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簌對這聲音太熟悉,打了個激靈,左顧右看。
在她以為自己隻是出現幻聽的時候,一道優雅的身影從鄰座站起。
寧簌瞪大了眼睛看,那她依舊漂亮得不可方物的前妻姐提著包施施然從她身邊走過,包上綴著的鏈子就差一點,就能跟她的臉來個親密接觸。
在被卷入那場大戲中,寧簌還能保持遊離於物外的從容淡定,但冷不丁看到一年沒見麵的前妻姐,一股熱氣從脊骨躥升,直撲天靈蓋,鬨了個麵紅耳赤。
以前凝視著前妻姐,她的心是小鹿亂撞,而現在,卻是天崩地裂時的狂烈雷鳴。
寧簌耳中嗡嗡作響,很想追出去解釋幾句,可前妻姐早就消失在人潮中,連個眼神都沒給她。
在這個時候,寧簌才發現前妻姐留下來的陰影還沒有散去。
她回想著前妻姐與她擦肩而過的刹那閃過視野的吊墜——是她以前送的。
前妻姐怎麼還留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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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時候,夜幕已經降臨。
家家戶戶燈火通明,小區裡也熱鬨起來,音響喇叭聲仿佛要掀翻天。
寧簌生無可戀地窩在沙發裡,耳邊除了咚咚隆隆的吵鬨聲,還有陳散那像打鳴的狂笑。
“你再笑,以後就彆出現在我麵前!”寧簌氣狠了。
陳散變臉的速度堪稱一絕:“你跟那位觀滄海女士聊了三個月,難道一點蛛絲馬跡都沒發現嗎?”
寧簌:“……沒。”
陳散:“我請問你們都在聊什麼呢?衝著談戀愛去的話,晚上不連麥不視頻嗎?”
寧簌:“晚上我要睡覺。”
陳散神色微妙:“殷楚玉都不在了,你還保持著這麼健康的老年人作息嗎?”
“什麼不在了,注意你的措辭。”寧簌對陳散的形容很不滿,她壓下聲音說,“我看到她了。”
陳散的神色更古怪了,她深呼吸說:“你冷靜,彆發瘋。”
寧簌一臉莫名其妙:“我為什麼會發瘋?”不就是分了手嗎?不就是碰到了前妻姐嗎?她心如止水得很,怎麼可能因為一個已經變成陌生人的過客發瘋啊!
陳散:“……”隔著視頻盯著那被寧簌掐到變形的抱枕,她忽然有種自己脖子在寧簌手中的危險感。
寧簌跟陳散是發小,兩個人步調一致,從幼兒園到高中都是去的一個學校,就連高考那道分水嶺都沒讓她們兩地相隔——不過比起在一個班的親近,她們隔了一個校區。
對陳散太熟悉,以至於從她躲閃的眼神中都能讀到千言萬語,寧簌警覺起來,問:“你不會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吧?”
“其實也沒什麼啦。”陳散乾巴巴地笑著,最後在寧簌逼問的視線中,翕動著唇,說,“上次咱們出去喝酒的時候,你喝多了,給殷楚玉打電話,結果發現自己躺在黑名單中,頓時發大瘋。搶走了我的手機鍥而不舍地撥打——”
寧簌的心隨著陳散的話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她怎麼不知道這回事?她的酒品這麼爛?“然後呢?”她追問。
“然後你成功打通了。”
“你一邊哭一邊對著殷楚玉說:你在哪家庵子出家了。”
“奇怪的是,殷楚玉沒有罵你。她那張刻薄的嘴就算是隔了幾個院係的人也有耳聞,憑什麼你能死裡逃生嗎?”
寧簌:“……請彆亂用成語。”
寧簌:“不過現在你看到的是一具屍體了。”
臉上流露出一種欲言又止的悲傷神情。
幾秒鐘後,寧簌尖叫一聲,把腦袋埋進抱枕裡,不願意接受這個現實。
前妻姐栗色的長發過肩,發尾如海波卷,掀起人心的波瀾,哪有斷儘塵緣、六根清淨的模樣?
陳散又在嘎嘎大笑:“我的簌寶啊,你怎麼樣了?勇敢一點,邁過這道坎,明天還會有新的打擊。”
寧簌抬頭,麵無表情地瞪她:“閉上你的烏鴉嘴。”
她沒逝的,不就是“我看彆人是顛婆,料前妻見我應如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