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幾句話，讓錢建國臉上的笑容迅速斂去，一臉垂頭喪氣地說道：
“如果是我家那混小子找到媳婦兒就好了，他現在在鋼鐵車間當學徒，學得還挺好。”
“我要說的是另外的事。”
話語聲中，那份文件被送到林語麵前。
是一份采購函件。
【關於恢複從萊茵鋼鐵集團（即原567廠）采購裝備的函件】
內容很簡短，就是經過檢測測試，貴廠生產的CL-20高爆炸藥，高性能無煙火藥，120毫米迫擊炮炮彈，符合相關技術要求。
現根據總後勤處批複，對CL-20高爆炸藥和高性能無煙火藥進行大量采購，120毫米迫擊炮炮彈中量采購。
把這個函件看完，林語也搞明白為什麼錢建國會高興。
魯省人，一個個都是官迷。
萊茵鋼鐵重新回到總後勤處的采購序列中，這是為國家辦事，是值得高興，是值得吹噓的事。
尤其是出去和其他兵工廠打交道，還可以大聲吹噓：爺當初被踢出采購序列，但是，爺憑借自己的本事，重新把自己送回到采購序列了。
確實應該高興，但……現在不是高興的時候，因為采購的數量有一點大。
高性能無煙火藥500噸，交貨周期一個月。
CL-20采購數量為500噸，交貨周期一個月。
120毫米迫擊炮（CL-20裝藥）5000發，交貨周期也是一個月。
如果是沒有單子的時候，這點產量……
林語心裡咯噔一下，眼睛迅速鎖定麵前的錢建國，追問道：
“我們現在的產能夠嗎？”
這一個問題，讓錢建國臉上剛剛出現的笑容再一次消失，他手指頭動了幾下，隨後一臉認命地躺到沙發上，回應道：
“我們目前的產能嚴重不足。”
“CL-20，即便是購買了新設備，我們的極限產能，也隻有一噸每天。”
“主要原因就是設備太小，原材料太少，還有工人嚴重不足，石玲已經和我說過兩次了。”
“她說，如果再讓她說第三次，她就抱著炸藥和我同歸於儘。”
“高性能無煙火藥這邊，如果隻是我們自己使用，同時售賣一些到國外，產能足夠。”
“因為嚴格來說，國外根本就用不了多少。”
“可如果加上國內，我們的產能就會嚴重不足，送這個函件來的那人說了。”
“你們火藥質量不錯，價格便宜，未來幾年，有可能會全部換裝，加油。”
這一刻，錢建國就像是暮年的猛虎一般，躺在沙發上發出無力的哀嚎。
去年，他們還在愁生存，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熬出頭，不再繼續過苦日子。
結果到了今年，苦日子沒了。
但還得接著熬，隻不過是換了另外一種方式，加班加點的熬。
這些話，讓林語也忍不住撓頭。
撓下幾根頭發抓在手裡，他站起身，走到旁邊的牆邊，取下掛在牆上的蘭陵市地圖，拿起鋼筆，在地圖上畫圈。
首先標記的目標，就是蘭陵鋼鐵廠，然後是化工廠。
建國初期，城市都比較小，再加上沒有公共交通工具，規劃這些工廠時，最優先考慮的要素，就是距離城市中心足夠近。
這樣，才能讓工人減少通勤時間。
但是隨著時代的發展，城市在擴建，鋼鐵廠和化工廠這兩個汙染嚴重的工廠。
慢慢的就出現在了“市中心”。
至於萊茵鋼鐵，以前選址有多麼占據天時地利，那現在就有多尷尬。
如果沒有專車，從市中心出發，還需要大約三十公裡才能抵達，很浪費時間。
從一開始，林語心裡就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把一些保密不那麼重要的部門，搬遷到外麵，像一個普通工廠一樣存在。
原本他還想等一段時間，現在看來，這個想法的優先級得放到前麵。
要不然以後就隻能看著大單子從自己眼前溜走，看著煮熟的鴨子長翅膀撲騰著離開。
正當林語對選址猶豫不決時，錢建國突然伸出手，指著地圖上標記為中興煤礦東邊土地說道：“我聽劉軍說，市裡麵準備在這裡建一個高新產業園區。”
“然後，這個產業園區的中心大道，會連接過兩年打通的那條高速。”
說到高興的地方，錢建國手指情不自禁地沿著地圖劃動起來，最後，直達連城港口。
看著錢建國的手指，林語臉皮不自覺地跳了跳，高速會通，就是通的時間，他如果沒記錯，還得十年。
直到2012年，這條不算長的高速，才建成通車。
把高速公路放開，他手指在地圖上一陣滑動，最終，選定了一塊一處叫做焦莊的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