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結束……”
鈴聲一響, 顧匪就無趣地打個哈欠，收拾書包回國際班教室休息。
期中考試已經在剛才結束了，現在是十一月初, 離上次的意外已經過了半個月。
陳小嫻沒有再來過學校，顧匪從顧湖泊那裡聽說, 陳小嫻似乎是跟著她媽回了娘家，準備轉學的事。
顧匪不知道的是, 陳媽回娘家後和家人大吵一架, 最終沒有離成婚，一個人又回了陳家。至於陳小嫻……則被送回鄉下的老家，如果她繼續這樣整天想著歪門邪道，這輩子都可能回不來。
不說陳小嫻了。
顧匪本以為，一起經曆過這種事情後, 她和顧卿卿的關係會更好一些，如果說以前她們是朋友，那現在……至少該是好閨蜜吧？
可是沒有。
從醫院出來後, 顧卿卿對她的態度突然就變了, 雖然還是很溫柔、乖順, 但是顧匪總感覺，其中摻雜著些許疏離。
比如牽手，以前明明經常牽手的, 顧卿卿還會主動牽她的手呢。可是現在就算是她去牽顧卿卿, 顧卿卿也會找機會不著痕跡地縮回手。
還有晚上一起睡, 雖然顧匪在兩人中間放了隻貓咪玩具作為界限，可就算偶爾越界一次，不小心抱到一塊兒一兩次……也無所謂的嘛。可是這兩周裡，顧卿卿每晚都抱著貓咪縮進床角, 背對著顧匪蜷縮起來，不知道的人看了，還以為顧匪欺負她了呢。
現在進入深秋，換季期已經過了，顧匪的紊亂症緩解後，顧卿卿不再給她煮梨湯，而是換成了小甜品。好吃是好吃，可是顧卿卿卻從來不肯和她一起吃。
顧匪鬱悶得不行。
身邊突然響起哼哧哼哧的聲音，顧匪一轉頭，看見奚晚正在收拾書桌，臉上洋溢著擋不住的笑容。
“顧小匪，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奚晚見顧匪看向她，笑嘻嘻地道，“我家瀟瀟允許我和她同桌啦，我這就搬過去！”
顧匪一愣：“我沒同桌了？”
奚晚也愣了愣，隨即鄭重地點頭：“對，顧匪同誌，你沒同桌了。”
說完她興高采烈地抱起一桌書，往柳瀟瀟那邊跑：“瀟瀟我來啦哈哈哈哈哈！”
“……重色輕友。”顧匪嘀咕一句，瞬間覺得更鬱悶了些。
教室裡其他人很快就走光了，顧匪又在座位上躺了會兒，傍晚，秋季的暖陽透過窗簾縫灑在臉上，很舒服。
顧匪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顧卿卿從樓上下來時，遠遠就看見空曠的教室裡，隻有顧匪一人趴在桌上，微卷的長發紮成馬尾，發絲被夕陽染上一層柔和的光輝。
教室裡很安靜，走近一些，能聽到少女綿長、規律的呼吸，很軟很軟。
顧卿卿放輕腳步，走到顧匪身前彎下腰，近距離看著她的臉。
微卷的睫毛、精致的鼻梁、小巧的櫻唇……明明隻是看著，卻已經讓她覺得心跳加快。顧卿卿不自覺地伸出手，想要趁她睡著，觸摸她的臉頰，就像是最近的每個夜晚中，她想要做不敢做的一樣。
顧匪卻在這時慵懶地嚶嚀一聲，睜開了眼。
顧卿卿倏地縮回手。
顧匪應該是沒看見她的動作，迷糊地擦擦眼：“顧卿卿，你們也放學啦？”
“嗯。”顧卿卿點頭。
“那回家吧。”顧匪剛起身，顧卿卿就伸手從她手上拿過書包。
兩人出了學校，走在靜謐的林蔭小道上。
“顧卿卿，我累了。”顧匪放慢腳步，看向顧卿卿的手臂，暗示道。
如果是以前，顧卿卿會聽話地伸出手臂，讓她抱住。
顧卿卿卻歪頭想了想：“那我們停下休息？”
顧匪：“……”
“我又不累了。”顧匪鼻中噴一口氣，快步向前麵走去，顧卿卿安靜跟在她身後。
由於剛考完試的原因，今天晚上顧匪不用幫顧卿卿補習，她在自己房間裡洗了個澡，收拾得差不多後，接近九點才去顧卿卿房裡。
房間裡仍然開著燈，但讓顧匪覺得吃驚的是，顧卿卿已經躺在床上睡了，麵對著牆壁縮在床的最裡麵。
顧匪的眉頭一下子就皺緊了。
這麼早睡什麼睡！顧卿卿明顯是在躲她嘛！睡著了估計也是裝的！
顧匪快步走到床邊，踢開拖鞋坐到顧卿卿身邊，伸手戳了戳她。
“顧卿卿？”顧匪低聲道。
顧卿卿沒反應。
顧匪又戳了戳。
還是沒反應。
顧匪不戳了，也不再喊她，而是彎下腰湊到顧卿卿側臉處，仔細聽她的呼吸聲。
顧卿卿身體不可見地輕微顫抖一下，呼吸也急促起來。
果然是裝睡。
“顧卿卿，彆裝了，我知道你沒睡。”顧匪湊到她耳邊，輕輕吐氣。
顧卿卿顯而易見地瑟縮，卻仍然閉著眼，沒有回答，惹得顧匪皺眉：“顧卿卿，你這幾天怎麼回事？為什麼總是躲著我？我有這麼可怕嗎？”
顧匪伸手，掰住顧卿卿的肩膀，顧卿卿沒有用力抵抗，被顧匪輕而易舉地掰正過來。
她卻仍然沒有睜眼，隻是睫毛微微顫抖著，顯得異常柔弱可憐。
“我……”顧卿卿剛張口，聲音就被她咽了下去，因為她感覺到顧匪雙腿一翻，跪到了床上。而顧匪的一隻膝蓋，很巧合地……抵在了中間。
顧匪顯然沒有注意到有什麼問題，居高臨下地盯著顧卿卿，雙手撐在她的腦側，聲音委屈：“顧卿卿，你到底怎麼了嘛？”
顧匪腦袋埋得有點低，長發散在顧卿卿臉上、脖頸邊、肩膀上，讓她臉上泛起淺淺的紅。
顧卿卿明明沒有睜開眼，可顧匪卻感覺，她此刻的眼中一定含著淚，一睜開，就是一片惹人心碎的朦朧。
顧匪愣愣地看著，心裡說不出地有些堵。
顧卿卿心裡同樣亂成一團。
她喜歡顧匪，她從小到大沒有喜歡過彆人，隻有顧匪。可是就如陳小嫻所說，她隻是個沒有信息素的普通人，顧匪喜歡她照顧她，是因為顧匪是個好孩子，可是好孩子顧匪……是不會對她有那種喜歡的。
顧卿卿沒想過向顧匪表白，更不會在這種時候，在自己腦子都亂成一團的時候，和她闡明。
顧卿卿大腦運轉著，努力從中翻找各種借口。
“我隻是……”顧卿卿終於想到該怎麼說，睜眼的瞬間，顧匪卻退到了一邊。
“你不願意說的話，就算了。”顧匪聲音有些悶，但已經不委屈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和想法，我明白的。隻是如果你覺得不開心了，或者是覺得我給你帶來了不便，或者是……不喜歡我，一定要告訴我，彆像之前那樣，什麼事都自己憋著，被欺負了都不說。”
“沒有不開心，沒有不便，沒有不喜歡你。”顧卿卿微怔片刻，隨即認真道。
“真的？”
“真的，我聽話。”
顧匪翻個身，正對著顧卿卿，臉上又恢複了笑容：“這還差不多嘛。”
顧卿卿也側躺，和顧匪隔了一段距離，麵對麵地看著對方。
“顧卿卿，期中考試你感覺怎麼樣？”顧匪輕聲問。
“還不錯。”顧卿卿想了想，“應該能進年級五十名。”
“你準備轉去哪個班？”顧匪思考道，“雖然你是普通人，需要參加高考才能畢業，火箭班對你來說可能更適合一些。但以我們家的情況……其實來國際班也可以的。”
顧卿卿眨了眨眼，暫時沒有回答。
顧匪補充道：“當然還是看你，我才沒有鼓動你來國際班的意思呢！你想要去哪個班，就去哪個班。”
“我暫時還沒有考慮好。”顧卿卿聲音很低，“但目前……更偏向火箭班一些。”
顧匪“哦”了一聲，聽不出什麼情緒。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就睡覺，深夜，顧卿卿突然睜開眼睛，小心翼翼地摸索到書桌邊，打開台燈。
顧湖泊提前打電話到學校關照過，所以老師已經將轉班申請書給她了，明天將申請書交上去，後天成績一出來就能轉班。
申請單上還是空白的。
顧卿卿拿起筆，無神地盯著申請單發呆許久，又轉頭看向睡得正香的顧匪。
她輕輕歎了一口氣，然後落筆。
……
成績出來時，火箭班上又是一陣鬨騰。
這回劉雨考了年級四十三，又進步了一名，不少小姐妹圍在她身邊慶祝。
“按照ABO的專項保送政策，小雨隻要再考進五十名一次，就能保送帝都大學了吧？小雨真厲害啊……”
“小雨，你怎麼保持這個成績的，也教教我們唄？”
劉雨仰頭，臉上難以掩飾地閃過一絲得意：“也沒怎麼努力，就按照老師講的方法學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