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勁鬆的臉色並不好看,見大家都等著自己,隻好理一理思路,慢慢說道:“下午生產隊主要還是翻地,咱們男的都得跟著。女生的話,有一個看場院的名額,就靜然去吧,今天輪到她做飯,看場院的話時間靈活一點,她能早點回來做飯。”
“另外有一個拾花生的名額,謝紅玲你能不能乾得了?”
“行。”謝紅玲很高興的答應下來,張曉鳳的目光與林敬軒的又碰到了一起,收回目光時意外的與許麗榮的碰了一下。
“剩下女生的活兒是軋豬草,張曉鳳和許麗榮去吧。”袁勁鬆說出最後的安排,張曉鳳跟沒聽到一樣,許麗榮有些不高興的說:“我今天身體不舒服。”
張曉鳳心裡一樂,每次都是這樣,袁勁鬆的安排看起來是照顧女知青,實際上得到照顧最多的就是成靜然,然後是巴在成靜然身後的謝紅玲,再有機會的話才能輪對到自己和許麗榮。
其實軋豬草可以坐著,比起必須一直彎著腰的拾花生來,並不累。可花生早就收完了,所謂的拾是把花生壟再翻一遍防止有落果,拾多拾少沒有定量,很方便偷懶。而軋豬草有定量不說,還得在豬圈邊上完成,氣味實在不好聞。
兩樣活哪個更好乾,誰心裡都有數。這不,不用自己開口,許麗榮就發難了。
要是以前的鄧琳琅也在飯桌上,一定會問許麗榮,身體不舒服就不服從分配、不做革命工作了?
可現在鄧琳琅不在。
張曉鳳心下一動,竟有些期望看到現在的鄧琳琅麵對這樣的情況,會如何說怎麼做。
說曹操曹操就到,被係統念叨的生無可戀的鄧琳琅,剛巧拿著空碗出來,謝紅玲最見不得鄧琳琅好,馬上問對袁勁鬆:“那鄧琳琅下午乾啥,要不讓她替許麗榮得了。”
準備無視這些人的鄧琳琅,心裡升出應該儘快搬出知青點,不然天天跟這些人生活在一起,自己的智商會被拉低。
正想著,就聽袁勁鬆問:“鄧琳琅,你覺得謝紅玲的意見咋樣?”
“不咋樣。”鄧琳琅本能的回了一句後,抬眼平靜的看著袁勁鬆:“你沒聽到許隊長讓我下午好好休息、會給我記全工嗎?”
袁勁鬆的臉騰的一下紅了,因為他在鄧琳琅麵前說一不二習慣了,剛才竟忘了鄧琳琅跟以前不一樣。不想鄧琳琅還不罷休:“既然許麗榮身體不舒服,那讓她跟成靜然換一下不就行了,你肯定是願意幫助許麗榮的,對吧成靜然?”
成靜然臉上的表情也要維持不下去了,一向占便宜還能賣乖的她,覺得鄧琳琅的話處處都是陷井,而許麗榮看向她的目光,更讓她回應不好,不回應更難。
“我當然願意幫助許麗榮……”一向溫婉善良的形象,讓成靜然不得不說出這句話,剛想來個轉折,鄧琳琅已經笑了起來:“這樣問題不就解決了。”
袁勁鬆臉上的紅意終於退下去了,有些歉然的看向成靜然,發現她同樣看著自己,心虛的用企圖用目光安撫,不想成靜然的眼裡帶了些水意,袁勁鬆隻能避開尷尬的看向桌麵——如果沒人提議,讓成靜然乾最輕的活當然沒問題,可現在鄧琳琅都這麼說了,他要是說出不同意讓成靜然跟許麗榮換工的話,會失去威信的。
成靜然心裡微微有些失望,不過還是堆出些笑容對許麗榮說:“沒事的麗榮,我不知道你身體不舒服,不然我肯定早跟勁鬆說,讓你去看場院了。”
已經轉身要去廚房涮碗的鄧琳琅,一腳門裡一腳門外的來了一句:“原來袁勁鬆咋給大家派活,都是先跟你商量過的呀。”
一桌子人的臉色都有些變化,張曉鳳算得上最平靜的一個,心裡那股被欺騙的感覺都減少了。一個沒忍住,她悄悄看向成靜然,發現對方攥筷子的手骨節都發白了,可見在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
許麗榮的臉色也沒好看多少,她氣哼哼的說:“不用換了,我跟曉鳳姐一起軋豬草就行。”鄧琳琅這人雖然討厭,話卻沒錯,被彆人說了才想跟自己換工,她還不稀罕呢。
惹完禍的鄧琳琅輕快的涮完自己的碗,看都不看神色各異的知青們,就跑回房裡準備睡午覺。
拉開被子,一股塵土味衝進鼻腔,鄧琳琅打了個大噴嚏,有些無語的看著眼前發硬的被子。彆說這樣的被子在係統那裡肯定不合格,習慣了現代蠶絲被的鄧琳琅自己也受不了這麼硬邦邦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