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清祐大半張臉被墨鏡擋住,眼前光線立刻暗了下來,所有東西都好像被蒙上了黑白濾鏡。
“看不見的話會好一點吧。抽個血而已,就當作是被蚊子咬了。”
“這句話一點新意也沒有嘛,九十九大人根本沒有被安慰到。”
雖然這麼說著,九十九清祐還是非常配合非常乖巧地任由鬆田陣平把他的手臂擺到了桌上,隻是墨鏡下露出的嘴巴撇出了十分不情願的弧度。
他一個勁地往鬆田陣平懷裡縮,鬆田陣平都快要被他擠得站不穩了。
他緊緊地閉著眼,問:“還沒紮好嗎?”
“還沒紮呢。”
“嗚哇,冰冰涼的。”
“在消毒。”
“還沒好嗎?”
“沒。”
“是不是紮我了?”
“沒有。”
“你騙人。”九十九清祐大聲控訴,“我都感覺到紅細胞在離我而去了。”
鬆田陣平笑了下,“這不是看你還挺平靜的,沒什麼反應麼。”
一小管血很快就裝滿了,護士小姐拔出針管,把棉花按在針口處。
“我的水平可是很高的噢,完全沒有感覺到痛吧?根本不需要害怕。”
“才不是害怕呢,是擔心,擔心。”
“是因為不經常做體檢吧?多抽幾次就好了。”護士小姐一臉親切地說出了可怕的話。
九十九清祐從椅子上跳起來,警惕地後退兩步。
“我的意思是,就算沒有身體不舒服,定期體檢也非常有必要,可以儘早發現身體的健康隱患,儘早治療。”
同樣要做化驗的鬆田陣平坐在椅子上,把袖子捋起來。“那個家夥不會聽的。”他說。
九十九清祐再次申明:“九十九大人很健康的啦!”
擔心護士小姐再說出什麼話來——萬一鬆田陣平被她說服、並決定強製九十九清祐來體檢那就不好了。九十九清祐轉移話題問道:“伊達警官呢?突然就不見了誒。”
“在你大叫著不要抽血的時候,他覺得太丟臉了,就先走了。”
剛和女朋友打完電話回來的伊達航聽見他這麼說,趕緊解釋:“不要敗壞我的形象啊鬆田,我可是很喜歡九十九的。”他轉頭向九十九清祐搖了搖手機,“娜塔莉也很喜歡九十九,剛才聽說我和你一起在醫院,她還想要過來找我們,哈哈哈。”
“噢!娜塔莉小姐要過來嗎?”
“下一次吧,下一次公休日的時候可以一起去吃飯。約在醫院見麵也太怪異了。”
鬆田陣平很快就抽完血了,想伸手把九十九清祐臉上的墨鏡取回來,卻被九十九清祐躲了過去。
“讓我再戴一會兒嘛,感覺好酷誒!”
鬆田陣平心情不錯地把手插進兜裡。“一般般吧,在我臉上才是最酷的。”
九十九清祐吐舌比了個鬼臉。
往前走了兩步後,他突然說:“下一次的話,叫上萩原警官一起吧。”
鬆田陣平一怔。“…是啊,叫上他一起吧。”說完他又突然笑了起來。“怎麼回事,你怎麼突然說這種話。”
九十九清祐不解:“這是什麼奇怪的話嗎?”
本來不是奇怪的話,但從九十九清祐嘴裡說出來,就有些讓人驚訝了。
上一次來醫院時還說“萩會醒過來的”的說法是在騙人,現在就已經非常地懷有期待了。
“沒什麼奇怪的。”鬆田陣平說著,把他臉上滑下來的墨鏡往上推了推。“挺酷的。”
“是嗎是嗎,”九十九清祐學著鬆田陣平把手揣進兜裡,擺出懶散的姿勢。“這樣呢?”
“完全就是小號的鬆田,超像!”伊達航比了個大拇指。
鬆田陣平托著下巴打量他:“但是沒有學會精髓啊。”
“誒——精髓是什麼?”
“精髓——”鬆田陣平笑,“是個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