三娘受了傷,另外兩名隊友也因此受了重傷,走都走不動了。隻有她跑出來,想去常家求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