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顧卿卿想了想，聲音溫柔，“好像是挺難聞的，不過我以前在鄉下生活時，常常會聞到類似的氣息，我習慣了。”
顧卿卿沒有說的是，尤其是顧遠生病的那一年裡，她為了掙錢，在工地旁的小超市打過一段時間工。超市裡人來人往，外邊坐滿了光著膀子滿身汗臭、叼著煙鬥打牌的alpha們，氣味比這兒難聞太多太多。
顧匪卻一下握緊了她的手，安慰似的放到自己臉頰邊，輕輕地蹭。
顧卿卿感覺心裡暖得不可思議。
她們在長椅上坐了許久，直到快要發車了，顧湖泊從火車裡走出來催促，兩人才牽著手一塊兒上去。
顧湖泊把她們帶進軟臥包廂外：“等著，我去給你們把行李拿過來。”
看見顧湖泊轉身就走，顧匪反應過來：“媽，你沒和我們一個包廂？”
“對啊，”顧湖泊腳步一頓，沒有回頭，大咧咧擺擺手，“軟臥票不好買，我能買到四張票就已經不錯了，還想一個包廂呢？這麼大了還黏媽媽？”
很快，顧湖泊搬來兩個行李箱：“崽崽，卿卿，你們都是大孩子了，自個兒照顧好自個兒啊。”
“好好好。”顧匪點頭，她當然不會黏顧湖泊和鞠言她們，不如說，她巴不得和顧卿卿單獨行動呢。可是看著顧湖泊的背影，顧匪總覺得怪怪的，可是又說不出究竟哪兒不對。
顧匪糾結時，顧卿卿已經一邊牽著她的手，一邊拉開了軟臥包廂門。
一股淡淡的熏香味立刻從裡麵傳來，不難聞，反而恰到好處地掩蓋住火車裡原本的味道。包廂右邊坐著一對白發蒼蒼的老夫妻，一看見外邊的兩個小孩，他們立刻和藹地笑了笑。
包廂裡的老爺爺甚至伸出手，熱情地想要幫她們搬行李。
“沒關係，我們自己搬就好，謝謝爺爺。”顧卿卿回頭拉上行李箱，溫柔笑道。
顧匪也回過神來，朝裡邊的爺爺奶奶甜甜地打過招呼，就幫顧卿卿一塊兒搬行李。
她們在上鋪，把行李安頓好後，顧匪剛要往上邊爬，就被老奶奶和藹地喊住了：“沒關係，我們暫時也不睡覺，大家一起坐在下邊聊聊天也好。”
“謝謝奶奶！”顧匪看出奶奶是怕她們在上鋪不方便，甜甜地笑了笑。
顧匪很自然地又牽住顧卿卿的手，和她坐在一塊兒。
老奶奶看著她的笑容，臉上也綻出朵花兒似的笑：“你們小情侶是高中畢業了，來一塊兒旅遊的吧？當初我和老爺子啊，也和你們一個樣。”
“情侶？我、我們……”顧匪的臉倏地變紅了些，想要擺手。她還沒向顧卿卿正式表白呢，還……還不算情侶的吧？
結果手指剛一動，就觸到顧卿卿的指尖，於是顧匪不動了，將腦袋埋在顧卿卿懷中，微弱地“嗯”了一聲。
顧卿卿順手摸摸她的腦袋，手指挑起她的頭發，輕輕旋一下，又放開。
對麵的老奶奶哈哈大笑：“對呐，當年我家老頭子年輕的時候，也這麼害羞的。但那眼睛裡的喜歡，就像姑娘你們一樣，是藏也藏不住的。”
老爺爺一直沒怎麼說話，卻也溫和地笑著。
火車啟動，緩緩駛出城區，周圍的高樓大廈逐漸消失，被無邊的曠野和山林取代，鬱鬱蔥蔥一片。
顧匪好奇地看著外邊風景，和顧卿卿一起陪爺爺奶奶說著話，累了就趴進顧卿卿懷裡蹭蹭。下午，兩位老人有些累了，午睡時，顧匪和顧卿卿睡到同一邊的上鋪裡，和對方靠在一起，用氣音說悄悄話，直到昏昏沉沉地睡著。
轉眼就到了傍晚。
顧匪醒在顧卿卿懷中，窗簾是拉著的，老爺爺和老奶奶不知什麼時候離開包廂，昏暗的小包廂裡隻剩下她們兩人。
顧匪摟住顧卿卿的脖子，長長伸了個懶腰。
窗簾拉開，暖暖的夕陽落在她們身上。
“爺爺奶奶呢？”顧匪懶懶靠在顧卿卿肩膀上，輕聲問。
“他們去餐車上吃飯了。剛才顧阿姨和鞠阿姨也發消息說，她們也去吃了。”顧卿卿溫聲道，“我們去嗎？”
顧匪想到車上的味道，嘟著嘴搖搖頭：“不去，吃泡麵。”
“好。”顧卿卿點頭。
因為害怕在包廂內留下味道，顧匪和顧卿卿泡好泡麵後，是在走廊的椅子上坐著吃的。
顧匪很少吃泡麵，有點不習慣它的味道，吃了第一口就苦苦地皺起眉，又埋下腦袋，努力往嘴裡塞了第二口麵。
“匪崽崽？”顧卿卿關切道。
“唔……沒什麼。”顧匪晃晃腦袋。
聞不慣火車上的味道就已經很丟人了，她才不想讓顧卿卿發現她連泡麵的味道都不習慣。
顧匪剛要埋頭繼續吃，手指卻被顧卿卿溫柔地握住了。
下一秒，顧卿卿從她手中拿過叉子，卷了一小卷麵條，送到顧匪唇邊，聲音溫柔：“啊——”
顧匪還沒反應過來顧卿卿在做什麼，就本能地張口，吞下麵條。
她懵懵地想，好像顧卿卿喂她的話，泡麵也不是那麼難吃嘛。
等顧匪終於反應過來這是在人來人往的火車上，開始覺得害羞的時候，顧卿卿已經喂了她小半桶麵了。
“我自己吃也可以的！”顧匪臉頰被夕陽照得通紅，伸手想去搶叉子，聲音凶凶的。顧卿卿卻像沒聽到似的，又卷起一勺，再度送到她麵前。
“匪崽崽。”
顧卿卿彎著眉眼，淺淺笑著和她對視。
“我……我自己也……可以的……”顧匪聲音越來越小，還是乖乖地張嘴，任由顧卿卿投喂，“嘛……既然你一定要喂我吃，那我就勉為其難答應了吧。”
過道那頭，顧湖泊和鞠言正好從餐車裡走回來。
顧湖泊看到顧卿卿喂顧匪吃東西，又看到顧匪板著個臉，明顯是凶凶的樣子，瞬間激動地一拍手：“老婆你看，崽崽她嬌氣包的本性暴露了吧，她明擺著是在威脅卿卿喂她吃麵！”
顧湖泊話音剛落，和顧匪一個包廂的那兩位老人也正好經過。
他們沒聽清顧湖泊在說什麼，順著顧湖泊手指的方向看去，卻看清了那邊坐著的兩個小孩。
“年輕人，你也覺得，那兩個孩子的關係很好吧？”老奶奶笑著道，“她們是對恩愛的小情侶，就和我一個包廂。青春啊……光是看著就覺得美好，像是回到了年輕的時候。”
老奶奶笑著晃晃腦袋，和老爺子一塊兒走過去。
“小……情侶？恩，愛？”顧湖泊愣在原地，目瞪口呆。
鞠言微笑著一言不發看著她，眼中又一次浮現出那種淡淡的，和藹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