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在夜間引來阿美莉卡人的武裝直升機,卡瓦尼很有想法的選擇不開燈飆車。
所以,兩人一路上的遭遇都很跌跌撞撞。
“開慢點……”阿茲齊有氣無力地哼了一聲。
但是,卡瓦尼沒有搭理他,因為,透過明亮的月色,他已經看到了家鄉那座小山包的山行,雖說望山跑死馬,但他們屁股下的是一輛車。
一輛豐田皮卡車。
雖然不知道這車已經活了多久,但絕對要比一匹馬好用。
聽著阿茲齊的聲音,卡瓦尼右腳再次用力,將油門踏板死死地踩足,速度又一次加快。
速度加快的結果,就是讓車更加顛簸。
在顛簸中,阿茲齊身體突然向前一彎,一口鮮血緊跟著噴到擋風玻璃上,將擋風玻璃右半邊徹底掩蓋住。
呲嘎一聲,卡瓦尼踩下急刹,滿臉不可思議的看著阿茲齊,把這家夥拖出彈坑的時候,他就已經檢查過,這家夥身上沒有外傷,怎麼……
車輛停下顛簸,阿茲齊也鬆了一口氣,他艱難的抬起右手,指了一下自己胸口,說道:“應該是內臟被震到了。”
借著月華,卡瓦尼開始打量這個曾經的對頭,同時也是戰友。
臉色很蒼白,嘴唇已經沒有了血色,死期不遠了。
深吸一口氣,他再次發動汽車,同時大聲對阿茲齊喊道:“千萬彆睡覺,千萬彆睡,最多還有20公裡,我們就到了。”
“這20公裡路,我最熟了,我一定不會讓你死的,你放心。”
“千萬彆睡啊!老子冒著風險衝進戰場裡,給你身上蓋了一具屍體,伱可千萬彆在這時候陷害老子。”
“要是把你送到家,你變成屍體,你家裡那幫人不得把我生吞活剝了。”
他焦急的話,讓阿茲齊忍不住笑了起來,隻是這一笑,又是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這一下看得卡瓦尼亡魂大冒。
心裡一著急,油門又被踩到了底。
半個小時後,老舊的豐田皮卡車充進一個村落,在一個看起來還過得去的彆墅麵前停下。
彆墅還亮著燈,隱隱約約還能聽到人的吵鬨。
卡瓦尼一腳踢開車門,飛快的繞車轉了一圈,將副駕駛的阿茲齊拖下車,抱在懷裡就往彆墅裡衝,同時大喊道:
“快來個人,阿茲齊要死了。”
他的大喊,也讓彆墅裡的人停下吵鬨的聲音,紛紛從窗口探出頭,看到出現在門前的兩人,彆墅裡的人愣了一會兒,接著就大喊著衝出彆墅,將兩人圍了起來。
奄奄一息的阿茲齊看到這些人,努力扯出一個笑容,用氣若遊絲的聲音說道:“彆看著了,去幫我煮一杯牛奶,要溫的。”
正說著話,賈利姆攙扶著巴穆勒出現在兩人麵前。
看著前幾天還好好的兒子,現在一副快死了的樣子,巴穆勒跌跌撞撞的伸出手,哽咽著問道:“怎麼會這樣?你不是說好的會完整的回來嗎?”
“我這不是完整的回來了嗎?”阿茲齊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對著老父親笑了笑,然後又強行抬起頭,看向兒子賈利姆,滿臉微笑的說道:
“照顧好爺爺,還有,我今天殺了5個阿美莉卡大兵,手感特……”
說話間,阿茲齊右手強行抬起,想要摸一下兒子。
但話還沒說完,他又是一口鮮血噴出,這一口鮮血落下,阿茲齊那本就蒼白的臉色徹底變白,手也無力的垂下。
看著近在咫尺的手,賈利姆渾身顫抖著跪下,將那隻手抬起,輕輕撫摸自己的臉龐。
慢慢的,輕微的哽咽聲從他口中發出,那是想哭,卻又哭不出來的聲音。
隻有低沉的嗚咽。
過了好一會兒,他站起身,從卡瓦尼手中接過父親,抱著父親的屍體轉身走進彆墅,然後輕輕關上房門。
房門關上,阿茲齊閉上的眼睛睜開,艱難地看向賈利姆,氣若遊絲地說道:
“不要為我難過,我情願赴死,隻是為了讓我們對得起這個國家,接下來,就看你們了。”
“咳咳!”
“外麵的人我剛剛看了,還差一口勇氣,必要的時候,你可以拿我屍體做文章!”
“最後,原諒我這個懦夫,我好像……看到我的那些士兵了……”
最後一個字落下,阿茲齊瞳孔慢慢擴散……
淒厲的哭嚎聲響起,傳遍彆墅,又衝出門外,響徹四野。
大門外,在場的人隻能圍在巴穆勒身邊,不停安撫這個老年喪子的老頭。
在哭聲中,巴穆勒用那雙蒼老的眼睛看著卡瓦尼,看著這個曾經是死對頭家的孩子,小聲問道:
“阿茲齊他勇敢嗎?”
“他很勇敢!”卡瓦尼不假思索的回應,同時他目光看向彆墅裡麵,話語飄渺的說道:
“我們的任務,是阻擊阿美莉卡人,延緩阿美莉卡人進入基爾庫克的時間。”
“然後參與這次狙擊戰的人,出發時是1742人,39輛坦克,17輛步兵戰車,和30輛卡車。”
“但抵達陣地的人,隻有1122人,坦克全員到齊,步兵戰車缺了7輛,卡車不見了18輛。”
“就是在這種前提下,阿茲齊一馬當先,衝向敵人,然後被炮彈炸暈,最後又被我撈了回來。”
“隻是,他應該是內臟被震傷了,隻能強撐著看你們最後一麵。”
“對不起!”卡瓦尼朝麵前的這個老頭深鞠一躬,頭還沒來得及彎下,就被麵前的老頭抬住。
讓麵前這個年輕人重新站好,又用力拍了拍對方肩頭,巴穆勒轉身看向其他人,對著這些人大聲喊道: